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天空神 第六十九章 请回到我身边

“反射镜区块的更换呢？”

帕特利克·萨拉问道，副官回答“大约还要一小时”。创世纪的一次反射镜会被发射时的射线一并烧灼，用过一次就不得不丢弃，等于是消耗品。直到换上新的反射镜为止，创世纪都无法发射，几乎可说是它唯一的弱点。

“叫他们快点。”

帕特利克淡淡下令道，再瞥向身后的劳·鲁·克鲁泽。

“地球军的动静？”

“目前还没有。”

克鲁泽的回答引得帕特利克冷笑起来。

“哼……也不回月球基地，还在死撑吗？”

“我看他们也豁出去了吧……在看见那股威力后。对方可能在等待补给和增援——要我们去解决他们吗？”

“不用麻烦，第二发就能结束一切了。”

帕特利克满足的答道。

“——我们赢定了……”

帕特利克回想起这段漫长的斗争史。在地球上蒙受无谓的迫害；逃进宇宙后，仍要忍受理事国的专横；而后是“血腥情人节”——无疑的，他们一直是遭受虐杀的一方，被一个劣于自己的种族虐杀。

“这么说，是瞄准地球？”

身后传来克鲁泽的轻语声。这个总在他耳边窃窃嗫语的黑暗之声，每每将他推向诱惑。

“——除非他们没了月球基地还想反抗。”

有如上了钩一样，帕特利克答道。

是啊，攻击地球有什么不对？是那帮人先攻击我们的。尤尼乌斯7号——我们的大地——我的妻子。地球的一切都让给他们了，但plant是我们的啊！他们连这仅有的一点都要夺走，那就尝尝同样的苦头吧！该惩罚他们的正是我们，谁教他们胆敢忤逆、甚至不断虐杀一个优于自己的种族。

既然没有神——是的，那么当然，这个角色就由我们来扮演……

爱莎莉亚正和副手们在总部内的通道上边走边谈话。伊扎克认出是母亲，便停下了脚步。

她也注意到儿子，于是将手上的文件交给副手，带着利落的笑容走向伊扎克。

“伊扎克。”

“母亲……你一直在这里？”

伊扎克有些心神不宁的说。

“是呀，现在是关键时刻嘛！”

母亲点点头。伊扎克其实有话想问她，不过还没开口，对方就先提起了。

“创世纪马上就要做第二次的发射了。”

伊扎克心头一紧，他想问的正是这个。

——这么说来，上头的人还打算再攻击一次？

在近距离下看见的创世纪的威力，伊扎克至今仍然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们没有发觉？那跟地球军对波亚兹做的事情不是一样吗？

母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无言以对。

“——这么一来，这段漫长的战争总算能结束了。”

“啊……”

战争结束——为了这个目的，伊扎克等人一路奋战，也赔上许多战友们的生命。若是第二发能够终止这一切——

那么尼高尔、米盖尔和阿迪司舰长他们，就不会死得毫无价值了——所以，不管用任何手段，他们都非得守住plant、终结这场战争不可。伊扎克只好把心底想说的话吞回肚里去。

爱莎莉亚并没有察觉儿子的心思，仍旧慈爱的微笑着。

“这样连番作战，你一定累了，再撑一下吧！”

“好……”

“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呀！”

听见这话的一瞬间，迪亚克的脸、正义和自由为抢救plant而赶来的英姿忽地在脑中浮现，令伊扎克的心底感到一阵痛楚。一抹抑不住的焦虑同时涌现，终于让他下定决心——至少，他总能尽量地……

“那……母亲，第二发的目标是……”

但在这时，在一旁停下了脚步等待的副手们悄声催促，爱莎莉亚只好赶紧把要交待儿子的事情说完。

“好了，不要太勉强——我会把你的部队调到后方。”

后面半句是在伊扎克的耳边轻声说的，他差点没意会过来。

“母亲？”

眼见儿子以责难的眼神看着自己，爱莎莉亚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战后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伊扎克呆了一下，任母亲轻快地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咇，便见她走远了。

