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之异世录 蒙蒙来者

坎约尔甫一踩上甲板，身形一滞，回望了一眼舵首方向，原本谦恭的神色急转，面目顿时狰狞。这时，一个手持厚背大刀的黑壮莽汉，兴冲冲地凑了上来，咧着嘴正要开口，却被坎约尔转过来的狰狞面色慑得愣在当场。反应过来的坎约尔收敛戾气，平静的问道：“阿瑟，什么事？”莽汉被这一问点醒，一合嘴，猛的挺直身板，却又挠起秃头，瞪起一对铜铃大眼，一副不知所措的的摸样，这厮竟被这一惊吓丢了思路，犯起迷糊！坎约尔皱着眉头不悦道：“盖特那小子准备好了吗？”阿瑟憋闷了许久的思路像忽的找到了宣泄口，麻利的一气回应：“都备好了，炮口已校准，弹药已上膛，炮手已就位。从咱们船上装上这三门十二磅炮起，蒙特那小子就没消停，苦苦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就等哪帮没长眼的海贼撞上门。威尔还抱怨这回他们只能坐着看好戏，插不上手。呵呵呵！”说罢，还放肆的傻笑起来，哪还有半分之前挠头瞪眼的窘迫。感觉到水手中弥漫着一片牛刀小试的浮躁狂傲情绪，坎约尔不禁脸色一沉：“吩咐下去，全员进入一级战斗戒备，告诉威尔，丢了船头，提头来见！”冷冷的声调顿时刺破了笑声，噤声的阿瑟立刻收敛了狂妄，恭谨的跟在坎约尔身后，吃瘪的他被这么一搅，思路立时变得清晰，回想起了自己赶来的目的，便小心翼翼的再次凑近，阴险的低声细语道：“是不是照旧，趁机办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耸动眼角，把余光投向舵首。这次坎约尔毫不掩饰怒目相向，阿瑟一瞥那目光，立刻缩回头去，安分的紧随其后，再不胡言心里却自嘲着：你猪啊！这还用问，白白惹嫌。

商船底舱中层，蒙特贴在炮筒上，目光透过洞开的炮窗，紧紧地注视着敌船的举动，嘴里反复絮叨着彼此的间距，悉心计算着开炮的时机。“五百，四百九，四百八……四百一”，心中如此默念着，渐渐凝神屏息，蒙特扶着炮身的左手不由得握紧，右手也在伸展中缓缓抬起，身后举火的炮手全部打起精神，全神贯注于那抬起的右手，突然，在他们殷殷的注视中，蒙特抬起的右手滞在空中，不升不降，却是扶炮的左手，狠狠地捶了一下炮筒，叫骂着：“该死，搞什么鬼？”原来，海贼船停止了靠近，而改为环着本船绕圈游弋，害得己方也不得不在原地打起转。伫立船尾的坎约尔在看到着一幕后，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右眼皮也止不住的一阵急跳，原本狂妄的水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坎约尔心中明了己方的底细已被摸头，杀手锏已无用武之地，更加肯定了这次突袭的针对性和计划周密。顿时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头顶，善于掩饰这一切的他还是立刻调整状态，正准备压制一下这股惶惶势头，却见贼船处异变陡生。原本环形的轨迹上，眨眼之间又晃出五艘一模一样的贼船，稀疏的分散在环形线路上，紧接着，六艘贼船同时开炮，本船中，也随之轰然作响，船身一侧腾起一团白烟，虽然并非最佳打击射程，但蒙特还是无奈的下令开炮。双方的炮弹分散在海域上空，彼此泾渭分明。贼船上的弹药带着绿色流影呼啸而来，六片炮火的攒集至本船舵首高台，台上负责护卫的三人早已严阵，正要施展手脚，却被无动于衷的老者摆手止住，接着又相继变换出一串连贯手势，三人领会后又彼此对望致意，便毫无置疑的继续呆立在原地，而一番布置已经于无声中默契达成。坎约尔却已沉不住气，猛一蹬甲板，身体便飞射向舵台上空，迎着一片坠落的绿色弹丸，忽的从左右袖口中各抽出一根短棍，两手一合，将棍两端对齐后一拧，便听机括咬合“咔嗒”声音，短棍便变做一根一人高的长棍，在上冲中，举棍过顶，双手飞快的握着棍身中央飞快的旋弄起来，紧接着船尾一干水手惊怪的发现弹丸一撞上坎头儿顶上棍棒飞舞出的一圈圆幕似得棍影，却如投石入海，杳无踪影。扼住冲势的坎约尔不禁暗呼一声：“不好，是虚影”于此同时，船头处却爆发出惨烈的惊呼，一阵阵慌乱的踱步声就这尖叫声潮水般涌向船尾。惊变骤起，置身老者身侧的两人率先做出反应，转身各投逃生快艇所在与舱门方向去，那唤作科普的壮汉也有所行动，却是奔着那古怪小子所在的侧舷；而半空中的坎约尔也猛的朝虚空一蹬，身子便折向副桅的帆布，借着固定风帆的绳索，尚在飘摇未定，便急忙的向下方逃窜的人群高喊道：“威尔何在？”见久久无人回应，他便又转向船尾的部众，高喊道：“阿瑟，给我镇住这帮蠢货！”又是无人回应，他顿时火冒三丈，一番找寻无果后，他忍无可忍的，对着下方一干人群，一字一顿的厉声喝道：“人——在——哪？”回应他的却是“嘭”一声剧烈的撞响，而这时已赶至一处舱门前的那名老者的护卫闻声急退，坎约尔循声望去，便见两个撞破舱门，倒飞而出的熟悉身形——阿瑟和威尔，满脸血色，一动不动的委顿在地，两人胸口都明显的凹陷，已然死透！紧接着从缺口处缓缓地走出三个同样黑衣装束的挺拔男子，其中一人背着一口半人高的棺材似的漆黑铁箱，一见那名赶来的护卫伙伴，便点头示意，四人一字排开，与舱外这群迄今茫然无措的惶惑水手们对峙着。这时，又是一阵炮响，敌船的炮火再次打响，船尾遭殃，这回众人才体会到之前船头所承受的恐慌。只见那些下落的弹丸在坠落途中忽的纷纷爆裂，绿色的粉屑铺头盖脸的洒下，船尾无人幸免，一时间粉末涂妆，狼狈滑稽。就在众人感觉被恣意戏耍而怒火中烧时，异变陡生。那层贴身的绿色粉末突地疯长起来，眨眼之间长成缠人的透明藤蔓，环绕着人身子打转，一圈一圈的生生裹成人茧，变化之瞬息，让人连呼救都不及，更何谈身体反应，只剩困死后“唔唔”作响的憋闷之声。就在这些躯体扭动翻滚着挣扎的同时，原本晶莹亮丽的霜色藤蔓渐渐变得血红，长势却在不断微弱的反抗中渐渐停止，而之前盘旋上升至头顶的藤蔓顶部不可思议的迅速膨大，血红色也越发深透，直到凝出片刻炫目的血色光晕，那膨大的顶端终于胀裂，蹦出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密密麻麻的散落在甲板上，之后便一片岑寂。

