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天空神 第八章 屋顶的谈话

“用？什么意思？”

“我要用你的存在之力，修复封绝内部遭到破坏的地方。”

悠二想起昨天的情景。

夏娜将好几人份的火炬化为火粉，修复封绝内部。而这些人在封绝解除后，便从原来的世界消失……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消失无踪。

“也就是说像是昨天那样了？”

夏娜毫不犹豫地承认。

“没错，吃剩的火炬还有那些快要死掉的人可以用来修复。现在这个状况，有好几个受了重伤的人，只要奄奄一息，即将变成火炬的人，或者一个火炬，就可以把一切恢复原状，还能顺便治愈其他人的伤势，一点问题也没有！”

“当然有！用了我的话我不就要死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木柴就无法生火。没有还原的力量，事物就无法修复，人也无法治愈。”

“啊，确实呢，看来就是用我的比较划算呢。”

“明白了吗？如果你不希望用你的话，那我可以用那些已经重伤的人。”

“唉，没办法了呢，算了，就这样吧。我明白了，用我的好了。”

“？！”

夏娜吃了一惊……接着不知为何略显愠怒的说道：

“你都不犹豫一下，就这么爽快答应了？”

听了这个问题，悠二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

“哪有爽快？”

“那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轻易舍弃剩余的存在与时间？”

对于夏娜这个在不知不觉间语气转为责备的问题，悠二给了一个平静而又坚定的答复。

“因为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就直接决定了别人的生死嘛，况且……”

悠二脸上的笑容令夏娜感到诧异，接着他如此说道：

“我不是舍弃，是活用。”

当晚。

过了半夜，天空低垂的云层开始在路面垂下雨水的帷幕，使得稀疏的灯火笼上一片迷朦。

街头一隅，位于挂着坂井门牌，一座相当普通的独栋住宅屋檐下，绽开一把黑色大伞。

“什么嘛、什么嘛，那个密斯提斯搞什么嘛？！”

伞下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

在雨水笼罩的路灯下，隐约浮现的身影正是夏娜。

她撑着伞，身穿水手服，很不端庄的盘腿坐在屋顶上。

倾盆大雨来到她的四周全被弹开、干涸。顺带一提，这个现象与她生气完全无关。

“一个残渣而已，神气什么！”

最后是按照悠二的希望，使用他残余的灵火来进行封绝内部的修复工作。

损坏的教室，以及同班同学们的伤口与衣服大致恢复原状。之所以加上大致，是因为存在之力剩余的量已经几乎见底，几位朋友的伤势也留下青紫程度的后遗症。

见到一切恢复，悠二的脸上再度泛起笑容。

悠二当时的笑容，直到现在仍然让夏娜浑身不自在。

“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不对，很诡异的……不对，很讨厌的……对！很讨厌的家伙！”

回家途中，夏娜虽然跟在悠二身边，却一直保持沉默。悠二好几次想跟她说话，都换来一个卫生球，到最后只好放弃不再开口。甚至在自家门前分道扬镳之时，悠二说了句：“明天见”，反而是由阿拉斯托尔“嗯！”一声简短回答。

接下来，夏娜立刻跃上屋顶，负责戒备法利亚格尼一伙人。于是，当夏娜一坐上屋顶之际，先前的沉默之墙仿佛坍塌了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向阿拉斯托尔抱怨。望着她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模样……亦或可以形容成乱了手脚的模样，阿拉斯托尔似乎有些感到好笑的开口说道：

“总而言之，他是你许久以来，能够以平常心对待的人类。”

这番冷不防发自胸前出乎意料的话，让夏娜心头为之一惊，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意图隐瞒心情，于是刻意摆出冷漠的态度，一如往常坚定的陈述事实。

“他是密斯提斯，当事人的残渣。”

“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不，或许对于人类而言，对于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再怎么说，残渣就是残渣，无论他对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却什么事都不能做了……没错，什么事也不能做了……”

“你说的没错，只是现实拥有各种不同的面向。一件事并不一定只出现一种现象，例外或意外这类超乎想象的事经常会发生。”

“话虽如此，看他精神奕奕，就表示目前的存在之力还很旺盛，总有一天，他的思考能力、意志力、存在感都会逐渐转淡直到熄灭。”

“……哼！他最好是撑到我们歼灭法利亚格尼为止。”

此时，铿锵一声，传来一个金属碰撞的声音。

夏娜循声望去，只见屋顶一隅出现一个突起的金属物品，是梯子的前端。

从梯子里冒出一把伞，接着出现悠二的脸。

“啊啊，你果然在这里！”

夏娜毫不掩饰不悦的心情，短短回了句：

“不行吗？”

