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 第七章 屠夫的儿子

王戮屠拿着一杆长枪，一动不动地站在怪物对面。那怪物虽为人形，却是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身上的毛极厚，大小与成人无异。

王戮屠和那个怪物对峙了一会儿，王戮屠突然出枪，枪头直指怪物左眼。怪物头微微一低，避开了致命伤，枪头在怪物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怪物一只手抓住枪身，同时起跳，另一只手向王戮屠抓去，石凡羽觉得王戮屠收枪是来不及了，心中一阵紧张，这时，王戮屠掰断了手中的长枪，断处插向还在空中的怪物。怪物一声惨叫，脖子被插出了一个大洞，血撒了一地，王戮屠把怪物和那根断掉的长枪扔到地上，那个怪物还在地上抽搐翻滚，王戮屠走过去，一脚将它踢开。

石凡羽敲了敲门，王戮屠向门口看了一眼，示意石凡羽可以进来，石凡羽进入房间，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赶忙捂住了鼻子。

“我的天，你这屋子里是屠宰场吗？什么味啊？”

“这是我的练功房，当我还小的时候就帮父亲屠宰牲畜和怪物了。”

“那，你刚才是在屠宰吗？”石凡羽想到刚才的情景，内心一片翻涌。如果当时自己有这样的一身本领的话，也许······

“不，我在练功，爸将一些怪物放养，使他们恢复了本性，他让我做这种练习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他说这是为了多学一门本领，省的将来做屠夫做够了没事做。”

“那不是很好吗？你爸多为你着想啊。”

“你懂个屁，这些陪练的跟真正的比起来根本连垃圾都不如。他们的爪子早没了，牙也不锋利了，顶多能把人扑倒，根本无法跟真正的怪物相比，又怎么能锻炼我呢？”

石凡羽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想怎么样？战死沙场吗？”

“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告诉他们我很强，让他们以我为傲。”

石凡羽和王戮屠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石凡羽转身向外走去，走得很慢，当石凡羽走到门口时，他悄悄地关上了门对门里说：“你爸不允许你走，我们也没办法，好好陪陪你的家人吧，不是每个人都有完整的家啊，我们往东走，那里凶险非常，会锻炼人也会杀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们几个在世界上没有亲人，也都见多了杀戮，去那里不会不适应，就算死了也没事，但你不同。”

说完，石凡羽快步走开了，没有给王戮屠反驳的机会。

石凡羽心里乱了起来，他开始同情王戮屠了，觉得他挺可怜的，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出不来，只有哀嚎咆哮的份，但转念又一想，若是让儿子面临危险而心中泰然的话，他的父母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有一定境界了。

石凡羽走着看到了化身老先生，他双眼看着天，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对石凡羽的到来做出半点回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石凡羽好奇地问，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无所不能的老先生有这般表现。

“东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我竟然感应不到那个屏障的边际，它阻断了我们的道路，我们固然可以强闯，毕竟对我而言那屏障形同虚设，但布设如此巨大的屏障之人定非等闲之辈，不打扰为好，我在想如何穿越屏障而不打扰布阵者。咦，你笑什么？”

石凡羽收起笑脸：“这种事每个人都知道啊，一百多年前皇帝下令在依山镇布一道屏障，以此阻挡怪物向西活动，后来又在东方加了两道屏障，阻挡怪物大范围活动，你不知道吗？”

“的确不知道，你是在笑老夫无知吗？”化身老先生看了一眼石凡羽。

石凡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赶忙转移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今天王戮屠家要留我们吃完饭，迪娜也要花时间准备她的小玩意，今晚休息，明天我们就上路。”化身老先生依旧看着天，“怎么通过那道屏障呢？”

“如果你有三级或者三级以上以上的勋章的话就可以通过，没有的话就只能交钱贿赂看守了，我只知道这两种方法。”石凡羽耸了耸肩。

老人又沉默了，石凡羽又说：“这屏障一年要耗费数百吨魔晶呢，当初光是设计，魔法研究部就花了好几年，后来又由历代皇帝不断派人加固，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迹了，这样的屏障有三道，这是第一屏障，第三屏障离东海岸最近，第二东屏障周围军队最为密集，他们将元大陆分成四块，我们居住的地方是最为安全的，虽然也有我遇到的那种意外，但毕竟十年不出现一只怪物只有的只有第一屏障以西啊。还有啊，报纸上说我们那个镇子上成群怪物出现是千年难遇的，只是我们倒霉，赶上了。”

