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发魔女之懵然回首 第十二章 同行

白衣男子笑了：“那么，少主，现在可否答应与在下做朋友了？”

霓裳闻言一下呆住，心跳似是漏了一拍。从来没有谁如此直白的说要和她做朋友，明月峡素来被武林视作邪派，那些所为正道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么？

霓裳想着，复又看了看白衣男子，人家已经为自己做过这么多事，在之前的请求被忽略的情况下还说到了这一步，真诚之心由此可见。这次要是再不答应，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但是如果他日他对明月峡不利，就算再难，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将他斩于剑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想必你是知道的，既然要做朋友，你自然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总不会到现在还那么神秘吧？”

“我……姓……姓白。”就着这一身白衣，卓一航有些慌乱地给自己安了个姓。

“你姓白啊，难怪你总是这么一身白的打扮。”练霓裳打趣道。

“少主见笑了。”

“我有个从小一起在明月峡长大的姐妹，也姓白，她叫白敏……诶，不对，我是问你的名字，又不是姓。怎么？你不愿意说？”反应过来的练霓裳觉得自己似乎不觉中多言了，怎么就这么和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男子说这么多。

“没有，少主误会了，在下名叫……叫……”卓一航正结巴着，突然灵光一闪：“白玮逸！”总算是急中生智，冥思苦想出了这样一个名字，这可不是他一时兴起随便得来的，其中颇有深意。以至于在后来练霓裳得知两人原是同一个人的真相后，好一阵苦笑。

“白玮逸……”练霓裳喃喃了一声，随即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白玮逸……白玮逸……难怪他是一身白衣啊，这样的名字，这样的人，竟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白玮逸！好，现在起，你就是我练霓裳的朋友了！”

卓一航舒了一口气，霓裳接受了另一个身份的自己成为朋友，她终于有个能说话、能倾诉的人了。随即又在心里偷乐，这一下，霓裳对自己，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秘密可隐藏了，但是如果日后她知道了白玮逸就是卓一航……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现在重要的是顾好眼前。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到时再说……

“多谢少主，在下荣幸。以后少主的事就是我白玮逸的事……在下还有一事要问，你上次所中的金独异的毒还未解吧？”

“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现在我要先回明月峡同九娘商讨一下再做定夺。对了，你我既已是朋友，以后可以不用称我为少主。”

“好，那么，练姑娘，在下有个请求，我可否陪同练姑娘一起回明月峡？”

“什么？！”练霓裳有些吃惊。

白玮逸以为她不同意，决定施“友情计”这招棋。

“不行吗？我们不是朋友吗？”语气中竟夹杂着些许委屈。“朋友有难，想多帮点忙，是很自然的事吧？”沙哑的声音配上可怜兮兮的语气，不得不说，着实怪异。

但练霓裳听得心软了，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有些对不起他了：“我也没说不行，只是你突然提出让我很惊讶。”

“可以吗？”白玮逸闻言兴奋地看着她，面具的窟窿露出期待的目光。

这样殷切的直视让练霓裳有些招架不住，细想一下，他应该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害明月峡的事：“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不仅因为他说的话有道理，处处为明月峡着想的练霓裳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察觉不到任何威胁，也从心底里相信，他是不会对明月峡不利的。

跟着霓裳回到明月峡后应该就会立即启程前往铁家庄，然后霓裳就会在那里知道铁飞龙将凌前辈打下悬崖的事情，到时自己可得好好借这个机会帮助霓裳，得想办法从谷底救出凌前辈……成功说服练霓裳的卓一航陷入沉思，盘算着今后的事……

见他又是那种呆滞、放空的眼神，练霓裳有些无奈。

“白玮逸？”

“……”

“白玮逸！”

“……”

“白玮逸！！！”

“啊？练姑娘你叫我？”白玮逸这才听到霓裳的声音，反应过来她好像在喊自己，这新名字还不太习惯啊。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叫你叫谁？”练霓裳没好气地说，她本来就不是特别有耐心，两次这么被人忽略，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对不起，练姑娘，实在抱歉。”白玮逸有些懊恼，急忙道歉：“在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出神了，练姑娘见谅。”