面对她极其冷淡的态度，悠二面露苦笑，只觉得她还真会记仇。

“……待在这里不会很不方便吗？”

“哼！不关你的……喂，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只探出一颗头的悠二歪着头，边想边回答：

“呃，该怎么说才好呢……应该说是一种空气的流动吧？感觉像是……例如今天的封绝迷你版。”

阿拉斯托尔出声表示理解。

“是吗？说的也是，多次亲眼目睹存在之力体现的情况，应该慢慢会分辨得出来吧。”

这次轮到只探出一颗头的悠二询问：

“先别管我的事，你们这个‘平井缘’要怎么办？”

“无所谓啦！反正扮成平井缘只是顺便而已……况且，她全家都被吃掉了吧，她的父母也是火炬，随便说说也可以蒙混过关。我现在忙得很，没事的话就快离开！”

“忙？”

看上去只是坐着而已，不是吗？

“……是这样吗？”

悠二询问夏娜胸前的阿拉斯托尔。

虽然“天壤劫火”这个名号听起来很耸动，不过这个异次元的魔王谈吐稳重，蛮容易亲近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这个答复不是敷衍悠二的Yes，也不是对夏娜窝里反的No。

悠二感觉自己开始欣赏这个既能顾及夏娜心情、又会暗示悠二答案的魔王。为了对他表达敬意，于是改变问题。

“你一直在雨中保持警惕吗？”

“对啦！因为敌人的目标是你。”

“哦，不过也不一定要呆在这里吧……”

悠二有些重心不稳的爬上屋顶，身上不知为何背了个登山背包。单手撑着雨伞，小心翼翼沿着湿漉漉的屋瓦爬上去，来到夏娜面前，不顾衣服会沾湿就直接坐下。

原本盘腿而坐的夏娜这时也合上双腿，调整坐姿。

胸前的阿拉斯托尔说道：

“你不需要担心我们。”

“我明白，不过我有事想请问一下。”

说着，一边放下登山背包，取出保温瓶。

“……？”

夏娜默不作声，瞪着悠二。

悠二就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灵巧的撑着雨伞，一面打开可充当杯子的瓶盖，将瓶内的液体倒出。

是热咖啡，已经搀好奶精了。

“来。”

他递出冒着热气的杯盖。

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无计可施的夏娜只好接过杯盖。

“好吧，要问什么？这杯咖啡就当作交换回答你吧。”

“嗯。”

悠二随口回应一声，同时做好心理准备。

“你之前说过，我一旦消失，其他人就会忘了我的存在，对不对？”

“没错。”

夏娜无情的表示肯定。

“那你们呢？你们也会逐渐忘记我，再也不会想起我吗？”

阿拉斯托尔答道：

“不会，因为我们目睹你原本的模样逐渐消失的过程，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存在之力的振幅以及任何状况都能感应得到。”

“……是吗？”

夏娜呆在伞下说道：

“没错，不过到头来就跟一般的记忆一样，会逐渐被后来发生的事件所埋没。”

“你们愿意这样保护我，这样就够了。”

夏娜并未正眼看悠二，但不知为何她明白他现在正面带微笑。为了逃避这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肯定，她一声不响的啜饮咖啡，热腾腾的。但是……

“沙糖！”

“我有加进去啊。”

悠二从登山背包里取出为预防临时需要而另外准备的沙糖棒还有汤匙，一边问道：“对了，你们打算整晚都呆在这里吗？”

夏娜抓起三包沙糖棒，全部倒进杯中，用汤匙搅了起来。

“没错，反正已经习惯坐着睡觉，如果有任何状况，阿拉斯托尔会叫醒我……”

“对了，为什么一定要在屋顶上埋伏？你们不在身边保护我就没有意义了。”

“……意思是要我们进屋吗？”

夏娜拿起雨伞瞪视悠二，实在不习惯这种太过亲昵的态度。

“让女孩子在雨中一整晚坐在屋顶上，老实说会让人睡不着觉。”

“不关我的事，不过……阿拉斯托尔？”

“嗯，说得也是，之前从来没有保护某样东西的经验。”

“我倒希望是‘某个人’，不是‘某个东西’。”

悠二明知是白费力气的抗议，却仍然姑且一试。

果然两人……

“随便都行啦！”

“没错，一点也不重要。”

不约而同地如此回答。

“……好吧，进屋也行。”

雨伞内的夏娜双眼圆瞋。

悠二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嗯？”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一拳把你打飞！”

“……我还不至于有那种特殊的嗜好……好痛！”喀的一声，装有咖啡的杯盖命中脸部，悠二险些从屋顶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