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中 0017 永琳的要挟

这样的说辞，就等于将辉夜的罪行揽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对宴会漠不关心，一直在玩给“兔子”喂食的辉夜，不知不觉中停下了动作。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手中拿着的点心，早已经落在了毯子上。

万清竹却因此得了闲，抬头向八意永琳看去。她现在的神情和平日说教时一样。认真，但也仅此而已。对于她来说，去分担辉夜的罪责，也只是普通的日常，并不是额外的负担，更不是让她生厌的累赘。何况，按着她自己的计划，这个决定是早就已经做好的。一切都有准备。

“最后，我想强调的是，是我制作了蓬莱之药。同时，也是我禁不住辉夜的恳求，将蓬莱之药交给了她。”

这最后的陈述，在身为地上人的万清竹听来，只是再次强调了一下事实，可以更好的将辉夜的罪责分担过去。但这些话，在月之民听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这和明火执仗的要挟，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这就意味着，月之都不但要去处罚辉夜，更要去处罚制作出蓬莱之药的罪魁祸首，八意永琳。但是，八意永琳是可以随便处罚的么？

不夸张的说，在月之都，大量的结界都是由八意永琳亲手设立的。如果她因为处罚而不能管理，那么还有谁能接手继续维护？月之都和地上的往来事务，以及对地上人的监视，也都是在八意永琳的管理之下，如果没有她，这些天天优哉游哉的月之民们，就连月之都被地上人大举入侵了都不知道。

就更不用说，对于月球自传公转的调整和维护，这些超高难度的工作。月球和地球的自转速度几乎完全同步，导致月球始终只有一面对着地球，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也是八意永琳的手笔。没错，身为最高首领的月夜见，他的实力确实很强，比八意永琳还要强很多。但是对于这些细微的工作，他却无能为力，有力也没有地方使。

也就是说，处罚八意永琳，将会导致月之都的机能全面停摆。会人为的造成关乎月之民们生死存亡的大危机。这种自残的局面，没有一个月之民希望看到。但是，如果不处罚她，那么相应的，被八意永琳栓在了同一条绳子上的辉夜，又该如何处理她呢？

这就是身为月之贤者，八意永琳的策略。针对月之都的集体无意思，让所有月之民，不得不让步的必杀之策。

从原作的历史中也可以看出来。当八意永琳放弃月球上的地位，和辉夜一起流亡后，月之都居然是让绵月姐妹“捉拿”这两名逃犯。这根本就是个欲盖弥彰式的搞笑，却也反衬出，八意永琳对于月之都是何等的重要。

听着月之民们越来越激烈的讨论，甚至是争论。如果有个木槌的话，万清竹已经可以将其敲下了。大局已定。

月之头脑，就是月之头脑。就算没有他的参与，八意永琳也能摆平一切。通过利益交换，月之都最终对辉夜的处罚，必然在八意永琳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辉夜此时已经两眼朦胧。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中不停的打着转，却倔强的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正是因为她的固执，才将八意永琳逼到了这个份上。让一位参与创立的贤者，去要挟自己亲手建立的月之都。尽管八意永琳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种“逼迫”，辉夜的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绞痛。

从服下蓬莱之药的那一刻起，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也曾经以为自己的觉悟已经足够。她甚至可以笑着参加对她自己裁决的祭典。但是当事情真的到来时，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八意永琳如此待她，她真能心如铁石？辉夜完全做不到。

绵月姐妹她们出离惊讶的看着八意永琳，似乎站在那的，已经不是她们所熟悉的老师。在她们的心目中，八意永琳比任何月之民都热爱月之都。正是应为这份爱，她才承担了如此之多，如此之沉重的工作。这样一位任劳任怨的人，居然以自身为赌注，去胁迫她原本应该深爱着的月之都。蓬莱山辉夜，她难道就比她们，比这个月之都更重要？

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观察到这些反应后，万清竹不由叹了一口气，果然只是这样是不行的。八意永琳为什么会看重他的理由，他早就已经知道，却并没有真正的理解。现在他明白了。甚至包括八意永琳不嫌麻烦，特意将他带到这个祭典上的原因，他也理解了。

轻轻摸着辉夜的头以安慰她。就在八意永琳的眼皮底下，正大光明的摸着辉夜的头。八意永琳却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而是赞许的笑笑。因为这正是八意永琳带他来的目的之一。从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辉夜并不反对被他摸头。举目四望，绝大多数月之民都是对手，绵月姐妹自顾不暇。此时此地能够去安慰她的人，就只剩下万清竹了。

