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舞 第十章 另类贵族（二）

夏日的风炎热而潮湿，夏夜的月明亮而暧昧，全身绑满绷带的天狂躺在松软的草地上任微风吹拂，明月长照。“林一土，身体好点了吗？”艾瑞沙在我身边坐下。她最近经常来看我，尽管依旧态度恶劣。“还死不了！只是赶不及下一场比赛了。”天狂向她报怨。“就算赶得及也不要参加，答应我好吗？”艾瑞沙的声音细弱蚊蝇。天狂明显对她突然的温柔很不适应，转过头看她。天狂看向艾瑞莎不满道:“怎么，你认为我会输？”艾瑞莎不理他的调侃，放缓语气，换了一种说法道：“你不会赢。”天狂似是猜到了什么，看了看身上的绷带自嘲道:“我的胜负不劳小姐费心了！”艾瑞莎勃然大怒，原本细声细语就不是她的作风，考虙到天狂是自己打伤的她才一改常态，没想到这小子不领情，她不再压抑自己，一脸委屈地对天狂吼道:“谁管你，最受不了你们平民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说完红着眼跑开。天狂看着艾瑞莎的背影愣在原地:“跑什么跑！我就是受害者。”三年的时间，他已习惯了平民的身份，也习惯了用平民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之后的几天，天狂被告知自已有一个月的养伤时间，一个月后再进行决赛。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内，一位金发碧银的俊美少年慵懒地侧躺在欧式木床上，丝被掩住他的前身，金色长发包裹住他大半个后背，露出雪白的滑腻。这时，与他本人不协调的低沉桑音从他的口中滑出:“去送点药给那个平民。”“是”一旁学生模样的侍卫恭敬地道，“可是有必要与一个平民交战吗？您可以――”俊美少年打断他:“那些贵族比得过这个平民吗？好东西我总喜欢留在最后吃。”

宿舍里，天狂躺在床上与范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这一位学生模样的人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红盒子，明知故问道:“你们谁是林一土？”“我是，有何贵干？”天狂说。“这是安东尼少爷赐给你的疗伤圣药。”该人神色冷峻，放下盒子转身便走。“天呐！安东尼居然会送你药。”范杰羡慕地看着一脸不解的天狂解释道:“就是你决赛的对手，国王的外甥！”天狂一向自命不凡，但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国王的外甥会看得起他这个平民。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管你什么目的，不要白不要。”天狂很无耻地打开盒子。“哇！快速恢复丸！”范杰瞪大双眼。盒中有一颗核桃大的白色丹药，当然了它不会叫“快速恢复丸”这么慵俗的名字，这只是范杰这个慵俗的人根据它的作用起的。“你确定？”天狂显然对这个慵俗的名字产生怀疑。“百分之一亿！那次我跟着老爸上了装备店的第五层，看到了这种丹药，老爸就叫它快速恢复丸。”范杰得意洋洋。天狂合上盒子，将它放到床上，随后盘膝催动水属性魔力疗伤。范杰以为他舍不得吃，嘀咕了几句倒头便睡。

天狂给自己施加水系治疗魔法的同时又催动金系斗气连接断裂的骨骼。魔法斗气并用虽然疗效显著但太消耗精神力，剧烈的头痛加上金系斗气特有的锋利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浑身的骨骼仿佛被拆散后重整，脑袋翁翁作响。一连三个晚上，他都用这种变态的治疗方式疗伤，终干在第四天他可以解下绷带，像一般人一样生活了。离决赛还有五天时，天狂完全恢复，状态甚至比受伤前还好。为使自己更有把握，他来到装备店想再买几副卷轴。“这些手饰这里真的当不了，小姐您还是请回吧！”一位经理模样的中年人无奈地说。“这里怎么当不了？你们是不是嫌少？我这里还有。”说着她一把扯下自己的项链塞了过去。“艾瑞莎你在干什么？”天狂眼疾手快，握住她的玉臂问。“不用你管！”艾瑞莎甩开手臂，看向经理，“现在够了吗？”经理面露难色:“小姐，没伯爵大人允许，我们不敢典当。”“有什么不敢典当的！”艾瑞莎不解。经理用眼神向我求助，我再次握住她的玉臂大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艾瑞莎先是一怔，随后带着哭腔缓缓道来。原来事关路易丝，她是纯法师本来身子就十分虚弱。在与我的对决中，她精神力、魔力、体力消耗过度，至今仍卧床在家，本来换作普通人，这些都不能算作伤，但对于她却有生命之虞。“都是你害的！”艾瑞沙急得快哭了。天狂满脸诧异:“你们不都是贵族吗？怎么穷到要卖手饰？”艾瑞莎叹了口气:“路易丝家是没有封地的小贵族，根本买不起昂贵的药。而我爸虽然是伯爵，却十分吝啬，根本不会帮一个小贵族。”天狂现在有点明白所谓的贵族了，或者说他终于记起何为贵族了。一位大贵族随便送人的药却可以救小贵族的命，大贵族与小贵族的差距远大过贵族与平民的差距。

从宿舍拿到快速恢复丸后，天狂与艾瑞莎直奔路易丝的住处。那是一个破败的小庄园，庄园内有一座规模中等墙皮剥落的房子，房内的家具已所剩无几，破败的贵族为了支撑贵族的体面生活只能贩卖家具。路易丝脸色苍白的躺在木床上，瘦弱的身躯藏在被子里娇喘不止。“我在外面等你！”天狂沙哑地说。“你也不看看她！”艾瑞莎有些恼怒，但看到天狂伤感的神色没有继续说下去。天狂在踏进庄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这三年里，逐渐养成的思维方式被击得粉碎，现在他头脑中原本清晰的贵族形象变得

模糊，“居然总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我真是可笑！”天狂自嘲。诚然，这个认识并不深刻，但他体会最深。有些道理，很多人都知道，却只有少数人能懂得，能体会。

“林一土，路易丝叫你。”艾瑞莎笑着走过来。来到路易丝的床前，天狂看到她逐渐红润的脸颊这才放下心。“你找我。”天狂也不知怎的居然冒出这句，略带尴尬地望向路易丝。“林一土，谢谢你。”路易丝红着脸道谢，声音很轻，字却咬得很重，“多亏了你的雪回丹。”“雪回丹？”天狂脱口而出。“看吧，路易丝。我就说药不是他的。”艾瑞莎不服气地撇撇嘴，似乎对天狂仍有成见。天狂没有隐瞒，将丹药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

事了，天狂与艾瑞莎一起走回学校，途中他忽然被艾瑞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