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倾天下 第三十二章

但许林没有想到，戚无瑟，会在那高台之上，在只有点点小光中间，脚尖点地，缓缓踏入台上。

她穿了雪白的舞衣，层层叠叠，足尖微微一动，裙摆便会荡起阵阵涟漪。涟漪中，似有红梅点点，随着舞步跳动。她的臂上挽着水蓝色的绫带，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是在梅林深处的那条绫带。

她的一头墨丝全部挽起，挽做梅髻。妆亦是梅妆，眉心绘有一点红梅。她嘴角微微上扬，双目只瞥过许林，有些调皮的神色。

曲子一折一婉，她的每个舞步似是踏着曲子一般。

台下有些静了，似都在专注的看着台上戚无瑟。

那一身的雪色，梅色，在星辰下似是闪着光。

这便是《折雪》。

她右脚脚尖点地，旋转几何，继而左脚落地，踏下最后一个舞步。

曲子停了，戚无瑟立在台上，定定看着许林。继而台下牵起如雷般的掌声。

戚无瑟只是微微扫过他们，然后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到许林面前，顿了一顿，然后福了福身：“这是女儿献给父亲的生日贺礼，名为《折雪》，父亲可喜欢？”

父亲……

众人心中似有了结果，能这么唤许林的，怕只有那琚瑟公主了。

显然许林并没有想到这舞，愣了半晌方才激动的起身扶起了戚无瑟，想如往常般揉了揉她的头，却猛然发现她已经长大了，他似乎突然老了，只点着头不住的回答：“喜欢，喜欢。”

看许林这模样戚无瑟着实觉得好笑，却也知道场合不对。他这父亲在其他人面前就是帝王，在她面前却像弱智。

她无意瞥见太后蔡宁和皇后的脸色已经变了，她无奈的低头小声地提醒许林：“父亲，公共场合，别这么傻。”

许林愣了一愣，右手握拳附在唇前咳了两声，然后转身回到位上。

他刚落座，便听一旁沈巷悠悠道：“这《折雪》比先前《雪燕》，可是胜了？”

这话其实说白了就是问秦致的，因为在场的只有巫月国的人亲眼见过《雪燕》这舞，而能发言的，也只有秦致。

戚无瑟也抬头看了眼沈巷，沈巷亦是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让她猜不透。

只见秦致皱眉看了眼戚无瑟，浮起笑来，“自是胜了，当初本王赏《雪燕》时却也未有今日之感，仿若入了雪境。”

这话，到底有几分真赞赏，有几分恭维，怕只有秦致知道。

戚无瑟有些讨厌这样被人评头论足，同时也担心被秦致认出来。她虽然在巫月国都是戴着面纱，但她依旧有些担心，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一旦她的身份暴露了，怕是要给许林和夏暮惹起祸端了，让夏暮在黄泉都不安心她可不肯。

她俯身行了一礼，扬声道：“女儿这便退下了。”

许林知道她的性子，便点头应了。后又吩咐许恭佑送戚无瑟回承眀宫。

要说这许恭佑，是昱岩的太子，算起来应是戚无瑟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但遗憾的是，她着实不认识他。所以当许恭佑领命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着实疑惑了一会。

许恭佑看起来很是温文尔雅，带着股书香味，不像太子，倒像书生。他的嘴角总带着笑，不像沈巷那么高深莫测，也不像秦致暖中带着些疏离。

戚无瑟点了点头，便跟在了许恭佑身后，她清楚的感受到背后向他投来的目光，太多，太复杂。

她抬头看了眼星辰，她这一次，是对还是错。

晚上的御花园在月色下有些暗，前面有婢女掌着灯为他们引路。戚无瑟不爱说话，这一路便是无言。

许恭佑其实是第二次见这妹妹，第一次便是她随许林进宫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如今这妹妹会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

他的妹妹其实不少，像戚无瑟这般少言的却是很少。大多都是在大众面前是淑女，在他面前便说个不停。因为他是哥哥，便成了这些妹妹们贴心的垃圾桶。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月儿，眸光一剑，突然转头来看着戚无瑟，嘴角满是笑意：“我叫许恭佑。”

戚无瑟怔了一怔，没有想到许恭佑会突然转过头跟她说话。在她印象中，许恭佑虽然算起她哥哥，可在她的记忆中是空白的，她甚至从来没有想承认这个哥哥。她抿了抿唇，凉凉轻吐三字：“我知道。”

“我是你哥哥。”

“我知道。”

“我是你亲哥哥。”

“……讲重点”

“我以为你只会说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