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光粒子的世界 第十一章 琥珀

就在Fantasy与Vagabond一起通过登出点离开无限制加速空间时，像是惊呆了的「珊瑚岩」又开始活动。第三次的震动，真正的大地被颠覆。隐藏在地底的「珊瑚岩」全部破土而出，撕裂开大地，取代了它成为新的「大地」。

极短的时间内，无限制加速空间中东京的土地已经全部变成坑坑洼洼的「珊瑚岩」地带。虽然没有同化脑加速者，但是楼房的崩塌、以及大地的崩裂也造成不少脑加速者意外死亡。

不，并不是完全没有同化任何一位脑加速者。在世田谷区的「结晶」埋藏地点，比以往更为强烈的融合念头盘踞在那里。因此，产生又一次异变。在大地被覆写的那一刻，「珊瑚岩」将看着Fantasy两人离开无限制加速空间的墨黑色假想体Amber·Lily捕捉到了。

从地下钻出，喷发出大量树脂样液.体将Lily全身包裹住拉进「珊瑚岩」的内部。这几步一气呵成地被完成，Lily刚想做出抵抗就已经丧失行动能力，意识也陷入混沌。

……

回过神来，Lily就发现自己站在那个熟悉的地方。身边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她警觉地向右边看去。站在那里的是一团看不清真身的黑影，从轮廓可以判断出来是个成年男子。

“——”

黑影也转头看Lily，似乎是对着她微笑，然后回过头去。

Lily跟随着黑影的目光，看到的是在山路上行走的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

山路很是崎岖，即使是成年人来走也会感到有点吃力更不用说两个孩子。常年在山间嬉戏的小男孩还好一点，初来乍到的小女孩已经香汗淋漓。小男孩似乎是因为太过兴奋而没有好好注意到小女孩的情况，开心地带头向前走着。

“啊……”

劳累的身体总会出现问题，小女孩脚下踩滑跌倒在地上。

“风月？风月！没事吧？”

“嗯……”

风月坐在泥地上轻微地回答，好像没有想要起来的样子。

小男孩发现她的白色连衣裙上的膝盖位置可以隐约看到一点红色便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慌乱起来。

“啊！啊！风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硬拉你到山上来玩！都怪我只顾自己！啊！创口贴……啊不……什么能应急处理下的都好！”

在自己身上穿的小号工作服上翻着口袋的小男孩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急得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而受伤的本人风月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小男孩手忙脚乱的样子还“噗哧”地笑了出来。

“一尧，真是奇怪呢。”

“什么啊！不要笑！来！我背你下山，要赶快做处理才行，在山上受伤容易感染，风月又是刚来不久！来！快！”

一尧在风月的面前蹲下，示意她到自己的背上来。

“不……一尧也很累了，我就这样走下去没问题的。”

“不行！快上来！”

“什么……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我可是为一尧担心啊。”

“快上来啦！”

“是，是。”

风月趴在一尧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笑着。

“呼……呼……”

虽然风月是很娇.小的体型，但再轻也是以同年龄的人相比，作为货物来说还是很重，一尧摇晃着身体努力不让她掉下来。

“嘻嘻——”

“不要笑啦！”

“我没有笑喔，一尧。”

“明明有笑！”

“没有笑。一尧～一尧～”

“干嘛？”

“没什么。一尧～一尧～”

“那就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字呀！”

“嘻嘻～我就是想叫下名字嘛～一尧～”

“真是的！不理你了！”

“嘻嘻——”

趴在一尧不太可靠的背上，风月晃悠着小腿，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这个呼喊，直到一尧走到机械谷的家前风月才害羞地停止。

“我们不明白。既然这个人类可以从小在这片山中碗摔的话，那么自然没有什么危害生命的东西。考虑到体能与效率，单独回去叫成熟的人类过来帮忙是最为妥当的。”

那片回忆变得模糊起来。在Lily旁边的黑影开口说，他的声音像是许多人混杂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十分奇怪。

“你，是「珊瑚岩」？”

“是。我们是「珊瑚岩」，更准确的说是我们集体意识的表现，现在作为「司令簇」而出现。”

“哦—原来如此。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观看别人这种恶劣的恶作剧的话，也够了吧？”

“并非是恶作剧。我们渴望理解。人类的感情对于我们来说过于复杂，因此我们通过融合，共享记忆的方式来使自己对其解读。”

“解读……司令簇是吧？你还是放弃吧。你永远也不可能理解人类的感情的。像你们这种虚拟世界连真正的AI都算不上的存在，不可能理解的，放弃吧。”

“……”

“确实。比起那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光，我们还显得太过于弱小。正因如此，才会更加渴求。”

“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采取无效率，对自身负担大的做法有很大风险。”

“呵……这就是你口中的「人类」啊。你不可能理解的。”

“……”

黑影陷入沉默。眼前的回忆却又再次清晰起来，「珊瑚岩」没法对Lily的话进行反驳，他们确实无法理解，这是他们的渴望，疯魔般的渴望。因此更加急迫地，虽然因被断定为不可能而感到苦闷，但还想要去探查那种感情，通过记忆。

“风月～风月？在么？”

“……”

“不可能出去啊。风月？我进来了哦。”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一尧凭着记忆将电灯打开。在高科技的如今，他家的房子还是老式建筑。不过一尧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不如说老式房子对于他来说才是日常吧。

“风月。”

电灯的光下，风月抱着双膝背对着一尧坐在自己的床上。

“风月？”

一尧再次喊道，风月这时好像才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好痛。”

“没事吧！风月！晒伤就不要乱动啊。”

“要让我变成植物人吗？”

“没有这样说啦！”

“话说，你是谁？”

“一尧啊，神川一尧。风月，不要开玩笑。”

“一尧？不认识。我才不认识把朋友晾在一边三天的人。好痛。”

“……”

“……”

“风月在生气吗？”

“没有。”

“说谎。明明在生气。”

“想说是我的错吗？是，在山上乱跑然后被晒伤确实是我的错，绝对不是某人拉着我出去的错。”

“唔……对不起，风月。”

“让你晒伤是我的错，所以我去找爷爷要奶奶的伞，但是爷爷不给我，我只好自己做了一把。”

一尧将放在门口的东西拿进房间，“砰”地在房间内打开。在一尧手中的是一把漂亮的纸伞。纸伞上以白色为底，画着神川一族的家纹——海棠花。

“没想到纸伞这种东西还有点难做。而且海棠花的图案也不好画，我尽力去模仿了，爷爷却还说跟小孩子的涂鸦一样。”

“我不会说是因为做伞的原因让风月原谅我的，对风月不闻不问三天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风月。等晒伤好之后我们再去玩吧，这次有这把伞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

“一尧，把我晾在一边三天。”

“嗯……对不起。”

“这点诚意，我才不会原谅一尧。无视我三天，让我寂.寞。这件错事，一尧要一辈子记住，然后抱着愧疚的心情活下去。”

“嗯！我，不会忘记的。”

“那么……下次再一次玩吧。”

“嗯！”

“嘻嘻。好痛。”

回忆再次模糊。

“我们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原谅。为什么会有那种情感。”

“你这种吸食他人的回忆作为饲料的存在是不可能理解的。你是与人类相异的存在，放弃吧。”

“我们与人类不同，无法理解，找不到可以交流的其他存在，这是遗憾，是痛苦。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想要理解。”

“再……进入回忆。”

“……你……看够了吧。”

「花鸟风月」出现在Lily的手中，刀影在黑影的面前出现，却像是碰到空气一样穿过去。

“没用的。因为，我们实际上并不存在于这里。”

“下一次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