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地狱 第十五章

吴思冰愣怔地呆立在那里，手中的飞刀掉落到地上。鸳雨痛苦地哭着，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气氛沉闷着，第一道阳光照了进来，照在鸳雨梨花带雨的脸上。雨霏看见鸳雨如此痛苦，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愧疚，走过去，在鸳雨耳边说着：“别难过了，他已经死了。”鸳雨恨恨地瞪着雨霏，恨意早已滔天。“你……”雨霏被吓得后退两步，恐惧地飘转视线。‘呜哇’，吴思冰抱住鸳雨，地上有一摊鲜血。鸳雨的眼泪早已流干，嘴角一抹鲜红，脸色苍白。“鸳儿！”楚灵心中一痛，想要拉起鸳雨。雨霏也走了过来，一脸关切。

‘啪！’众人愣，鸳雨嘴角的血涌了出来，眼角血泪溢了出来。楚灵的长发贴在了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可笑也悲哀地贴在他的脸上。楚灵惊愕地瞪大眼睛，眼中是浓浓的悲哀。‘啪！’又是一声脆响，雨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大眼睛里满是难过。吴思冰惊讶了，鸳雨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鸳儿……”楚灵拉住鸳雨冰凉僵硬的手，痛心地叫着，“鸳儿……”“你们……”鸳雨张开嘴巴，满口是血，声音已而沙哑，“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眼泪，无声地滑落，不再有血，只是无色的苦涩的泪。楚灵擦着她的泪，手忙脚乱。“你们一直都在利用我……呜……”鸳雨痛苦地闭上眼睛，摇头，仍止不住地落泪。楚灵慌了，扣住鸳雨的脑袋，让她埋在他的怀里哭，一边说着：“对不起……鸳儿，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鸳雨哭着，点头。雨霏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不再说话。楚灵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大惊，看到鸳雨紧闭双眼，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溢着，无神智地说了一句话。

“我……恨……你们。”

“好暖和……”鸳雨睁开眼睛，面前是熟悉的淡紫色墙壁。“鸳儿……”星辰的声音响在耳畔，鸳雨欣喜地扭过头去，看见星辰桌边，穿着一身血红色的长袍，金色的蟠龙在长袍上飞舞。“星辰！”鸳雨站起来，就要扑在星辰的怀里。“鸳儿，恭喜你成为光明之神，我等着你来找我……你是命运选定的神……”星辰笑着，渐渐淡化。鸳雨哭了：“星辰，别走！光明之神是什么啊？”

“是你的传承神位。”雨霏的声音打破了鸳雨的梦境，把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中。鸳雨嘶吼着，愤恨地瞪着她：“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雨霏捂住她的嘴，低声说：“楚灵这些天天天照顾你，你一直在发烧，他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别吵醒他。”说完欠了欠身，让鸳雨看见了趴在桌上的楚灵。鸳雨眼眶有些湿润，低下头：“你来干什么？”“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雨霏叹了口气，看了看外面蔚蓝的天空，说，“你知道为什么神界的‘神’都是形单影只的吗？”鸳雨一怔，摇了摇头。

“星神往往都是过了情劫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走上爱神红毯的。”雨霏摆出一副讲故事的姿态，慢吞吞地说。鸳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你们都不知道，爱神红毯是诅咒！走上红毯的两个星神有一个一定会死于非命，余下的一个就会由星神升为神！”雨霏看着鸳雨的表情，摇头叹息。鸳雨的眼睛恨意滔天地瞪大了，喉咙里发出嘶吼声。“他不是我父亲吗？为什么不阻止？”鸳雨强行压下情绪，低声问道。雨霏打了鸳雨一下，说：“就是天神制定的这个规定啊！试炼之神也是同伙……哎，你干嘛去？”雨霏惊讶地看着鸳雨，问。鸳雨回头，目露凶光，手中抓着一把长剑，嘶哑的声音犹如利箭一般穿进雨霏的心：“我要去神界！”

“我陪你去。”楚灵突然站在鸳雨身后，吓了两个女人一跳。鸳雨看着楚灵，皱了皱眉头：“你……去干嘛？”楚灵握住鸳雨的手，认真地说：“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也不会说什么让你有负担的话，我只给你一句话：碧落黄泉，我永远会站在你一眼便能望见的地方。”鸳雨一怔，泪水滑落。“嗯，走吧。”鸳雨破涕为笑，手中突然有一样冰冷的东西刺激着她的神经，回头一看，雨霏把死神镰刀塞到了她的手里。楚灵一愣，表情有些神秘，却什么也没有说。“谢谢你，雨霏。”鸳雨笑了一下，拉住楚灵的手，向门外跑去。雨霏愣怔地坐在床上，脸上满满的全是愁苦：“碧落黄泉，都要在她一眼可以望见的地方是吗？楚灵，你能做到吗？从来都不愿给这个承诺给我的你，知道这个承诺的分量吗？”褚倾卿走了进来，看着雨霏，低着头又走了出去。