“你这个人还真是……唉，好了，我们走吧。”练霓裳也不知说他什么好，总之现在还是尽快回明月峡吧。

“嗯，好。”明月峡

“少主！少主您回来了，这……这位是？”明月峡一女兵看见她们的少主回寨，兴冲冲地迎了上来，却在看到随少主一同回来的白衣男子时有些错愕。

“少主！咦……这不是上次为我们明月峡挡掉东厂偷袭的毒气炸弹后很快走掉的人吗，少主……他？”另一个女兵认出白玮逸来，同样讶异她们少主竟会带一个男子回明月峡。

“这位是白少侠，上次有恩于我们明月峡，如今，他也是我的朋友，现在，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练霓裳向聚集过来的大家解释道。

“哦……”

“是这样啊……”

“原来如此啊少主……”

“多谢白少侠！”

“谢谢白少侠！”

“白少侠慷慨相助，真是英雄好汉！”

……

感激的声音此起彼伏。

“各位不用客气，这是在下应该做的。”白玮逸云淡风轻。这般淡然、波澜不惊的反应让众人对他添了不少好感与敬佩。

“白少侠，你与我们明月峡非亲非故，为何对我们明月峡如此好？”唐家璧不禁问道。

“是啊是啊，为什么啊白少侠？”刚才此起彼伏的赞叹刹那间被询问取代了。

“白少侠，你莫不是……喜欢我们少主吧？”莫娇语出惊人。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顿似恍然大悟，纷纷打量着二人，暗自判断莫娇的猜测是否正确。

白玮逸和练霓裳也不由的呆住了，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竟是各种“耐人寻味”而且“意味深长”。“

“你们……胡说什么呢？我和他只是朋友！”练霓裳急道。

白玮逸努力维持着一个潇洒不羁的侠客姿态，心里却顿时汗如雨下。他看看身边人，不禁又是一楞。她眼神虽有一点愠怒之色，脸上却浮起淡淡红晕。

一愣之下心中便不知是何种滋味，对卓一航，霓裳从未如此过，难道她……再细细看去，她的急于解释，竟是有了欲语还羞，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过白玮逸到底不是那个青涩的小子了，努力克制住想要说出真相的冲动，即便心里早已打翻了几大缸醋，而且是加了黄连的山西老陈醋，脸上却从容不迫，微微含笑，施礼道：“诸位不要误会，我和你们的少主只是朋友，在下曾承蒙凌寨主的照顾，明月峡有事，在下自然义不容辞。说起来也有几年没见了，凌前辈可还好？劳哪位姐姐给通传一声，就说白玮逸来拜会。”

“对不住了，白少侠，寨主闭关修行，不便见客。”白敏回答。

“如此，当不必强求。”白玮逸释然一笑。

众人此时方真正的恍然大悟，唏嘘渐起，为少主惋惜，可也有几个姑娘眼中是忍不住的笑意——毕竟明月峡向来少有男子出现，而且还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

练霓裳懵了一懵，虽然他已经告诉过她他是因为师父而对她加以照顾，可她总觉得他不仅仅是因为师父，但是刚才又听得他亲口说出，心里不觉，又是一阵失落，好半天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说。

“好了大家，我还有事要找穆九娘，白玮逸，你和我一同去见九娘吧，商量我解毒之事。”练霓裳说着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好。”白玮逸淡淡应了一声，也跟着走去……

剩下的明月峡一干人等中，只有一个女子，从头到尾盯着二人的目光，与众不同。白玮逸察觉到了，那是，卧底的眼光……

轻风吹动悬挂在屋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伴随二人走上楼梯。

“少主，你终于回来了。这位……他不是上次……”穆九娘迎上来，看见白玮逸，有些惊讶。

“没错，九娘，他就是上次金独异偷袭明月峡时出手相助的那位白衣少侠，他叫白玮逸，在那之后也于我有过救命之恩。他说他承蒙过师父的照顾，因此才相救于明月峡。”练霓裳一鼓作气将这些告诉穆九娘。

穆九娘是个明白人，也大致清楚了来龙去脉，重新看向白玮逸：“白少侠，上次你帮我们明月峡解围之事，还未来得及道谢，如今又如此待我们少主，真是感激不尽啊。”她同时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一身侠义之气，让人无法心生厌恶，况且若真如霓裳所说，那么这位侠士的作所为也应证了他的一面之词，想来所言应该不假。“穆前辈无须言谢。如今寨主闭关修炼，很多事也不方便亲自出马，在下愿意效劳，也算是报答凌前辈。”白玮逸语气十分诚恳。