——我一路奋战，为的并不是那个……再说，现在就想战后的事，未免太早了。

刚才的焦虑又回到伊扎克心中。他只得甩甩头，努力否定那个可能性。

——怎么可能，那面镜子怎么可能会瞄向地球。

我们应该不至于那样愚蠢才是——

“创世纪无法连射，可说是唯一的救赎——”

众人还在永恒号的舰桥上聆听爱莉卡的后续报告。显示在战略图板上的创世纪，由一个大型镜面和一具相对的小型圆锥状镜区块构成，后者正在闪烁。

“——由于镜面也是算在射程内的，所以每击发一次，这里的镜面都得换新！”

“但主体有PS装甲——前方又有雅金·杜维和重重防卫线……地球军虽然也卯足了全力攻来，还是难啊！”

巴尔特菲尔德苦涩地低声说。

“第二发会瞄准月球呢——还是……”

基拉又打了一个寒颤。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搞不好地球灭亡的倒数计时已经开始了。

“——地球军还会发动核子攻击吧？”

基拉喃喃道，玛琉点头。

“是啊……”

plant或地球——现在的状况，竟像在比谁先灭亡似的；是地球军舰先向plant发射核弹，还是换妥镜面的创世纪会先射向地球——

塞勒坐在拉克丝身旁的一张椅子上，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

“其实，创世纪本来并不是为军事目的而开发的。自从知道Evidence01以来，我便对太阳系以外的星际航行十分关注，因此在曙光社刚刚建立时便订下恒星际的探索计划，而创世纪则是该计划下兴建的工程之一。这种名为太阳风帆系统的助航法，是以镜面做为帆，承受光的压力而推进；就像小帆船在迎风时便能灭轻吃水量一样。运用这套方法，探索船不再需要复杂的推进系统，也能节省大量燃料，只要朝着外层空间持续发射光能，打在探索船的风帆上即可。但是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我做出来的似乎不是人类梦想的起点，而是死神收割的镰刀……”

众人沉默的听着塞勒的话，心底都有些痛苦。

“或许……那时的我似乎就猜到了一些东西吧……毕竟没有几个调整者会像我一样一直病到十几岁的，不过也多亏了那些病才让我有机会去地球疗养，才会认识你们……”

（这是我的荣幸！我很抱歉造出了那些东西，现在我就去收回它吧……）

这时，大天使号传来通讯。

“地球军舰队开始进攻！”

众人猛然抬起脸，塞勒也睁开双眼。

——终于开始了！

巴尔特菲尔德郑重发出号令：

“全舰准备出击！”

三艘战舰同时开始响起警报，将这道命令传达出去。塞勒等人准备前往MS甲板，卡嘉莉和玛琉也要回到自己的母舰，一行人便往电梯去。这时，他们身后有个声音。

“塞勒……”

塞勒回过头，见是拉克丝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追上来，便向基拉和阿斯兰看了一眼。于是基拉和阿斯兰也意会的点点头，关上电梯的门，将塞勒留了下来。

“这个……”

拉克丝从她白皙的手指脱下戒指，交给了塞勒。塞勒疑惑地接过，那是个雕工细巧、闪耀着银光的精致戒指。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戒指……”

塞勒想要还给她，却见她摇摇头，用双手覆上他拿着戒指的手。粉红色的头发在那张雪白的脸庞周围飘逸。

“就是因为重要，才要托你保管呀！”

这番话里蕴藏的意念，令塞勒惊讶地端详起拉克丝的表情。

——原来她注意到了，注意到塞勒的觉悟。

电梯回来了，他们一起进去。当门关上，拉克丝不发一语，只是用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塞勒。

“谢谢……”

塞勒收下戒指，正要迈进再次开启的电梯门时，拉克丝又彷佛言犹未止的说：

“请你要回来呀。”

她的眼中闪动着泪光，无助的神情亦不复见往日笑容。

“——回到我的身边……”

这充满感情的声音深深打进塞勒的心底，他不禁出神地看着她的脸。好美——他如是想着。

“嗯……”

他转过身，在拉克丝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下次我来亲你，对吧？”

说完，他毅然掉头而去。

“塞勒……”

