妖异传之轮回第十三章

妖异传之轮回

阿色君

女生小说 | 古色添香更新时间：2014-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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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理会他们，径自朝大门行去，身后墨兰低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顿了顿道“去大门那等你们，你们得快些，不然待晚了，那便谁也救不了你们了...”

“姑娘也去？”

“不...我出不去...我还没完成他的承诺...”

“好...不管怎样，墨兰代整个关府谢过姑娘大恩...”

“好...”我敛了敛眸，有些自我嘲弄的笑了笑，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我将整个关府大门尽开，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扶颚的看着关府门外。

那个女人仍旧像上次一样，在第一层石阶上来回踱步，还有那些不断躁动鼓舞的怨灵。

他们一个个死死的瞪着我，张扬着不全整的身子在空中漂浮着，而我却依旧不理会他们。我从未像现在冷静淡然过，只可惜再也见不到妖言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以后会去哪呢？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我扬起脖子回头望去，便见墨兰和小林抬着一只梨木箱子朝我这边行来，后边跟着一群人，却只是看热闹的...

“真的不后悔？即便这样做也没什么用？”

“不，本来我就觉得老爷这么做很不对，虽然具公子无财无势，可小姐喜欢，老爷不该拆散他们，更不该杀了他，就算没用，这样做也是该的...”

“墨兰...你喜欢小林麽？”我笑了笑朝她问道。

我看见她和小林两人同样很吃惊，半晌都没有答我。

“姑娘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工夫问这等事，谁不知道他们俩那点事啊，还装的跟没有似的！”

“就是...”

“你们！”小林有些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转头疑惑的看着我。

“没事，我随口问问，你们快去吧，对了是一棵大榕树。”

“嗯，知道了...”墨兰说罢便同小林在身后众人谨慎的眼光中，毫不犹豫的踏出了关府大门。

然后在那个大木箱子上，我再次看见那个男人。

没有任何腐烂的脸颊同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三分儒雅七分俊秀，干净明朗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火红的袍子静静地坐在木箱上，我想起这好像是官服。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温和的对我笑，就像梦里的那遵佛像一样，真真假假却让我心安。

那个女人并没有多加阻拦，只是没有再踱步，扬起一颗几乎烂掉的头颅朝他们俩望去，而那些漂浮的怨灵亦是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然后待他们离开了很远，那些怨灵便又聚拢起来，随即我看见阶下的女人转过头怪异的瞪着我。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只要她不靠近我就是了。

“咯咯...咯咯...咯咯...”她突然恻恻一笑，便不再理会我，继续垂下头慢慢踱着步子。

身后的朱门仍旧大开着，剩下的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吵的我耳朵疼。

我扬起头朝天际望去，天色灰蒙蒙一片，一层层阴沉沉的乌云几乎贴近地面，同上次一样没有一丝风，闷的好像进了蒸笼。

我站起身子准备进屋，而畔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却又狠戾的话音。

“真没见过你这样笨的人！”

然后几乎就在一瞬间，因为太快，我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手臂一紧，整个身子便好像飘了起来，双脚仿佛踩到棉花上一样。耳边只听见朱门噶呀一声重重关上，以及飞快刷过的呼呼风啸。

待我双脚终于落地，感觉到实在了，我睁开眼定神望去，却发现妖言就站在我身边，而我们正站在离关府一条大道之外的槐树下。

桃色的水纱长裙，不说话时冷傲清高的面容，以及周身的草木淡香。

“我出来了？”

“是”

“你救的我？”

“不然你还指望你那老眼昏花的糟头子师父？”

我不知道妖言为什么总是不喜欢老神医，他除了啰嗦好管闲事些，其实人挺好的，毕竟这世上能遇见一个医术又好脾气又不古怪的神医是很难的。

“他其实不过五十多岁，没你说的那么老吧...”

“哼，看来你一点也不怨他啊？果然是个愚蠢的人类。”

“妖言...”我转头瞥了她一眼“不要忘了，你以前也是人...”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俩，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次机会离开那里？”她却转了话锋扬起脑袋静静地看着前方有些模糊泛黄的关府，声色带些三分责备。

“不知道...”我轻叹了一口气，同她一样朝关府望去。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我不知道有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这种感觉很好，每个人都喜欢，不管是卑微的贫民下人，亦或是高贵的富贵人家，缺了它他们会活的很痛苦...”

