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晓 第十章 剑斗

远山巍峨，空云流动，将近日落时分，酷暑的炙热已然消褪了许多，时而吹起来的息风，摇曳着明明晃晃的林荫。山色青绿叠起，枫影穿梭，行进于连绵的山中的军队，已然带着一丝颓废之气。卷卷的旗头，低垂的马头，一百余骑兵引着四十余步足。走在骑兵和步兵之间的有四骑。中间一人钢盔钢甲手持钢枪，胯下一匹白马，英勇非凡，五官端正，剑眉如鸿。身后三骑，一人黄衣铜甲，人高马大。一人白衣铁甲，孔武有力。另一人上身无衣，一手持着大刀，一手按着捆在马上的一个书生。

“你们这货贼人，我是要准备入京拜师的。你们若是再不放我，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了···”白衣书生板板眼眼的说着。话未说完，那手持大刀的大汉就给了书生一耳光喝道：“你这呆子，一身衣服穿的不错，身上却连个铜板都没有，你还入京，入你个头！”说着又给了书生脑袋一下。

“哎呀！疼死我了。别打了，别打了···”书生看着大汉声声哀求。

这番举动在几人看来却是滑稽之极。白衣铁甲的人望着为首的大将道：“寨主，这厮真是可笑啊。哈哈。”

原来那为首的大将就是白狼一寨之主，原凉州骑兵中尉，李霸，李元丰。而那书生模样的人正是叶灵所算的赵越，赵德符。而跟着的三个部将，乃是白狼下属李霸所控的白月寨的白月四将中的三人。持刀押着大汉乃是白月四将中白鲨王川。余下的是铜甲魏云、铁剑张远，还有一人乃是黑龙李涛。不过那黑龙李涛在刚才一波一波的陷阱中与所辖的一百弓兵手全军覆没了。而三百骑兵虽然仗着脚程快，却也折了二百。剩下的五十步卒也只是李霸的部分亲卫。与边章那边情况类似，李霸这边也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不过好在有书生的指点，才没全军覆没。

李霸听了王川所言，叹了口气：“不想我白月寨的众兄弟却被这么一个废物所救。与边副官约的傍晚在山顶合师，只盼他那边别出什么岔子。”

听的李霸此言，余下众人也是一阵感叹。默默前行。走没多远，只听马背上被困的赵越又低声的道：“各位大人啊，能否暂放小生行个方便啊？”

按着赵越的王川怒道：“方便，方便什么？”

赵越低声道：“就是去个厕所···”

王川吼道：“你个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行个方便，行个什么方便啊？”

赵越听的此言便默不作声。而一旁的张远道：“寨主，这呆子一路总是麻麻烦烦的费劲的不行，不如我们在这咔嚓了他，路上也清静的多。”

赵越听的此言吓的脸色铁青。而李霸却也不以为意，看了看张远道：“这书生虽然麻烦，但是也是个有用之人，刚才若不是他指点我们走出陷阱，此时恐怕我等亦是早早丧命。”

王川道：“寨主所言甚是，这呆子到是很有见识，捉得他在，却也有所益处。”

众人正在话间，突然前方刀光一闪，一排骑兵便被劈倒。李霸等皆是一惊。未及回神，只见一名白衣侠客飞驰而至，那人身高一米七余，白衣长发，面容俊美，身姿矫健。三两步便砍落十余骑，张远打马上前，喝道：“来者何人！敢袭击我陇右白狼！”

只听那人一声冷哼，白袍一闪，剑光斩落，转瞬间张远的坐骑便被削为两半。幸好张远闪的快，翻身下马急忙拔刀上迎，才格挡住了那白衣侠客的反手一剑，但就那咣的一声之后，白衣侠客剑锋一转，顺势又向张远心口刺去。张远饶是反应及时，也被刺伤。白衣剑侠却也不罢休，手腕几抖，挽出了无数剑花。仅数合张远当场毙命。血贱满地。

李霸和他的小伙伴们全都看傻了。五十步兵立刻环卫在李霸身边，魏云、王川打马上前拔刀吼道：“大胆贼人，你姓甚名谁？安敢与我白狼为敌？”

此话一出，那白衣剑客也停下了剑，笑笑道：“我乃雪仙派一羽。专来除你白狼！”

李霸在阵中吼道：“大胆贼人！安敢小觑我陇右白狼！”

一羽微微一笑手腕一抖又是挽起无数剑花斩杀起来：“陇右白狼？当初白义反汉与我雪仙派结盟，约的是铲奸除恶，可不是杀害无辜多夺人妻小！”

