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 chapter 78

遏制不住的怒气蔓延，殃及一旁因惊恐而颤抖不止的婢女：“让言速来见我！”

婢女不敢开罪盛怒的枫，实际上，平时的枫也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找到了正在喂马的言（某无良作者乱入：等等，大白天喂马？言：难道还晚上喂？某无良作者：好吧，你继续。。。），婢女谦恭道：“大人，公子有请。”

言抚了抚马背，嘟囔道：“这会儿找我？”

刚走出几步，婢女便叫住他：“大人！公子看起来甚是愤怒，您……小心些……”

言转身朝她一笑：“放心吧，我可比旁人在意这条命呢。可若公子执意要取我性命，我也毫无怨言。”

义无反顾的坚定语气使那婢女一怔，呆呆地看着他离去。

“公子……”刚进屋，话音未落便飞来一只茶杯，言却毫无躲闪之意，直直地站在原处，茶杯砸在一旁的柱上，碎片划过他的脸庞，几滴血珠顺着他的颊划下，滴落在地面上。

伴随着这一变故的，还有枫愤怒的吼声：“你上回复命时不是说她安好吗？！胆子倒是见长，如今竟敢为逃过责罚向我撒谎了！”

言一怔，眸中闪过不解：“公子明鉴！属下确实刻意将伤害降至最低……”

见枫还是一副愤怒未平的样子，言道：“属下跟随公子时日不短了，属下的为人如何，旁人或许不明，难道公子还不知吗？”

枫暼了他一眼：“我自是知晓，你本就不愿伤及无辜，可这回，你对她下手已是破戒，何况还造成这般后果！”说到后来，越发凌厉起来。

言闻言，脸色忽的变得刷白：“公子所言极是，是属下疏忽了……”

枫闭起眼，微微平复了下心情，以不由分说的语气道：“罢了，解药在你那儿吧？尽快将解药送去。”

言应下，行了礼正欲转身，却听得枫漫不经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如今在青翎不比在玖阎，此行可要小心些，留着条命回来见我。”

话语虽显得有些生硬，言却恍若受到了鼓舞，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枫吩咐的事言不敢耽搁，一路赶着回自己房内，找出解药便向着皇宫去。

再度来到羽竹殿，言却止了步。

不知这回还能不能见到那位姑娘……罢了，还是先将公子交予的任务完成吧。

不再犹豫，言闪身躲过羽竹殿内宫人的视线，一路探到歌凝寝宫内。

屋内传出的声音使他驻足。

先是沉稳的男声：“待你好些，我便审问那宫婢，将那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而后为女子略显虚弱的声音：“她许是被利用了还不自知，哪儿供得出什么主谋啊？别对她太过苛责了……”

言心中升起愧疚之情：或许他真不该破戒，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不但害了这位姑娘，让她近旁的人忧心，还得罪了公子。

陌因歌凝替那宫婢开脱而有些不悦：“可若她真是受指使的呢？”

歌凝宽慰道：“你也别将人想的这么阴险啊，即便是受指使，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宫婢，又能对主子如何？若是拒绝，主子要赐死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陌无奈地叹口气：“话虽如此，可难道就这般轻易放过她？”

歌凝却微微勾起唇角：“小惩大诫一番也无不可。”

陌指尖轻拂过歌凝肩头的发，宠溺地一笑：“行，随你便是。”想到什么般，又补充道，“可别太过了，不然别说你了，连着我也颜面无存。”言语间竟是无一点紧张严肃，反倒有些调笑的意味。

歌凝撇撇嘴：“我有这么不让你放心吗？”

陌但笑不语。

良久的沉默后，歌凝纤细的嗓音响起：“你还有事要忙吧。别总待我这儿，误了国事。”

陌本欲再多陪陪歌凝，却拗不过她，只得嘱咐她好好休息后出了羽竹殿。

陌走后不久，言余光瞥见一婢女端着茶走来，眼珠子一转，想到个法子。

整了整衣襟，言昂首阔步地走到那婢女跟前，作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把茶放下。”

婢女一慌，不安地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言理直气壮地道：“上回沐贵人屋内的香炉出了问题，往后理应事事小心，若是再出了事，难不成你担下一切罪责？”

婢女闻言，自是不敢再多言，将托盘置于一旁的桌上，看着言背对着她进行所谓的以银针试毒。

言趁机将解药混入茶中，盖上壶盖，将托盘还予婢女：“无事了，拿进去吧。”

婢女诚惶诚恐地向歌凝那屋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便疑惑地回头道：“我以前……似是从未见过大人？”

言正色道：“宫中护卫调动甚是常有，不足为奇。”

此话一出，饶是她再有疑虑，也不得说什么了。

一切都按着言的料想进行着，歌凝也因服了解药而恢复得快些。

如陌所言，歌凝好些后，便要审问那宫婢，揪出幕后之人了。

当侍卫将其带上大殿时，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喊着：“皇上明鉴啊！奴婢真是什么都不知啊！”

歌凝于心不忍，在陌耳边道：“看她这样子，不像作假，莫不是真错怪她了？”

马公公听见这话，却是劝道：“贵人入宫时间短，资历尚浅，所以才不知，哪个被抓的人会承认自己的罪责？若不将证据摆于她跟前，她怕是不肯说了。”

“证据？”歌凝转向陌，求证道，“寻到证据了？”

陌摇了摇头：“她不肯吐露一字，着实无从下手……看这形势，今日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带回去关着吧。”

马公公会意，向侍卫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吧。”

只因一句话被带上大殿，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又因一句话带下去，宫婢心中满是愤恨，却碍于眼前的人无一个她能得罪，只得打落牙往肚里咽。

殿内只余下三人，歌凝轻声叹息。

在这深宫内，她一个女子有何能耐操控宫中事务？即便是想帮那宫婢说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连陌这个皇帝都没法随自己的心意行事，怕是只得袖手旁观了。

歌凝虽性子温婉，却也非任人欺凌的善类，入宫时日虽不长，却也亲眼目睹同日入宫的对手因争宠而遭横祸的。

如今仔细想来，后宫怕是只剩下几人了……

凉裳殿的万俟婷，菱悦殿的赵静灵，依樂殿的秦柳落……怕是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因了一个潇湛与琴晁形同陌路，歌凝已不知是否还应在这囚笼般的皇宫里待下去。

回宫的路，很长，可回家的路，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否昭示着，她已无法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