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尘花 第二十六章 喧嚣夜（一）

月卿翼伸手揉揉有些酸的脸颊，决定以后不论如何也一定不能再像今夜这样笑，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他讨厌笑面虎的行为。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啊？

“帝临月？这是你现在的名字么？”感受到月华离的气息渐渐远离，霓羽也就准备和月卿翼好好叙叙旧，至于亦裳，自然是被她打发走了。霓羽嬉皮笑脸，窜到月卿翼面前。

“不。”月卿翼淡淡的看了一眼霓羽，突出一个字眼，从石凳上站起来，将因为这一动作到处飞扬顽皮的发丝理到耳后，举手投足间皆显现出一种雍容的贵气。

“让我猜猜看，嗯，是月卿翼对不对？”霓羽欢欣雀跃，就像一个做好事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不过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你的变化还是挺大的。”霓羽的眼睛里光彩熠熠，堪比十万伏特的电光（……），“嘿嘿，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那个能让你在短短十年都做出改变的人。是谁呢？”

月卿翼无语的看向霓羽。生命清静，远离凉汐！这是曾经他的召唤使历经百年的折磨提炼出的依据真理。但他经常忽略围着他叽叽喳喳不停的人，所以也没觉得怎么吵……等等！那为什么现在却会在意每个人所说的话？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儿，为什么他会想装成‘帝临月’，而且还笑了那么多次？真不像他一贯的风格。想到这里，月卿翼狠狠地皱了皱眉，这种行为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真是让人厌恶。

霓羽见月卿翼难得的陷入思索之中，不由得微微一笑，神情却有些寞落，却又还是忍不住打断他，尽量将自己心中的痛苦收敛起来：“到底是谁能让我家小月月变化这么大呢？呜哇哇，真是好奇啊。”说完，两只狼爪毫不客气的抓向月卿翼洁净无尘的衣袖，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月卿翼微微一愣，没有注意到霓羽话中的‘我家小月月’。扯下狼爪，心里却已经做好决定：计划提前。“第一次来？”月卿翼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纤长的睫毛将眼眸掩于层层阴影之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诶？真稀奇呢，话说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啊？我真是太崇拜他啦！”霓羽依旧笑嘻嘻的，故意不顺从月卿翼的意思。

月卿翼亦没有多言，也不想在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霓羽，却将霓羽心中的疑惑打消。

“o(︶︿︶)o唉，好吧，我是第一次来月璇国，但古代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稀奇的？”霓羽耸耸肩，摊摊手，露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小心翼翼的看看月卿翼的脸色，见他依旧一脸冰冷，心中顿时五味交杂。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霓羽淡淡的微笑着，轻柔的问道。

“长安十年三月初六。”月卿翼不假思索，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只见他负手而立，仰望着天空上孤零零的月亮，脸上闪过一丝怀念，转瞬而逝，这也是头一次，眼底的冰冷融化，但也仅仅是一秒而已。

霓羽出神的看着沐浴在月光之下的月卿翼，笑了，笑的很开心，很灿烂，就像绽放的花朵一样耀眼：“是呐，真高兴你还记得。我作为一个献舞的舞姬在长安的宴会上见到你，只是一眼而已……”但那惊鸿一瞥，却让我沦陷千年。霓羽莞尔一笑，平静的叙述着：“你不知道，从那之后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打听有关于你的事，但也仅限于是西方城堡来的贵客而已，后来，我听朋友说你会出现在皇宫，我想尽一切办法终于被选上成为宫廷专属的舞姬，再后来，那些官员们说要挑选女子作为祭品献给你，也是我将那些被选上的女子毒害的，还有……”

飘来的一团乌云遮住明亮的月亮，月卿翼冰冷的脸庞依旧如昔，没有因为霓羽的深情而感动，也没有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霓羽只是那样幸福的看着月卿翼，专注的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深刻的印到眼睛里、脑海里、心里，说出的话语气轻柔就好像对待珍宝：“放心，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月卿翼轻轻的皱眉，不解的看向霓羽，觉得好像有种很重要的东西像沙子一样从他的指缝中泄漏，可他却抓不住。

“在看到月华离表哥因为你惊慌失措、亦裳为你而忐忑时，我就知道了。你虽然会在意别人，但是你的心还是依旧冰冷，所以我才说你一点儿也没变，却又变了。我等待你的时间太长，长到我再也等不下去。所以，既然你对我并未有过男女之情，那我……”霓羽缓缓地说出这些话，心情瞬间变得沉重却又轻松，只是，没想到月卿翼竟然会出言打断她。

“三年。”月卿翼眼底冰冷的墙壁突然有了一道裂缝，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