那么她带着万清竹来的另一个目的。他也能好好的领会么？她之前的举措，可以说是画下了一条线，一条底线。为他的发挥，创造出的一个绝佳的环境。就算万清竹没有建树，月之民也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八意永琳也并没有寄予他太多希望。万清竹能知道去安慰辉夜，就已经很好了。毕竟他是地上人，因为那层心防，很多事情她无法和他沟通。

看到辉夜和绵月姐妹们的表现，万清竹就没有办法认同现在这个的局面。难道八意永琳带他来，不是为此么？他必须有所行动了。当然，他绝对不会和八意永琳目前的策略对着干。这不但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的愚行。他可没有辉夜那么强大的底牌。

万清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替八意永琳揭示出，她身为月球人没有办法看到的另一面。同时，这也是他之前给辉夜的，一个无意中的承诺。现在的他没有办法直接发言。变通的办法也很容易想到，那就是找代言人。

八意永琳，自然不行。辉夜也不行，她能控制着不哭出来，就已经是全力了。那么他认识的人中，就只有剩下绵月丰姬。绵月依姬？他不敢惹。

“绵月丰姬大人，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接到了他的念话，绵月丰姬一点都不吃惊，甚至连四下张望的动作都没有。估计是忘了惊讶吧。

“地上人，有什么事？我和依姬说一声，你去找她帮忙吧。我在想点事情，很忙的。”

“……”

万清竹看着正盯着手中桃子出神的绵月丰姬，无力吐槽了。这就算是从“见到绵月丰姬就会吐槽星人”中顺利毕业了么？

也小半天了，都没见她把桃子往嘴里放，看来是真的在想事情。他是不知道，绵月丰姬大小姐根本不擅长于逻辑思考。因为八意永琳的发言造成的现在这个状况，却需要一定的逻辑思考后，才能理解接受。她的大脑，已经是在超频工作中，确实很忙。

“果然这只兔子是你伪装的，地上人！”

冷不丁的，接到姐姐通知的绵月依姬插入了她们的念话交谈中。

“……”

这个时候穿着女装的他，该用什么表情说什么好呢？还是什么都不说吧。

“好了，好了，你快听听他有什么事情。”

“那好吧，姐姐。地上人，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不管怎么样，八意大人已经掌控了全局。我选择全力支持她。你最好别来捣乱。”

她的决定原来是这样么。妹妹果然比姐姐理解得更快一点，态度也更果断一些。不过也无暇再分神多想，他直接说道：“我想为辉夜做无罪的辩护。这样，永琳就不用负担连带责任。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圆满解决。只是我是地上人，没有办法发言。务必请你帮忙！”

“无罪？这绝对不可能！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绵月依姬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发现他有说谎的迹象。

“可以的。完全可以！我用项上人头来保证！简单的说吧，月之都根本没有裁决辉夜的权力！所以任何裁决都是无效的！辉夜自然也是无罪的！”

万清竹快速的说了一遍他的计划概要，以取信于她。绵月依姬听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照他这么说，这把玩得是够大。

“我能相信你么？”

绵月丰姬忽然劝道：“妹妹，你就让他试试吧！”

“姐姐？”

“如果不让他试一试，我感觉我们会有几百年的时间，再也见不到八意大人了。”

不得不说，这只不擅长于逻辑思考的天然大小姐，她的直觉有时候超神了。确实如此，在原作中，八意永琳正是因为那份连带的罪恶感和责任感，才导致她和辉夜两人一起流亡。因为要躲避月球来的追兵，消失了几百年之久。这个期间，她们自然是见不到八意永琳的。

“好吧，我就帮你一次。只有这一次啊。如果我在中途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一定会把你的头砍下来。”

“……”

看到她做了一个抽剑的动作，万清竹也捏了一把汗，事实上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无论如何得试上一试。成功了，锦上添花。不成功，也不会有损失。八意永琳已经为他准备了最好的舞台。

绵月依姬的动作也引起了八意永琳的注意。她会心的笑了，这个地上人果然行动了。她不知道自己老师为什么会笑，索性顺势站了起来，做了一次手势，表示她要发言。

“请问在场的诸位，一个污秽的人，能不能去裁定另一个人的污秽？”

当然是转述的万清竹的话。其实这个议题很经典的。是由万清竹那个时代的欧洲人先提出来的，就在那场关于取消死刑的世界级大讨论中。现在被万清竹拿来用在了这里。原本的问题是，一个有罪的人，能不能去裁定另一个人有罪？“有罪”这个词在月之都就几乎等同于“污秽”。所以他就直接替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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