老人依旧沉默，石凡羽在一旁不出声，过了好久化身老先生开口了：“你们那边修习斗气的多还是修习真气的多？”

石凡羽不假思索：“修习斗气的太多了，事实上，很多年轻人，甚至是中年人和老人都不知道真气的存在，出事前，我没有见过一个修习真气的人。其实也对，他们修习斗气的用魔晶武器也一样可以发挥出惊人的威力啊，修炼真气对现在人来说有点多余了啊。”

“是吗？”老人看着西方，眼光中透出一股不解，接着又陷入了沉思。

石凡羽看化身老先生的样子，认定他是要一直思索下去，他索性决定不再打扰，悄悄地走开了。

石凡羽又走了几步，他看到迪娜在对着一个飞镖念咒语，飞镖上漂浮在空中，上面燃烧着火焰。石凡羽悄悄地接近迪娜，突然大叫一声，迪娜吓了一跳，咒语突然中断，飞镖像炸弹一样炸开了，好在威力不是很大，除了响声有点大之外迪娜和石凡羽都没事。

迪娜生气的转身看着石凡羽，眼神表示着愤怒，石凡羽慌忙道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算了，反正你已经让我失败了，再生你的气也于事无补。”迪娜失望地说。

“那个是飞镖吧，你用的武器都是暗器吗？那些暗器都是你自己制造的？你是从哪里学的这门技术？为什么不修习正规的魔法却偏要将魔法附加在暗器上呢？”石凡羽本来还想问，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多了。

迪娜突然笑了，随后是一声叹息，“我无法在战斗中将元素控制的那么精确，只能通过将魔法附在武器上面来加强自己的战斗力。”

石凡羽好奇的说：“以你的天赋很适合当一个附魔师啊，如果当了附魔师，你也不会像现在活得如此艰难。”

迪娜苦笑了一下，说：“我过不了考试啊，我只擅长所谓的附魔，可其他方面却是一塌糊涂，考试可是要求所有的本领都有一定的程度，我过不了考试，要当附魔师对我而言就不可能。”

石凡羽试探着问：“你们真的想好要去那边了吗？在那里可是随时会死的。”

迪娜说：“在那种地方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而在这边我们永远要被压制着，没有翻身之日，放心，我们已经做好相应的觉悟了，我也想到了死。”

石凡羽突然心生怜悯，“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是啊。”迪娜附和了一声。

石凡羽看着不远处练剑的宋腾，突然开口问，“你跟宋腾是在交往吗？”

“是的，其实他跟我一样也是个失去父母的人啊，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虽然早就注意到彼此了但我们都不敢开口说话，直到他出手帮我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最后还是我告白的，就在昨天晚上王戮屠离开不久。”迪娜说完又笑了。

“那你偷着乐吧，我再走走，不打扰了啊。”

石凡羽不知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了，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了王戮屠家，刚回去，他就看到迪娜在给宋腾的大剑附魔，剑上的寒气如云雾般奔流。

吃饭时，石凡羽称赞迪娜竟然有冰与火两种属性的附魔方式，谁知迪娜竟说自己有把握学会所有的附魔方式，一桌子人都呆呆地看着她，包括王戮屠。

吃过饭，石凡羽挺着肚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宋腾扶着迪娜在后面走得很慢。王戮屠走在在最后，他的父母在屋子里收拾桌子。王戮屠家里很大，像是一家客栈，每个人都有一间屋子，晚上，石凡羽早早地爬上了床，刚盖上被子，门就被踹开了，石凡羽猛地支起身子，定睛一看，来得正是王戮屠。

“跟你商量个事情。”王戮屠说着拍了一下门，屋子里悬挂的火魔晶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商量的态度有待改进啊。”石凡羽说，“什么事，说吧。”

“明天带我走。”王戮屠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我们已经答应你父母了，再说吃你父母的住你父母的，我们怎么好意思反悔呢，你还是别想走的事了，安心在家待着吧。”石凡羽无奈的说。

“不是说名正言顺的带我走，只要你们在跨过第一屏障时稍微不注意，我就跟你们走了。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双手嘛。”

“这个······我考虑考虑，明天祝你好运吧，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影响我们就行了。”

王戮屠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石凡羽听见门关闭时的声音，接着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两眼盯着自己床的那一头的月光，独自发呆。

“真麻烦，王戮屠这个家伙。”石凡羽自言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