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问 第六章 心态……复仇

“对了，颜护法他……还有多少时日。”那白发老者犹豫片刻，最后开口说道。

“听张医师所说，不足……半月。”黑袍男子叹息着，话语间带着惋惜之感。

“也罢，也罢。他已经操劳过度了，从登上天琅殿的那一年开始，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为了自己而活过。之前为了颜家，他可不惜性命。而现在，他为了衡岳派同样可以牺牲性命。他一生都在为他人而活。一生啊，要什么样的造化才可有一生。好了，不多说了，你先下去吧，吩咐颜月，他不用下山，只需要在这半月时间内好好陪陪他的叔父即可。”白发老者长袍挥了挥，示意他下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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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至，身穿白衣的颜月公子坐在崖边，身旁是刺在地面的‘寒蝶衣’，手中握着一壶酒。目光深邃的望向远处，远方是万家灯火通明，映在了颜月的俊美脸庞。嘬了一小口的酒，微风拂过，轻柔的吹动起他的衣衫，仿佛将他置于一片孤独。

“曾几何时，我也在那灯火之处。”颜月面带苦涩的笑容，不知他在向谁述说，指了指远处的万家灯火。

“叔父已到暮年，孤身躺才床榻上，这一生，他究竟为了什么。”话语落下，颜月咕咚咕咚的将手中一整壶的酒喝掉，顺势将空酒壶丢向下方的悬崖。他没有醉意，这时他所表现的悲凉与苦涩的微笑，面对千万家的灯火齐明，像似在述说什么。

“你怎么也出来了。”颜月轻笑道。目光仍旧看向前方。

“看到公子……”

“别他娘的废话！过来坐会儿？”没等孙桓说完，颜月将他顶了回去。

孙桓沉默不语，默默地走到了颜月身旁，席地而坐。这一次他出奇的没有多言，面无表情，手中同样捧着一壶酒，喝了一口而后递给了颜月。

颜月接过，嗤笑一声道；“怎么？你也会喝酒了？”一仰脖，半壶酒下了肚。

“你这酒真猛！给你给你！我喝不下去。”颜月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壶丢给了孙恒。

接过酒壶的孙恒没有喝酒，而是露出了笑容，笑得很不自然。

“公子，孙桓我很佩服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你打我，我同样佩服你。您说……我们为什么习武，我只想成为这万家灯火中的一员，讨个媳妇，生个娃，耕种几亩地。多好啊……”

“你说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讨媳妇？你去哪儿讨，一没银子，二没脸蛋，你还要讨媳妇？如果是之前，我还会赏你一个丫鬟。可现在呢？你一口一个公子的叫我，现在你口中的公子都他娘的没有媳妇，你一个乞丐还说要讨媳妇，你是在讲笑话给我听吗？”颜月捧腹大笑，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公子一定能讨到漂亮的媳妇。”孙恒憨憨一笑说道。

“嘿嘿……借你吉言，如果我真的讨到了媳妇，我也会给你介绍你个。我当媒人，怎么样。”

“谢谢公子！”孙恒如奉天命，面露喜色应声道。

颜月双手负于脑后，趴在了地面上，看向天空中的星辰，颜月喃喃道；“明日清晨，我两人下山。我要去一趟南枫谷，你可愿意陪同我一起去？”

“公子，您今日晌午究竟去了哪里？”孙桓所问非所答，反问颜月道。

“叔父死了。他将毕生的内力全部传授于我，他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我想我该去一趟南枫谷，或许那里会有我父亲的线索。”颜月没有恼怒，依旧是看着天空中的星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公子既然要去，我也跟随公子一同前去。”孙桓一脸真挚的看向颜月。

颜月摇了摇头，没有在意令孙恒那他无奈的笑容。

“你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孙桓沉吟片刻，犹豫的说道；“既然不想被人发现，那么公子，我们现在就走吧。”

“你小子好聪明啊。对！就按你说的做，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颜月一脸兴奋。

“立即动身。十年了，十年没有下山了。真快。”

说罢，颜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随着他的起身，孙桓同样跟随他的脚步离去，向那漆黑的道路中行走。

早在十年前，那时的颜月十二岁，对他的父亲身死，他并没有感到有他多的悲痛。他的父亲对他不管不顾，只有他的娘亲对她百般疼爱，不过却在八岁得了一场大病，与世长辞。母亲的死亡是无奈，与他人无关，可他的父亲却是被奸人所杀，毕竟是父亲，虽然说对其没有做到父亲该做的事，可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令其不满之处。最后听到了管家的诉说，此事与南枫谷有关，他一直都记恨着。颜月并没有将此事告知给颜凌，从小这个叔父对他就百般呵护，早已被颜月当作了自己的父亲，他不想让其承受太多。可是现在，他的叔父也死了，他想自己不能再继续无所事事，仇还是要报的，即使现在尚未到达高手行列，可若是窝在此地等修炼至大成之时，早已物是人非。所以这个决定，颜月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不过颜月在此刻却对身后的孙桓有愧，他本不该参与此事。或许是颜月的懦弱，将武功高出他一筹的孙桓拉入这片泥藻。

“你后悔吗？”颜月突然问道。

“不后悔，如果你没有让我去，我会恨你。”

颜月沉默，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嘴角浮现的笑容，那笑容是一种信任，对身后时常大骂的孙桓的信任。

在这黑夜之中，行走在街道，两人兴奋的看向四周的繁华景象，并没有十年不见的感慨，也没有什么迷茫与心痛。

有的只是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十年未下山，难道不值的兴奋吗？

“多走走怎么样？”

“好啊，即使是报仇也要持以好的心态，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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