我不能救所有的人，只能选择他们其中一人或两人，而一人和两人的差别在于。若是一人，那么剩下一人便是我，倘若两人，那便没有我的份。

不是我不想活，而是我觉得墨兰和小林比我更适合更需要活着，因为他们是两个人，独活一人都是残忍的。

而我，身边除了一只半鬼半魅神出鬼没的妖言，便只剩下了老神医，这对我来说，跟一个人活着没有多大区别。

可能是亲眼目睹了关家小姐的生死别离，我突然觉得很难受，所以简单的只是想要墨兰和小林活着而已，只是想让他们俩在一起好好活着而已...

“你不该有这样的仁慈，你要知道你的命比谁都容易消匿，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救得了你...”

“我没有仁慈，你知道的，我并不心善，我只是...突然...想这么做而已...”

我不知道妖言是怎么了，她好像很不开心，也不再同我说话，就只是寂静的凝视着关府，神色如水淡漠。

“妖言，这几天你去哪了？”

“一直在这里...”

“为什么我从来没看到过？”

“因为关府外面的怨灵，不止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里面。”

“你不是也是魂体麽？怎么也怕他们？”

“我跟他们不一样，再说，人多势众你不懂麽？你以为他们只吃人的魂魄？”

“那你如今怎么能靠近关府救我呢？”

“因为那个男人，你看你的手腕...”

我将手腕轻轻抬起，然后发现不知何时，右腕上幽幽浮动着一团黑色浓密的雾气，可是却很快消失殆尽了。

“这是什么？”

“他送你的护身符，估计是酬谢你的多管闲事吧。”她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我将手腕举止眼帘，仔细端详片刻，感觉腕上仍有些发寒。

“鬼气就是鬼气，还什么护身符，你说话还真是一句好听一句不好听...”

“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又不是我要管的...”我瞥了她一眼嘟囔道。

“哼，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切...走过来的呗...”

她白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抬脚甩袖离开了槐树荫。

“你去哪里？”

她顿了顿回头又扫了我一眼“说你笨还真是没错，你没看这天麽？”

我这才记起天色十分阴暗，凭空刮起了几道急躁的强风，扬起的尘土扎得我眼睛生疼。

待空中洒起了朦胧细雨，风气便小的尽乎无有，但感觉很清爽舒适，是真正的雨真正的风。

当我们离了关府十几步之地时，突然听见身后一阵沉闷的嘭咚声。

我回头望去，透过一层泛黄半透明的怨灵屏障，我隐隐看到关府阶下的两遵石狮，不知怎的皆是侧身倒向关府大门，头朝前尾朝后。

“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倒了？”

“有什么奇怪的，死了那么多人，怨念积深，再有灵气的镇宅狮也撑不了多久，再者...”她顿了顿抬眼看了我一眼道“你知道这两遵石狮是怎么来的麽？”

我愣了愣眨眼问道“你知道？”

“这两遵汉白玉石狮，几百年前，是立在齐国皇宫太和殿外的，齐国百年龙气早就使它凝聚了浑厚的灵韵，本来若它一直待在那里，再过个百年，它便能幻化成灵体，不再受固于那一方之地，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齐国灭了，所以那两遵石狮后来也一并掩在了残垣断壁中，不久也让黄沙给淹没了，直到过了很多年，它被一群人掘出，附带大量的金银财宝，而得到这两尊石狮的人便是关家祖上，所以关家世代为商且不论怎样，都是富甲一方，毕竟过了一两百年，石狮不仅没有再得到任何滋养，反倒被关府一点点的剥削侵蚀，早在关老爷这一代，石狮内的灵韵便已经所剩无几，所以这也算是果报吧，世代尊享无上的荣华富贵，最后总要付出点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是几百或者上千年前的事啊？”

“因为它们告诉我的...”她朝瘫倒在地石狮淡淡说道。

“由灵而生气，气聚而成形，形而为人，其实灵也是一种活的存在，他们也会高兴悲伤愤怒不甘...”

“齐国为什么会灭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只是一张嘴便说了出来，连我自己也有些吃惊。

“应该是龙脉出了事吧，否则就算齐国灭了，也不会妨碍它们继续汲取灵气。”

“哦...”我低低的应了声，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股落寞空寂涌上心头，不知为了什么，立在原地半晌都没有丝毫动静...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妖言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一颗脑袋几乎贴上我的脸。

“妖言...你干什么啊？”我伸手掰开她的脑袋叫道。

“哎呀，你还知道我叫妖言啊？”她撇了撇嘴鄙夷道。

“阴阳怪调的，你就不能正经点说话么？”

“我不正经？是你吧！莫名其妙的！怎么出了一趟鬼门关，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