李霸脸色一变却不吭声。说话间，一羽已然斩杀二十余人，长剑一挥直入白狼阵中。李霸把剑相迎，背后魏云、王川也是拔马围上。四人在阵中斗做一团。

周围的士兵呈环状将四人围在了中间。兵刃交接，不觉已走上三十余合，饶是这李霸三人皆是能征惯战，斗了这些许时候也是渐落下风。兵刃上毫不含糊，可李霸心下却开始暗暗惊讶，如今三人围斗他一人不下，而看他刚才不足五合就斩了张远，想必此人武艺绝非自己可比。如此下去，只怕众人皆难活命。心下一丝疑虑。已然被一羽看出了破绽。侧剑递出直刺李霸眉心，李霸连忙侧身用刀格挡，却没想一羽剑锋一转朝右侧王川斩去，一剑砍断了王川右臂，血如泉涌。外围的小兵见主将接二连三的受伤，前番又中了陷阱，军心涣散，不禁有胆子大的已然拔腿开溜。本来被一羽杀的只剩百人不到队伍，又跑了二十余人。

李霸统兵多年，眼见自己的部队就要溃散，而王川只怕也活不成了，心下着急，钢刀朝一羽一挑，反手斩向王川马头，那马颈顿时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跌倒下去。王川刚刚受伤，猝不及防也一头栽了下去。李霸也不理王川。转手一拎把那书生按到了自己马上，以刀相指喝道：“雪仙派的听着！这人乃是进京拜师的儒生，非我白狼的人。你若再敢伤我兄弟，我便先斩了此人，在与你同归于尽！”

“哼。不过会做些如此勾当。”一羽语气极为不屑，不过却也停下了手中的剑。

“哈哈。”李霸眉毛一挑，大笑道：“如此勾当又如何？成王败寇！你···”李霸话还没说完。之间一羽侧身急转。剑已刺到李霸项前。李霸急忙侧身右手惯性回转，刀锋已然离开了书生脖子。一羽趁势一捉，将书生拽了下来。折回原地放在地上剑光一甩，顿时困住书生的绳子全部断开。

一羽距离李霸约有十余步远，上述的系列动作，一羽十几秒却已完成。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李霸也是面带惊色慌乱至极，不过看了看剩下的五十骑兵和二十步足，叹了口气故作镇定的喝道：“白狼阵！”

这一喝，白狼的士卒立刻精神了起来。一小股步足围在一起摆成了类似方形的队形，五十骑兵围着步足不断转圈移动，中间魏云掠阵。李霸却退到阵外指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白狼阵型已然摆好。一羽甩了甩长剑上面的血迹，冲着阵中心的魏云笑道：“好了？那我可要杀阵了！”言罢横剑直上，朝着中间方块步兵队一人斩去。乒的一声兵刃相接，方块步兵队被刺人一排五人一齐半蹲举剑格挡将一羽的快剑接下，然后方块步兵第二排的人一齐迅速递出长剑，一羽眉头一皱，侧身躲开。第一排的步兵却又一齐朝着一羽足下砍去。一羽急忙侧跳。饶是一羽快剑如光，但这一次攻击却是没有讨到丝毫便宜。魏云见得如此也是来了精神，积极指挥。一羽左突右袭了几次，还是没有攻破白狼阵。魏云得意之色上的眉梢笑道：“狂徒！还敢小觑我白狼么？”

“呵呵。”一羽嘴角上挑轻轻一笑：“刚才不过探探你们虚实，既然如此就露出来两成本事让你们看看好了。”说完剑横胸前喝道：“逆鳞斩！”言罢一道月牙形的白光从一羽长剑中射出，迅速袭向方块步卒队。士兵举起竖剑欲挡，剑气一碰即逝，士兵与长剑皆被斩成了两段。第二排的士兵还在惊讶，一羽快剑已然递到，众人慌忙欲接，却被一羽快速挽起的剑花纷纷斩杀。只数秒，二十余人组成方块队形已被一羽斩杀殆尽。众骑兵看着一羽斩杀步兵队，无论剑速还是力量，恐怕都比之前还要强上一倍多。一旁的魏云更是惊恐不安，方待拔马要走，却被一羽截住，几道剑光，魏云连人带马一起砍倒在了地上。外围的骑兵队已然士气全无，开始四散逃逸。一羽也不追杀。四周环视寻觅不到李霸，想想料是杀阵的时候已然逃走。遂收剑入鞘，扶起一旁的书生，两人才要寒暄，却听的一阵喊杀声，几十人已然将两人团团围住。

外围传来了悠扬动听的声音：“阁下何人？竟能一人杀破了李霸的白狼阵。莫非是剑侠文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