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中 0006 夜游的公主

对万清竹能知道自己的名字，辉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她长袖轻掩，非常熟络的说道：“清竹，你可真会开玩笑，哪有初次见面便叫人家辉夜的。”

好容易从美丽的身影中回过神，万清竹却也不假思索的回道：“你好像也不客气啊。还有，五块年糕，这在闹哪样啊？”

“兔子间的流言就是这么说的。”

辉夜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绝对不是她个人从中添油加醋。

“兔子们的流言，有这么不靠谱……”

说着说着，万清竹想起了什么，自己停了下来。

停顿了一下后，居然和辉夜异口同声的说道：“本来就是如此。”

时机不太对的同步，确实有点尴尬。原本良好的交谈气氛，也为之一滞。才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一时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话题继续之前的交谈，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下来。

不一会儿，辉夜忽闪着大眼睛，仰面好奇的打量着万清竹。对于一位公主来说，这样的行为确实是有点失礼，但也情有可原。在月之都，地上人就是珍稀品种。将心比心，在地球上，万清竹第一次看到天鹅时，也是这个样子。

等她走近后，万清竹才发现，辉夜的身形相当的娇小，踮着脚尖，额头也才到万清竹的胸口。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尊十四、五岁模样的公主人偶。精致的脸孔上，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纯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天上的点点繁星。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好，万清竹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果然和视觉一样，无比顺滑而柔软的头发，手感好的没话说。还想再继续摸摸，却忽然呆住了，他不由的在心中大骂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的这位女孩，又不是他初中的小表妹，而是月球的公主大人。意识到这点的他，飞快的缩回了手，又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如果刚才的失利被八意永琳看到，只怕是要被剁手了。

辉夜对被摸头却没有任何的反感，甚至于对万清竹的忽然收手，还感到非常可惜。她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地上人的礼节么？”

心虚的面对着她求知的眼神，万清竹想躲也没处躲，只好硬着头皮胡诌道：“只是我家乡的礼节。别的地方没有这种的。”

“明白了。那么再来一次好么？”辉夜略有些兴奋，“还有，我该怎么回礼呢？也是摸摸头么？”

说话间，她伸手比了比她自己和万清竹的身高，还差不止一点，完全摸不到万清竹的头顶。是以，还没等万清竹反应过来，辉夜便自动放弃了。

“还是算了。”

万清竹只有无语。一时兴起，立刻又放弃，要说任性，这个月球上只怕没人比得上她了。难怪了，就只有她敢吃不死之药。像“蓬莱之药”这种长生不老药，别的月之民碰都不敢碰的。

兴致勃勃的绕着万清竹看了一会，也看累了。辉夜轻拂了一下裙摆，随意的坐在路边的草地上。又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草地，示意他也坐下来。

“清竹，你给我讲讲地上的事吧。”

万清竹还是有点犹豫，好心的提醒道：“真的不要紧么？这么晚了还到处乱跑。八意永琳可能正在找你。”

辉夜却显得满不在乎，“放心吧，你就算在这里化为一堆白骨，对永琳来说，也只是磕睡点下头的瞬间。”

万清竹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她是趁八意永琳打盹的时候，使用她操纵时间的能力逃出来的。

最近，八意永琳将辉夜管得很严，不让她白天外出，也不让她和别的月之民见面。应该说，辉夜还是挺乖巧的好学生，这些她都一一遵守了。但是，八意永琳却偏偏忘了说，她也不能和地上人见面。所以她就在晚上偷偷跑了出来。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既然时间已经落入了辉夜的掌控之中，万清竹半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至少，他刚才摸公主头的无礼举动，不用担心八意永琳会看见了。又略微想了一下，他提议道：“只能两个时辰，今天晚上我只吃了一颗桃子，撑不了多久。”

辉夜并没有细想，直接点点头，接受了他的条件。杀鸡取卵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如果她真的将现在的“须臾”拉得过长，甚至变为永恒。且不说这就等同于万清竹瞬间死在当下。时间过长，肚子饿了的万清竹，他是不可能认真讲故事的。

“好吧，不知道你想要听哪一个方面的事？猴子在主人死后翻身当了主人？圣女被当做魔女烧死？还是某个战争疯子席卷了欧亚大陆？世界上最奢华的园林被一把火烧掉？”

“看来你知道很多东西啊！不过，你只要给我讲讲你自己在地上的经历就行。”

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辉夜对地上人很感兴趣，在这其中她真正感兴趣的，只是地上人可能不太无聊的日常生活而已。至于地上人的打打杀杀，争权夺利什么的，她一概没有兴趣。

看似简单的请求，对万清竹来说，确实也是很麻烦的请求。只要他说出实话，一张口肯定就会暴露出，他其实是一千多年后的地上人的事实。曝光就曝光吧，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简单的权衡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自然，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算计。除了一些风险外，这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可以借着辉夜的口，间接和八意永琳交流。