面对这连串惊人的变化，坎约尔的脑子也一时转不过来，之后那一阵血珠雨打窗棂般的密集声更是一通乱人心思的鼓噪。反而漫无目的的一瞥，恰看到阿瑟的伏尸，于是之前他贴耳问询时的情景跃然脑海，当时一幕幕电影快放一般闪过，问题的症结随之开解，他却毫无幡然醒悟的神色，只是愣在当场，许久后才一声苦笑：原来，阿瑟当时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自以为是的抢先去料理老者一行。自己当时还是高估了阿瑟的智商，他竟连一点基本的审时度势的本事都欠，不但将自己的警告置若罔闻，还撺掇了负责船头调度的威尔，最终酿成了如今这不可挽回的局面。真是千虑一疏，忙中出错啊！

另一边，此刻敌船的甲板上，一群衣着褴褛，举止随意的海贼正信手舞弄着弯刀，不时兴起的拈个刀花，倒旋一片刀光重影，目光都望着商船上的进展。为首的一个扮相着实出奇，他身披一件烈火披风，头顶着莫西干的剽悍发型，精赤着上身，下身仅穿一条雪白短裤，贲勃的肌肉成块的堆起，磊磊堆满一身，把他骄人的力量展现的淋漓，抱胸的双手各带一只红色拳击手套，他正是这条船上的大副，人称“影拳”奥克西，悬赏过亿的东海巨贼。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个酒桶上，一个瘦削的高挑男子，一袭医师的宽大白袍上沾着几块醒目的污渍，头发也蓬乱不堪，多处虬结成束，仿佛孩童头上扎着的丫角，脸庞白净俊秀，他正扶着银边镜框，无聊的盯着手中一只镀金怀表，翘着的左脚有节奏的作颤，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一身痞气。

