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心 4·医院 第二章

少年一个人在医院花园里晃来晃去。

少年的身上批了一件大衣，腿上盖着一张毛毯，双手摇着轮椅，轮椅的轮胎碾过地面发出轻轻的“唦唦”声，时不时压碎了掉落在地上的枯叶。他眼神空洞，看着在天上飞翔的麻雀，麻雀拍打翅膀，不紧不慢地飞出了院子，飞出了他的视野。他没有在想任何的事情，放任头脑一片空白。

他突然看见花园里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搭在肩上，一动不动，一本厚厚的书摊开放在大腿上，她只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少年怀疑，渐渐变冷的天气还会有人穿的这样单薄坐在花园里？难道是等身……人偶？

清脆的翻书声打断了少年的猜想，少女纤细的手指挑起一页，翻动。

是真人吗？少年吓了一跳。

“当然是真人，”少女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找不到一点表情，声音轻得像拂过脸颊的微风，不仔细听就会消散在风中，“人偶是不会放在这里的，放在只有病菌和死的气味的医院里。”

“是啊，”少年牵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说的也是啊。”

“你的名字。”少女用陈述句发出提问。

“小……小澜。”

“哦，最近二十一楼总是传来钢琴声，是你在弹钢琴吧？”

“影响到你了吗？”

“不，很好听的声音，但是是从没有听过或者见过的曲子，是你写的吗？”

“嗯。”

“是吗。”

“心仪！”亚霖跑到少女的身边，他手上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关心地看向心仪，“你当心身体，小心着凉。”

“知道。”

“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可是……”

“现在不是好转了吗？你和心如总是担心过度，你们要当心的是别的事情吧？”

心仪的视线从亚霖移向小澜，亚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见小澜，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该回病房了。”心仪对小澜说。

“是啊，不得不回去了。”小澜的眼里闪过失落，他摇着轮椅向住院楼而去。

心仪抱着书从长凳上站起，亚霖把手中的大衣披在心仪肩上。两人并肩走在小澜的身后，进入住院楼。亚霖按下电梯的按钮。

“现在你的身体还好吗？”亚霖关心地问道。

“还是那回事吧，不知道坚持到怎样的程度。”

“一定会好起来的。”

“叮。”电梯门开了，三人走进电梯，亚霖按下二十一层楼的按键，然后按下关门键，门关了。

“谁知道呢，生死由命，生病这种事情不是人可以决定的，而且，”小澜补充，“小的时候，父母疼我，用了太多抗生素，现在反而造成了大麻烦。”

“为什么？”亚霖不解，“抗生素不是好东西吗？”

“可使用太多，人体就会产生一定的抗药性，对临床治疗而言是一件不小的麻烦。”心仪说。

“就是这么回事。”

“叮。”电梯门又开了，三人出了电梯。

“那我回病房了，”小澜不愿多谈自己身体的情况“再见。”

“再见。”

看着孩子摇着轮椅回到房间的身影，心仪咬了咬下嘴唇瓣，问身边的亚霖：“那孩子就是预告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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