清亮的呼声从身后追上来，但他没再回顾。

他愿意守护如此美好的人们，还有他们的未来。

所以——就用上这条已经破烂不堪的性命吧……

出了电梯，阿斯兰沿着走道前进，感觉身旁的卡嘉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朝她微微一笑。

“干嘛？”

“……没有。”

卡嘉莉也笑了笑，坦然自得地转回去面向前方。

“这次我也会出动，开那架嫣红强袭高达。”

她接上这两句，基拉和阿斯兰听完时还没多想，愣了一下才明白，顿时惊讶的转过脸看着她。他们知道嫣红强袭高达是卡嘉莉的座机，但没想过她竟要在这种局势下出击。

“拜啦！”

没发觉他们的疑惑，卡嘉莉潇洒的举手道别，便要往舰上甲板移去。

“等、等一下，卡嘉莉！”

阿斯兰紧张的留住她，她却一脸诧异。

“干嘛？”

“还问‘干嘛’……出动？嫣红强袭高达？”

见基拉和阿斯兰一脸仓皇，卡嘉莉以为他们嫌自己不够格，于是气呼呼的瞪他。

“怎么嘛！阿斯兰你不也看到？我的技术比M1那些人还好耶！”

“不是……可是！”

的确，卡嘉莉从在奥布时就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而且她本身的性向也较适合驾驶战斗机和MS。不过阿斯兰问的可不是这种事。

卡嘉莉看着阿斯兰的脸，大概是看出他的心思。只见她叹口气，然后直视他的双眼。

“能做的事……还有期望的和该做的事——大家不都一样吗？”

她仍像平当那样，眼神认真得教人不知所措。

“你有、塞勒有、基拉有、拉克丝有——我也有啊！”

“卡嘉莉……”基拉轻声说道。

阿斯兰明白她想说什么，但姑且不论她的战斗技能如何，而留在舰里也未必就一定能活下来，阿斯兰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私心底在抗拒她的出击；那种抗拒是非理性的，卡嘉莉仍继续说道：

“有时就算上了前线也无济于事。——可是，现在是有这个必要，对吧？”

就像她说的，此刻是能多一架便多一分战力的局面。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仍免不了有些不安。却见卡嘉莉抬头看着自己，苦笑道：

“别摆这种脸，跟我比起来，你们的问题才大呢！”

“啊？”

突然被她回敬一枪，基拉和阿斯兰愣住了。卡嘉莉彷佛不悦地瞪着他们，好一会儿才低声咕哝道：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基拉和阿斯兰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被人给看透了一样，开始发慌起来。

“卡嘉莉……”

“还有你这家伙——说不定是我弟……”

“……弟弟？”

阿斯兰已经听说了他们两人的出身，却还是忍俊不住。

“不是哥哥啊？”

卡嘉莉立刻凶起来指着基拉反驳：

“不可能！那家伙是弟弟啦！塞勒也默认的！”

“……也是啦！”

“……”

在塞勒和卡嘉莉眼里，基拉大概比卡嘉莉更不可靠吧。虽然在阿斯兰看来，他们两个在某些地方还满像的……

同时，他想起自己是如何受到这对奇妙的双胞胎启发，顿觉满心感慨。而今，卡嘉莉又一次用她坦诚而率真的心露，洗去了阿斯兰胸中郁塞的苦涩思绪。

他伸出双臂，搂过卡嘉莉的身体。

“呃……”

卡嘉莉有些迷惘。阿斯兰强而有力的抱着她，在她的耳边悄声说：

“……能认识你真好。”

“阿斯兰……”

她红着脸抬起头，比平常看来多了好几分女孩味。见阿斯兰凑近脸，她一时吓得睁大眼睛，随即紧紧闭上。生硬地，两人的唇迭在一起。卡嘉莉的手抓在阿斯兰的袖子上，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像是想牵系住彼此似的。那种触感惹人怜爱。

“——我来保护你……”

温柔地，阿斯兰向她轻语。

基拉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新的一对，忽然又想起如今身在主天使号上的芙蕾。

——可能哥哥是因为想起她才没有攻击主天使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