船长室里，不置灯火，昏暗中可见一束天窗投下的光亮，落在一张方桌的水晶饰物上，顿时折射出一圈晶莹，恰可将桌子团团围住，桌的两旁，两人相对而坐，其中客座上那人裹在一身连帽披风里，主位上，戴着一顶印着骷髅形如扬帆的高帽的中年人把玩着一只鹅毛笔，不停地扣着身前一张航海图上的一个标着红点的位置，目光一转，猛对着裹在披风里的男子，披风的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自嘴唇以上的面目，只能看见他嘴唇上下翕动：“莫卧儿船长，你太心急了吧！现在不过是暂时占了上风，离我们约定的目标还远着呢！”对面的中年人端坐起来，眼神一寒，桌下的另一只手已握成拳形，正要搭上桌台，却听对面接着说道：“不过，摊一下底牌或许会让你对我更有信心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想潜入世界大监狱“推进城”，不过作为交易的筹码，只要那件东西到手，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应该知道黑市上流通的推进城内部构造图吧!言及此，他目光戏谑的看着对面。“知道又怎样！我这里就有一份。”莫卧儿不耐烦的接应道。披风男子轻笑一声，接着说道：”看来那副图纸还不能盲满足你的胃口，这样看来，你要潜入的恐怕是四层以下的恶狱。在此，请允许我向你们郑重致歉，我们的地下世界的服务还大有改进，害得你们白白破费。那群顶上的老家伙永远也不明白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这世界已经疯狂入髓了，他们还僵尸一样守在阴坟里，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见他渐入情绪，大发牢骚，却旁敲侧击的迟迟不入正题，莫卧儿便不耐烦的打断：“就是说你们有更底层的图纸喽!”对面顿时咧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整齐牙齿，怪笑着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利，现在你该放心了吧！”对面却不领情，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话里的真假？”披风的男子顿时止住笑声转而平静的回复道：“我曾经有幸翻看过这份原始工程图，虽然已经模糊了，但却清楚的记得这推进城的一个奇异之处：它竟然是建在一条海底深渊上，水下六层的排水系统的终端就设在那里，换句话说，找到这个淤水排放口，你们也就贯穿了整个推进城。”这次，对面目光散发着精光，面上不愉之色褪尽，不再发言。正在这时，霹雳一声响彻海域，对坐的两人立刻对望一眼，都捕捉到对方眼神中的惊疑，毫不犹豫的一同起身推门而去。一上甲板，一股阴沉的氛围便迎面而来，头顶上空不远处，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交汇，森森的笼罩在商船正上空，铅凝的灰色天幕上不时地闪现青紫光芒，随即数道青紫雷光龙蛇行空，连天接海，猛扎入一片黑色烟海，顿时滚雷四溅，电蛇乱窜，烟堆中青紫光芒乍替，原本膨突的烟堆便被压得四溢流散，顿时山丘变平地，又趁着酝酿落雷的间隙，劈散的黑烟又重新汇聚，张狂的烟波不住的起伏间，一张幽灵那般三个呈倒三角分布的黑洞组成的简易面孔便瞬间成型，狰狞的昂扬着，正对着头顶怒吼的雷云，挑衅似的扭曲变换起来，中间剧烈涌动的烟波也不断向两侧伸张，片刻结出一对颀长的浓烟巨臂，配合着那幽灵面目的扭曲，一同张狂挥舞作势，一把抓向又一波青紫雷蛇，却是抵挡不住瀑雨般的攻势，两臂刚刚擒住数条电蛇，捏爆当场，附近又有其他雷蛇窜上，立刻自爆，轰得一双手臂肢解消散。如此天上海上，两厢里你来我往，场面惊心动魄。

几阵雷波后，天空中的雷势渐渐消弱，那烟雾之身的怪物也被打压得不及初始一半大小，烟雾也渐渐稀薄，定睛细瞧，便可透过轻烟看到一个身影，就跪坐在甲板上，耷拉着脑袋，垂着双臂，看那身形，竟酷肖那个被救上船的古怪小子。

