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绝 第三章：仗义相助身被困

第三章：仗义相助身被困

众人船行一月有余，每日清粥白菜，嘴里早已淡出鸟儿来，眼见腊肉飘香，米酒醇美，自是碗筷齐舞，铆足了劲儿吃喝。平日里关系好的师兄弟更是划拳猜谜，提了耳朵灌酒，闹哄哄好不热闹，沈范二人也不去管他，自个儿清饮小酌。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都已滥醉，由店小二扶着，摇摇晃晃的进屋睡去了。

沈寒竹望了那少年一眼，唤夏河过来，似笑非笑道：“老四，你今儿手上有伤，酒喝得少些，晚上就由你看守他，给他吃点东西。记得，可别像白天莽撞了。”夏河初听时以为是要自己伺侯那少年，心中本颇不乐意，但师命难违，面上也不敢流露丝毫不满。及至听到最后一句，知道师父是在暗示自己出气，不由的眉开眼笑，喜滋滋的道：“师父尽管放心，弟子向来是最有分寸的了。”沈寒竹冷眼望天，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那样最好，天色不早，为师要先去睡了。你也早些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去了。夏河待他去远，吩咐小二整治些菜肴，准备一个僻静的厢房，方才扛了那少年上楼。

夜色深沉，一钩残月遥遥斜挂天穹，把如雪微光抛洒的遍地都是。偶尔几声零星的犬吠和更夫敲打的梆梆声传出，几条街道都安静的沉睡在黑暗中。来福客栈的院墙下，忽地搭上两只小手，过不片刻，又冒出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正是白天的那个乞丐。他向内偷瞄了好一会儿，方才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掏出两个牛皮纸包放好。然后循着墙根，抱起那支粗大的旗杆，轻轻搭在那二楼栏杆上，再往手心呸呸两声，搓了一搓，就如一只猴儿般迅速上爬，他身轻手巧，荡的几下很快便上楼去了。

那小孩在楼道转了数圈，到处门窗紧闭，只听得鼾声阵阵，呼噜连天。正不知如何去寻那老头和汉子，遥见得楼角尽处一间房内传出微弱烛光，隔得老远，隐有人声。禁不住好奇，悄悄掩了过去，把耳朵贴在窗上细听。只听一个尖细的嗓子嘿嘿阴笑道：“少在这装聋作哑，老子已经解了你的哑穴，今日我断指之时，你不是笑的很欢么，怎地现在不笑了?”声调尖锐，甚是怨毒。等了许久，却不闻回答，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

那小孩在窗外听得耳熟，忙用手指沾了口，,将窗纸濡湿捅破。拿眼偷觑，却见屋里放着张大床，床前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个食盒，一盘切好的熟牛肉，一叠花生米和半盅米酒。白天侮辱自己的汉子笑容满面，正在揪扯一个少年的头发，时而拍打揉捏他的脸，时而一脚狠踹在他身上。一张嘴更是肆意辱骂，冷嘲热讽。那少年任他如何挖苦殴打，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那小乞丐在门外却瞧的义愤填膺，心道：这群坏蛋当真可恶，这家伙看来是被他们抓来的，我需得帮帮他才是。

夏河骂的累了，也不见他还腔，甚觉无趣。瞥见桌上酒菜，他眼前一亮，哈哈笑道：“老子倒忘了，差点饿死了你这小杂碎。”随手抓了一大把牛肉，捏开他颊骨便即猛塞,。少年扭头想避，却苦于无法动弹，嘴里塞着牛肉，噎的直想吐。夏河瞧他狼狈模样,快意已极。纵声狂笑道：“很渴是不是?不急，不急，待我给你尝尝老子的独门秘酿。准保你喝了之后-----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什么有趣场景,禁不住哈哈大笑。

他不再讲话，左手端起那酒盅，凑至唇边，先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像武林高手在感应敌人的方向一样。然后喉咙高高鼓起，又像在练欧阳锋的绝学哈蟆功，继而上下蠕动，发出喀喀怪响，仿佛鱼骨头卡在了那里。这时他的脸就变得通红，尖着嗓子，阴恻恻的发出轻嘿声，那声音像锯子的条一样，在人心上反复磨擦，极具感染力。又过了两分钟，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牙齿也咬得嘎蹦作响，样子很是辛苦。如此再三，夏河陡然双目圆睁，张口大喝一声。只见唾液四散中，一团绿油油的浓痰从他嘴里沿着一条近乎完美的抛物线，叭的一声粘在酒盅沿上，摇摇欲坠。

夏河嘻嘻一笑，用筷子搅动数下，正待将米酒灌那少年取乐。忽觉腹内一阵绞痛，刚揉两下，只听得叽哩咕噜一阵怪响，忍不住放了一个大大的响屁。这一下石破天惊，屋里处处弥漫着一股恶臭。他倒好，匆忙在床头拿了手纸把鼻子捂住，那少年却遭了殃，被熏的脸都绿了，一张脸阴沉的吓人。那小乞丐从窗外瞧见他蔫头瘪脑的萎靡模样和夏河如释重负的快活神色，也禁不住心头直乐，掩嘴偷笑。

原来他们一行人在水上呆的久了，每日尽吃些清淡饭菜，突然之间暴饮暴食，又多油腻，肠胃如何禁受得住?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恰在此时为难。夏河提着裤带，艰难的小跑两步，又陡然停住，回头瞧了那少年一眼。犹豫片刻，只觉再也忍耐不住，方才咬紧牙关飞快地去了。

小乞丐等的便是此刻，趁他出恭，赶紧从墙角闪出，如狸猫一般窜进屋里，冲那少年扬了扬手，低喝道：“快走。”谁知那少年对他突然闯入颇感意外，瞪大双眼瞧着他，却仍是一动不动。那脏小孩以为他受了伤，连忙跑过去扶，只觉入手僵硬，这才觉出有异。机会难得，时间紧迫，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少年忽地张口，哑声道：“我穴位被封，功弹不得，你用拳头打我肩上三寸处云门穴试试。”

小乞丐一愣，不及多想，随手一拳打出。不料对方身体硬朗，手碗奇痛，如中钢铁，不由在那里龇牙咧嘴。那少年却浑若无事，沉声道：“出手重些，把力量集中于一点，多打几次试试。”语气仍是镇定自若，丝毫不显慌乱。那小乞丐受他影响，略一思索，把食中二指的指节微微从拳头中露出，又用力飞快的打了几拳。误打误撞之下，那少年浑身一震，感觉右臂血脉轰然贯通，顾不得手掌酸麻，骈指如刀，在左肩和双髌处的阴陵穴砰砰砰连点三次，穴道应手尽解，瞧来似颇容易一般。

那少年抓住他手，快步冲到门口。方欲跨出，忽听一阵急促的的脚步声自过道传来，两人脸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