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问 第十六章 风范

听到了颜月的话语，孙桓转过头，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公子，你醒啦！”

颜月笑了笑，长舒一口气。虽说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但是毕竟伤口过深，仍旧会感到痛苦。坐起身的过程似乎将要伤口重新撕裂一般，不禁令颜月皱眉。

“你救了本公子的命。孙桓，我看好你。”会心一笑，说着，走到了小溪边，俯身低下头，蹲在溪边，看向水面中扭曲的倒影，怔怔的看着那道占据他半边脸的深长伤疤。伸出手摸了摸，苦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孙桓，本公子还帅气吧！”转过身，颜月得意的笑了笑，依旧是那副迷人的微笑，可那道伤疤却成了永恒的污点。

“公子怎样都帅气！”孙桓笑道。随后在背篓中翻出了一袋牛肉，又掏出一壶酒，递给了颜月。

原本很有嚼劲的牛肉，此刻经历了两天的干燥，更加有嚼劲了，颜月咬上第一口只感觉自己是咬在了石块上，硬梆梆的，不过饥饿难忍，皱着眉头也要将它吃掉。

孙桓也掏出了一个小袋的牛肉，在一旁撕咬起来。饥饿的时候吃牛肉还是很管用的，将那一整袋吃到了一半的颜月，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顾及形象的抠了抠嘴，随后一口喝下四分之一的酒水，咂了咂嘴道；“不错，如果是新鲜的就更好了。”

一把抓起寒蝶衣，将剩余的牛肉扔进背篓内，捧着那壶酒坐在孙桓的身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除了在酒水下肚的时候皱了皱眉，并没有任何动作及言语。

“只有在生死之战中，才能够磨练出我的刀法。按照之前雨夜中与落霞谷那李姓男子的交斗，以及两天前遇袭的那次来讲，此刻的我，要比之前进步不少。虽说还没有达到第五颤，按照如此情况来说，在之后我两人的遭遇应该不会减少。温室的花朵经不起狂风暴雨，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提高自身的武学，但是也不能够像两天前那次遇袭那样莽撞，点到即止，不能恋战，看情况不妙立即就跑。虽然有损本公子的形象，可命没了，谁他娘的管你！”

刀尖不断的触及地面头颅大小的石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身旁的孙桓注视着颜月手中的动作，沉默不语。

“你说衡岳派会不会帮助落霞谷。我想啊，现在的衡岳派可无暇顾及这些，本就不是他们的事儿，即使六合宗与南枫谷联合，同样对衡岳派造不成威胁。千年的传承可不是儿戏，即使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想要除掉衡岳派也要掂量掂量。当朝天子感受到了衡岳派的威胁，就拿那百万两银票来讲，若不是受到了昭阳国百姓的敬仰，哪里来的钱给你。衡岳派深得人心，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民心是一国的命脉，失了民心，国家也距离死亡不远了。之所以我逃出了衡岳派，不仅仅是为了给我的父亲报仇，还有就是现在的衡岳派已经被昭阳王朝的皇帝控制住了，即使是掌门同样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我们。话说叔父在世的时候，我或许还会呆在那里，至少有一个大树可乘凉，我知道即使是叔父身死，衡岳派的掌门也会报我性命。想来可笑，如果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如何保住我的性命？今朝的衡岳派如夕阳，昭阳如大山，即使夕阳曾经照耀天下，可终究会被大山所遮掩，这是自取其辱，无可奈何的事。”

“而我两人则是见风使舵之人，我不会傻到将性命置身于外。天下的恩仇有多少是因为性命从而引起的。有人可以风华一世，有人却碌碌无为，两者的性命作比较，只要不是眼瞎之人谁都可以明了。话说叔父，我对他的做法感到无奈，同时也是伟大的举措。十几年的恩情要花费百余年的时间来报答，一辈子就为了那股信念所支撑。我父亲身死，这并不是他的错，错就错在了我的父亲给了他希望，为了这一点，他失去了自我。唉……真傻啊。”

‘次吟’一声，颜月收刀，扭过头看向露出一丝微笑的孙桓，颜月笑道；“怎么样，这个裸体小人儿我刻得还不错吧。”颜月俯身将他雕刻异常精致的小人儿拿起，放到了一旁，随后又道；“说说你的想法，我可不想在这里自言自语。”

孙桓手中同样捧着一个小人儿，不过却并非是裸体，而是一名看似很清纯，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儿。将石头碎末蹭掉，孙桓默默的看着手中的小石人儿，似乎在想些什么。

“衡岳派我不管，昭阳国我也不去理会，即使天下大乱，只要不波及到我我才不会去理那些琐碎之事。我只知道我的命是公子给的，如果不是十三年前，一名衡岳派弟子将我的父母杀害，而公子将我救下，我是不会有今天的。他现在在地灵宫是长老看中之人，天赋异禀，没有办法，我打不赢他。我很想报仇，可是他的武功高强，我没有任何把握将他击败，如果不是公子请求颜凌护法，想来我早就将此事忘却了。前几个月，我得到了消息，他有了儿女，年龄比我小一些，他们的性情高傲，在黄道苑受到众多弟子的追捧，他们却对那些人置之不理。命好的人啊……。”

“想来可笑，我又有听说，他的那些子女被人杀害，抛尸荒野，尸体被山间的野兽所食。”孙桓平静地说道。

“你的裸体小人儿是从刘顺的子女身上所得的灵感？”颜月望着孙桓，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手中的石子小人儿，喃喃道；“八岁啊，就这么被他所玷污致死。”

“不说了，我们还要赶路。”颜月起身，将寒蝶衣挎在腰间，走到马匹前，见到孙桓还没有跟来，不禁疑惑。

“在做什么呢，我们的食物不多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耽误一刻时间就少了一丝活着的机会。”

等了片刻后，孙桓向颜月的方向走了过去，不再是那憨憨猥琐的面容，而是露出了另一副满面春光的微笑。见他的样子，颜月会心一笑，说道；“衣服不错，有本公子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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