原来，在之前那波袭向船尾的炮火中，他也不幸被殃及，那些初始晶莹的藤蔓再将他紧紧缚住后，却不像其它人那般，变得如血嫣红，而是渐渐发紫，同时不住的疯长，巨大的藤蔓仿佛反被猎物叼住要害的莽蛇，痛苦的挣扎盘绕，四下乱撞，逼得坎约尔四处逃窜，狼狈不堪。这时，紫透的巨型藤蔓却渐渐消融，化作黑色的浓烟，并在不断地四溢中，疯狂吞噬着甲板上一个个血色人茧与血色圆珠，继而膨成一片烟海，便在这时，平静的天空中开始阴云郁结，雷声隆隆，坎约尔东躲西藏，总算在之前暴虐的滚雷与肆意的烟涛中幸存，这时已是力竭精疲，倚着半截焦黑的副桅修养，急速起伏的胸口处，一片血迹，那是主桅在炸雷中被掀翻在甲板后四溅的木屑迸穿左肩的结果。还没等他歇够，一波响雷再度散落，其中几道正落在他四周，尚未攒够自保之力的他只得几个翻滚挪移的狼狈转移，却还是被碎屑射中背部，腿部也在活动中不意间被一截断木碴挂掉一块皮肉，痛得他双手紧紧抱着伤口上缘，单膝跪立，不远处便是威尔与阿瑟并肩偕亡的残缺尸首，目光所及之处更是一片凄惨的败像，一身伤痛的他终于禁不住仰天悲呼：“怎么会是这样！”换来的却是又一波雷击，烟尘散却后，跪立的坎约尔胸口正中卡着一段手臂粗细的焦黑木碴，口中汩汩血涌，浸湿了一片前胸，背后暴露的一端焦木上还燃着火苗，垂死中视线已模糊，只有耳中听到一声微弱的断裂声，那是这条商船从正中断成两截的巨大撕裂声。就在之前几波雷击后，商船终于禁受不住，当中断却，各自沉入王阳。天顶也终于住雷势，阴云却依旧不散，盘旋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倒影在海面。片刻之后，阴影下方的海底忽的冲出一条旋转的水柱，原本尚有几缕薄烟缭绕的古怪小子，便被一下卷入，之后旋转着扎回海中。只剩些惊回的余波，拍打着沉船处密密麻麻浮起的货箱酒桶，尚未完全沉没的船身支楞着令人心寒的恐怖的断口。而异时空的那边海域上，阿奴葬身的火焰似一朵红莲绽开，就在它身下那片海面上也同时映出一片漩涡的阴影，继而在上空得到呼应，云层里随之搅起涡流，阿奴形销后的魂魄便被一卷而入。

此时，早已脱离商船的老者一行乘着快艇逃离，四人都被之前不可思议的异象所震惊，最先回神的老者一眼望见贼船前方几只轻快地小艇正成箭镞阵势全速向他们追来，便朝着身后众人拍拍手，众人便立刻投入到生死的竞逐。而老者却看着片刻葬送的船体，回想起科普汇报捉拿那少年时所见到的异象，不自觉的抚弄起手中一块黝黑乌亮的金属，脸上少有的露出不甘的神色。在他们的后方，贼船上已经装上了截船的冲锋炮，那是一种将人被当做炮弹发射向目标，进行骚扰截船的轻型炮，只是此刻距离尚还不够，目标也太渺小，无法保证效果，只能派出袭扰的快艇，为主舰争取时间。

透支生命的兰蒂斯在弥留之际，幽幽醒转却发现四周空旷异常，早已不是之前的青天白云的瀚海，也不是昏迷中所处的黑炎焚烧的烈狱，自己正被固定在一张巨大的石床上，除了头部，其余部位全部被珊瑚虫附着，它们死后的遗骸像水泥一样将自己定在一处，丝毫动弹不得。若从上向下俯瞰，便可一览这里的景象。这是一处恍如古代庙宇的所在，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四壁天顶上全是奇形怪状的浮雕，不堪岁月的侵蚀而剥落损毁，并覆盖了一层青苔，正中央的宽阔的圆形白玉地板上，盘着虬结枕藉的数段龙尾雕刻，寻根望去，便见他们的上身雕刻在一面矗立的汉白玉壁上，五头龙首围成一圈，皆是一副张口探爪的姿态，突显出中央一圈圆形如太阳普照的图腾，而兰蒂斯所以为的石床便是这白玉石板的地面。此时它的四周汇聚了许多朦胧的虚影，依稀可见他们抱拳在胸，虔诚祈祷的摸样，之后古老的祷祝响起，渺远如亘古的回音，幽然唱响，穿透时空的壁垒，一时间联通了空间，而玉璧中央图腾处忽的涌出沸腾的热血，沿着放射状的光照纹路，流向各个龙首大张的口中，只见浮雕的眼睛中顿时浮现出金青赤白黑五色眸光，随着腔内血流的淌动，五龙周身浮现出与眸光相呼应的灿烂体色，仿佛复活过来，最终在五龙龙尾缠绕的地方，五色汇聚，五股血液一时交融，再透过外围一圈细密的纹路游走，在地面绘出一副相较立壁中央图腾更巨大的拓印图，而他身体正在这片图形的中央，之后那玉壁图腾散发着乳白色荧光，血线齐齐向中央汇聚，玉璧中一道淡淡的虚影在他弥留之际一阵闪烁的烙印在躯体上，模糊的光影的面目也渐渐浓郁可辨，匆匆一滞后，便融入这副躯壳，自此，四周祷告的虚影顿时消散，玉璧上裂纹游走，终于在一阵炫目的光晕中破碎殆尽，在那极亮到至暗的一瞬，原本躺倒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庙宇立刻失光，漆黑中，砥柱倾倒，墙壁坍塌，天顶碎落，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末世的悼歌，某种苍茫而渺远的情绪突地充斥这支离的空间，那一刻，这庙宇似乎活了过来，代替它的主人发泄片刻沧桑夙愿得偿的喟叹！失声的哀魂怨魄也终于得以解放，一切虚虚实实皆化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