“如此说来我们明月峡自是没有回绝的道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穆九娘面带笑意，既而又转向练霓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少主，你说你去玉龙水洞疗伤，我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你的影子，你去哪儿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需要回避吗？”白玮逸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

“这，也好，麻烦白少侠。”九娘觉得还是这样妥当些，她也不好提出来，没想到白少侠为人耿直爽快倒先提出来不让自己为难。

白玮逸又看了看练霓裳，她也点了点头，于是白玮逸识趣地下去等待。

“我去看望那些灾民了，看到那些流离失所的人都有了安置，我也就放心了。”练霓裳回答九娘刚才的问题，但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和卓一航一起去的，又想起这个人，心里一阵微痛，脸色也有些变化。

“就你这状况，还有闲情关心别人。你中了金独异的毒，要赶紧找你的师叔铁飞龙替你解毒，再拖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的。”九娘责怪的语气也带着几分焦急

“我知道。”霓裳点点头，应了一句，脸色已有些苍白。

穆九娘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练霓裳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她不想让九娘知道自己对卓一航的感情，不想她为自己担心。伸出手覆上九娘的手，勾起一抹微笑：“你想多了。”

见她似乎想蒙混过去，穆九娘也笑了笑：“不是我想多了，是你的神情不对。”

练霓裳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我只是中毒未愈，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启程去铁家庄。”

“这次去铁家庄，凡事要多留点心。”见她不愿提起，九娘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回到去铁家庄解毒的事。

“你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铁家庄庄主铁飞龙，虽说是你的师叔，这些年来往甚少，特别是你师父失踪以后，我们就更少往来。这次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找你师叔替你解毒，他这个人善于用毒，但是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会小心的。”

“江湖上没人知道他与你师父的关系，可见他这个人，多善于隐藏，心机有多深哪。”

“我明白您的意思，越是深藏不露的人，越不容易看破。”

此时在下面的白玮逸却暗暗叫苦，不远处的女守卫们，看他的眼神，都似有万语千言。如此腹背受敌，他真要招架不住了，明月峡的姑娘到底是凌前辈训练出来的，就是与别处不同啊。看来，自己如此形象日后必定会让生活天下大乱啊，白玮逸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又是一阵风吹来，外面的铃铛直响，楼上的练霓裳和底下的白玮逸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晃动的铃铛。这铃响令白玮逸心虚不已，总觉得自己藏在身上的那颗金铃铛也在颤抖，回应着这孤鸣，彼此交相呼应。

看见穆九娘和霓裳一同从楼上下来，白玮逸走上前去：“练姑娘，穆前辈。”

“白少侠，我们决定让少主即刻启程前往铁家庄找她的师叔庄主铁飞龙解毒。”九娘说道。

“穆前辈，可否由我陪同练姑娘一起去铁家庄？一来，要是让我留在明月峡想必大家也不太放心。二来，万一这途中有什么事，我也好助练姑娘一臂之力。”白玮逸提出这个要求，原本他也是为此事而来，同时，也为了掩饰自己因铃音而产生的心慌。

“白少侠所言甚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九娘安排道。“那么就由白少侠、白敏二人陪同少主前往铁家庄吧，少主认为呢？”

“不错，就这样吧。”练霓裳也赞成。

“东厂攻打明月峡落荒而逃，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再有行动。寨主闭关修炼，大家不得打扰。明月峡暂时交给穆九娘，一切听从穆九娘的指挥，不得擅自主张。”练霓裳对明月峡众人交代道。

“白敏，你负责照顾少主，一路上要低调行事，千万不能暴露了真实的身份，尽早地把少主送到铁家庄。白少侠，这一路有劳你费心了。”穆九娘嘱咐着。

人群中，“孟秋霞”目送他们远去，若有所思。

送走练霓裳之后，明月峡一众人等也都散了，没有人注意到在离寨子不远的角落，一只白鸽振翼而飞……

锦衣卫大殿

慕容冲将纸条揉做碎片，脸色渐渐青白，眼神越发幽深冷寂：明月峡得如此人物相助，实是大患，无论如何要尽早除掉此人！

岳鸣珂站在慕容冲身后，怔怔出神。

应该就是之前见过的白衣人吧，想到练霓裳，想到明月峡有这么个人相助，心底非但没有急恼，反之却有几分高兴。随即又是担心，她身上的剧毒可解了？跟着几分为难，如此一来，自己怕是很快要和她兵刃相向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觉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