“那个，楚灵，梵天……是什么？”鸳雨拉着楚灵走出托海，问。楚灵的手指抽动了一下，表情显得极不自然。鸳雨的眼皮跳了跳，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楚灵看着鸳雨这个委屈的样子，心弦一动，突然低头，亲了鸳雨的脸一下。鸳雨傻了，木呆地看着楚灵，那个可爱样儿，搞得楚灵又想亲她一口。“额……走吧……上神界”鸳雨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拉着楚灵一路狂奔。楚灵看着身前拉着他的鸳雨，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吴思冰一身白衫站在一处房顶上，双手插兜，一脸惆怅：楚灵，只有你才能让鸳儿重新变回以前的她，所以不管你是谁，都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不要欺骗她……“思冰，星辰死了，我们怎么办啊？”杨淙坐在吴思冰的身旁，仰起头，看着他。吴思冰坐了下来，把杨淙揽在怀里，苦笑：“等鸳儿回来吧。”

天神大刀阔斧地坐在天神殿中，身旁是试炼之神和霏心公主。“天神大人，光明之神求见。”一个奴才样儿的家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对天神说，神色很是慌张。“嗯？”天神挑了挑眉，显然不知道光明之神是何许人也，因为这是传承神祗。试炼之神不屑地用权杖敲了敲地，冷哼一声：“阴雨星。”“哦~”天神点了点头，却忽略了霏心公主眼中的兴奋。“错了，是晴雨公主。”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天神表情一僵，手开始抖。鸳雨一身光明之神的金袍，手中拿着一根蓝光闪烁的权杖。权杖杖头如树枝一般纵横交错，各个枝杈的顶端都有一块儿形状不规则的蓝宝石，杖尾比杖身略细，圆头，内里镶着一块儿红色的太阳石。天神站了起来，厉喝一声：“晴雨公主已经失踪很久了！”试炼之神紧握着权杖，表情有些狰狞。鸳雨一身冷笑，眼睛中带着深深的冰冷：“是吗？可我才想起来，也是阳辰星逝去时的事吧，我记得——”鸳雨紧逼一步，直视着天神的眼睛，明锐地捕捉到了天神的表情，顿了顿，说，“天神，你，欠我一个解释，和——一个完美的童年！”

惊雷劈进了天神殿，试炼之神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霏心抬头，看着自己从未谋面的姐姐，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鸳雨猛地往前跨了一步，直逼着天神的眼睛，继续说：“你，为什么要杀掉母神？为什么要丢弃我？为什么要说——晴雨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鸳雨用权杖一指试炼之神，试炼之神脸上乌云聚拢，黑气萦绕。天神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破坏我的童年？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鸳雨长发飞舞，已经进入灵化状态。

“对，我欠你许多。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天神重新坐了下来，无力地叹气。鸳雨尖叫着，直接用手指着天神：“那为什么还要破坏我如今的幸福？为什么要让星辰死？为什么？你给不了我一个过去，连一个未来都给不了了吗？”撕心裂肺的嘶吼，鸳雨的泪水滑落，紫色的液体滴落在金色的地板上。试炼之神尖叫着，冲上前，扇了鸳雨一巴掌。

‘砰’鸳雨摔在地上时，试炼之神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抵到了墙边。楚灵眯着眼，黑发飞扬，声音里满是怒气：“不要对鸳儿动手动脚，否则，死！”“放肆！”天神拍案而起，指着楚灵，大骂，“你是谁？”楚灵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支支吾吾：“我……是……”“他是我的朋友。”鸳雨嘴角溢出一缕血丝，支撑着站起，一脸奇怪的笑，“怎么？心疼他了？你杀母神的时候，可曾心痛过？我在雨天受罚的时候，可曾难受过？”天神一怔，拉起霏心，对鸳雨说：“晴雨，这是你的——”“她跟我没关系！就凭她可以享受你的爱，她就永远不是我的妹妹！”

鸳雨手中的权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神镰刀！天神彻底崩溃了，看着那熟悉的镰刀，无语。“本来我就想着送你一个大礼的，现在……”鸳雨手一挥，一个画面浮现在众人眼前。“冥鬼深渊？！”天神惊叫着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着。“试炼之神……去死吧！”趁着天神发呆的时候，鸳雨咆哮着。楚灵一闪身，黑光一闪，血溅四场。

天神的泪，无力地滑落，不是为了试炼之神，而是为了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纯真的上官鸳雨（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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