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魅之偶 机甲暴龙 002.拾荒老人菲利普

今日的俄比斯城气氛变得有些严肃，昨晚的大火将达里克家族烧成了灰烬，无人生还者，人们把大火扑灭时只看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甚至都辨认不出外貌。达里克家族是俄比斯城最大的家族，其家主格雷.达里克乐善好施，城里的人们多多少少受过他的恩惠，看到达里克家族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禁有些欷歔。

酒吧的众人议论纷纷，吧台的调酒女郎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晃动手中的酒瓶。酒吧旁偏僻的小巷口，一个脏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舒了口气。昨晚与莉莉亚签订契约时发出的血色光芒照亮了大半个俄比斯城，大队的黑衣人到处搜查，幸好莉莉亚及时施展幻术，将他变成墙面，才躲过了一劫。这条反复被搜查个的小巷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库洛盯着十指上的戒指，这是与莉莉亚签订契约后出现在手上的，通过戒指，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与莉莉亚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仇人是谁？今后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一个个问题杂乱无章地纠缠在脑海里。

“莉莉亚，你能用幻术将我隐藏起来，让我混出城吗？”库洛看着怀里的木偶，伸手帮它拂去身上的泥土。

“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俄比斯城已经不安全了，先出城吧。”库洛叹了口气，远远地看着达里克府院的方向，眼里满是依恋。

“库洛少爷？”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巷口响起，库洛暗呼糟糕，光顾着想东西，忘了他现在的境地。

“库洛少爷？！真的是你！神啊！你还活着！”老人把东西扔在地上，激动地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库洛走去，库洛急忙环顾四周，狭窄的小巷让他无处可逃，他抱紧莉莉亚，十指上的戒指倏然隐去。

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锁住他的胳膊，满是皱褶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库洛记得这张脸，他是俄比斯城的一个拾荒老人。“库洛少爷，你怎么弄成这样？来，跟我回家收拾一下。”他浑浊的眼里有些湿润，“格雷老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

“菲利普爷爷，我……”库洛想要挣脱却被他拽的更紧。

“没事的库洛少爷，菲利普爷爷虽然穷困，但给你几口饭吃还是可以的。”说着已经拉着库洛走到了巷口，另一只手吃力地捡起放在地上的杂物。

“菲利普爷爷，我来帮你吧。”库洛见挣脱不得，只得认命的被他拽着，小心得查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有第三个人后才微微安心。

“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唉……”菲利普一边叹气，一边爱怜地看着他。库洛背过身，眼睛有些酸涩。一只手抱着莉莉亚，一只手帮着菲利普抬起杂物。“库洛少爷，你从哪弄来这么一只破木偶？”莉莉亚如今看起来着实有点脏兮兮的。

“这是……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看着菲利普打量起莉莉亚，库洛不禁紧张起来。

“你这孩子，我又不抢你的娃娃，你紧张什么？”菲利普摇了摇头，在前面带路。这一带是贫民区，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脏乱的路面让库洛颦起了眉。库洛把头埋得很低，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路人，现在的他就像路边的小乞丐，没人会将他与达里克家的少爷联系在一起。

库洛低着头，跟着菲利普拐过几条小巷后终于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下。“吱呀”菲利普伸出颤巍巍的手推开了木门，一个杂乱的小院展现在库洛面前，院子里到处堆放着杂物，还有两间破烂的木屋。

“库洛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了，把东西放那吧。我去给你打水洗洗身子，瞧你，脏得跟只小泥猫似的。”菲利普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个小角落，转身走进木屋。库洛艰难地挪动杂物，沉重的物体在地面上留下乱七八糟的划痕。库洛将杂物“砰”一声扔进角落，他扶着墙壁喘气，腾出一只手抹了抹头上的汗，休息了一会儿才抱起莉莉亚走进木屋。

蒸腾的热气让屋内变得有些朦胧，听见库洛进门的脚步声，菲利普放下水中的木桶，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库洛少爷，你先洗洗，我去给你热热饭菜。”他笑得很慈祥。“谢谢你，菲利普爷爷。”库洛心中流过一阵暖流。

“别客气孩子，要不是格雷老爷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去吧……”菲利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关上破旧的门。

库洛将莉莉亚放在浴桶旁，自己脱下衣服跳进浴桶。舒适的温度舒缓了他紧张的心情，洗去身上的污秽更让他全身上下一阵清爽。目光触及那个静静待在一旁的木偶，它不知道在巷子的杂物堆里呆了多久，浑身的污秽掩盖了它原本的模样。昨晚明明在血泊里带了那么久，木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袭血迹。

库洛压下心中的疑惑，将莉莉亚抱进浴桶。不知道莉莉亚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虽然仅仅只比他矮了一个头，抱起来却并不沉重，甚至还有些轻。库洛顺着它身上的纹路，用毛巾仔细地擦洗。莉莉亚的轮廓逐渐清晰，齐腰的长发，发尾处有些微卷，一根根线条分明，有点扎手，它的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浓密的木睫毛向外卷翘，小巧的嘴唇，精致的鼻子。冷硬的木质并未让它的脸显得僵硬和呆板，反而多了一种幽静的气质，右眼角的红色花朵更添了一丝冷艳,做工十分精细。

“谢谢。”莉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眼神一如既往的空洞。

“莉莉亚，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今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谢’。虽然我很没用，但是我会好好地不会你，不会让你像父亲母亲一样……”说到这里，库洛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亲人？”莉莉亚低声地呢喃，眼神变得幽深，那些冲它叫喊的同类不断在它眼前闪现。

“莉莉亚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木偶。”库洛收拾好糟糕的心情，冲着莉莉亚微笑，莉莉亚看着他很是不解，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为什么他却在笑？“对了，莉莉亚喜欢吃什么？”库洛轻轻摩挲着它的长发。

“我不需要食物。”

“瞧我！”库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莉莉亚又不是动物，怎么会需要食物呢。我们赶快出去吧，菲利普爷爷该着急了。“说着拿起毛巾拧干，仔细的擦去莉莉亚身上的水渍，自己有迅速地穿上衣服。

库洛抱着莉莉亚走出木屋，看见菲利普在摆弄饭菜。“库洛少爷，水温还合适吗？”菲利普拿来凳子，放好碗筷。

“很舒服，谢谢菲利普爷爷。”库洛放松的一笑。

“合适就好，来，先吃饭。”菲利普招呼他坐下，给他盛了一大碗饭，坐在一旁给他夹菜，一天一夜没有碰过食物，库洛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有人在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哎，孩子，小心噎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菲利普慈爱的看着他。“恩恩……”库洛不停地点头，手还在不停地扫荡着桌上的菜。

“菲利普爷爷。”库洛吃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菲利普有些疑惑。

“你能不能别告诉其他人我在这？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库洛的脸微红，一时找不到借口搪塞。

“好了孩子，我不告诉别人就是，快吃吧……”菲利普拍拍他的头，笑道。

“恩……”

菲利普看着他暗暗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