于是万清竹从他这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挑出了些有印象的重点，一一讲起来。像什么学校的运动会逃课不去；暑假快过完了，才发现作业居然一点没做；过年的压岁钱，全部拿来买了新主机；死党交女朋友了，他自己则加入了FFF团。

其实不挑选也无所谓的，他的人生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经历，可以说相当乏味。他只是普通的宅男嘛，又不是顶级杀手，超级佣兵之流的。他生活中能有的，只是这些平淡无奇的日常。好在一千多年之后的世界，和辉夜现在了解到的地上并不完全一样。所以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遇到不了解的事物，也适时的提问着。

辉夜真的很好相处，完全没有那种所谓的公主架子。除了一些不经意的优雅动作，显示出她的身份不凡外，万清竹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和同桌的女生，进行课间的闲谈。完全不需要太多的顾忌，也不用担心对方不配合、耍小性子。甚至也有那么一瞬间，万清竹产生了找女朋友，就一定要找像她这样的想法。

很可惜的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两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了。聊天结束的时候，辉夜再次打量了一下万清竹，感慨一句。“一千多年时间，地上居然变化这么大。而且，就连永琳都不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地上人。”

“其实，我一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就在奇怪了，你给人的感觉，和其他的地上人很不一样。你可能不知道，以前也有几位地上人来过月之都，但是兔子们从来不会接近他们，甚至躲得远远的。”

“不会吧，我还以为兔子本来就很好亲近。”

说着不知道，其实万清竹还是有点头绪的。因为他是穿越者嘛。除此以外，他并不觉得自己和辉爷口中的那些地上人有什么本质区别。一千年后的地上人，并不比一千年前的人更道德高尚，更性情纯朴。甚至完全相反，他的那个时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样的评价倒是经常听到。

“或许因为你是修道者的原因吧，你身上的污秽比其他地上人要少很多。”辉夜转述了八意永琳对她说过的观点，接着又补充道，“对了，永琳说你练错了。铅啊、汞啊这些重金属制成的外丹，并不能让你长生不老。只会让人死得更快，你还是不要再吃了。”

“哈？”

外丹？这话是从何说起的？万清竹意外的看着应该是在关心他的辉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

辉夜玩弄时间的能力确实很逆天，但月之头脑的八意永琳也不是吃素的。辉夜不可能一直瞒着八意永琳。这个能力能帮她争取到的时间，也是有极限的。客气的道了别后，她便匆匆离开了。依然是用控制时间的能力赶路，所以在万清竹的眼里，她是瞬间就不见了。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万清竹倒是没太在意这事，他还在发糊涂中。因为他现在才知道，八意永琳对他有多么大的误会。修道者？外丹？炼丹术？

昨天他和八意永琳见面很匆忙，根本没有机会沟通。无意之间导致了他和一个有想法，而且又不缺乏行动力的人产生了误会。要命啊！这种误会，本质上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个疏忽，就是粉身碎骨。要是被自己想去帮助的人给干掉了，未免太黑色幽默了。万清竹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所以，这个问题一定要尽早解决。不过，有了这晚和辉夜的谈话，相信不久之后八意永琳就会找上门来。他这么判断，并不是对自己的谋划有信心，而是对八意永琳有信心。万清竹就不相信，辉夜的夜游真能完全瞒过八意永琳。

话又说回来了，辉夜果然长得漂亮啊！面对着辉夜消失的地方，万清竹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着。被增强的记忆力，这回派上大用场了。辉夜姬，不愧是日后能在地上卷起一股风暴的美女。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惜，因为晚上的光线不太好，他没能完全看真切。朦胧也是一种美的极致，不是么？

回忆着晚上的点点滴滴，万清竹东转转西转转。直到第一道阳光，出现在月平面上。这一夜的时间终于被他耗光了。

一夜的胡思乱想也让他彻底明白了，只要吃了八意永琳的药，注定会悲剧的。这是无限接近于真理的法则，不是他耍小聪明就能躲过去的。在月之都熬夜，可真不容易啊。这里连个可以通宵的网吧都没有，更不用说夜店了。

“啊——”

面对着初升的太阳，万清竹打着哈欠，使劲的伸着懒腰。又是新的一天了。除了等待八意永琳来找他外，基本无事可做。以前宅在家里，还要签到，灌水，追番，下副本……“忙”得不可开交。相比之下，现在他混在月球上的日子，真是太悠闲了。当然，这样也不错。

无事可做，那就去配药的兔子那里蹭药方。打定主意后，万清竹就开始行动。却没有想到，他才走到半道，忽然眼前一花，人就被劫持到了一片树林里。

这么高端的劫持方式，也只能是外星人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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