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幕后黑手

第三百八十一章幕后黑手

“嗯，是的！”萧奕云点了点头道，“只不过，如果此事真和这第二种可能有关的话，那么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还有待商榷。”

“先说说你的第二种可能吧，话才说一半，就往后面瞎想，和你谈话，可真够费力的！”躲到远处的黄奉孝一听萧奕云这话，连忙插嘴道。

萧奕云听罢，瞄了黄奉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事儿多！”说完，他又回头看向了荀芷宁道，“我想，第二种可能不用我多说，师傅的心中也会有些计较吧？”

荀芷宁微微颔首道：“我们武陵剑宗毕竟在南方武林魁首的位置上坐了太长的时间，有人想要让我们动一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啊，能动这样心思的宗门肯定不会没有，单就实力论，南海灵宗一家便可与我武陵剑宗分庭抗礼了，如果他们再联合上诸如象州瑶相宗，浔州千幻门，以及梧州通星山等门派，只要他们发难，我们就难以抵抗。”萧奕云闻言，缓缓地说道。

“云儿，你是怀疑南海灵宗？”话至于此，荀芷宁稍微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吧，如果南海灵宗真有此意，蒋宗主应该也不会选择冯凉做自己的接班人了。你也知道，冯凉可是从我们武陵剑宗出去的。”

“嗯，这件事情我知道，我刚才所言也只是想点出能动这样心思的宗门，我之所以要加个“能”字在里面，就是想说，有时候抢位置容易，坐位置就难了，没有一定实力的宗门就算心机叵测，也未必敢这么做。”说到这里，萧奕云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营地，接着说道，“这样的宗门不多，除南海灵宗外，舒州御江门若是能联合其周边几派，也未必就做不到这一点。”

“阿云，你是怀疑御江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蔡寒渊忽然开口道，“可是，他们的实力还是弱了一些吧，就算加上淮南道的其他门派，也比不过武陵剑宗啊！”

“所以他们才要靠毁掉武陵剑宗的名声来己长彼消啊！”萧奕云想都没想，便迅速地回答了蔡寒渊的问题，只不过，他在说出了这个观点后，又立刻推翻了它，“不过，即便这么想很合理，我依旧不能断言此事就是御江门做下的，或者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那么简单？”蔡寒渊蹙了蹙眉，思忖了片刻后，方才说道，“难道……你想说这御江门背后还有推手？”

“是不是御江门还不一定呢，阿渊你也别把人家一棒子打死了，我之所以会提御江门是有缘由的，我一会儿会解释，你先听我接着往下说。”萧奕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复又说道，“其实，如果我们把思路局限在南方武林上，可能也就只有那么几家，但如果……”

话说到这里，萧奕云忽然停住了，并冲着蔡寒渊挑了挑眉毛，蔡寒渊见状，不由恍然道：“你想说洛水仙派？难道你怀疑他们要一统武林？”

“那也只是一种可能而已。”萧奕云说道，“不过，如果此事真是洛水仙派做的，你觉得会是他们想要一统武林吗？换句话说，他们要一统武林的话，倚仗的应该不仅仅是北方武林的力量吧？”

“朝廷。”这一次回答萧奕云的是荀芷宁，“洛水仙派与朝廷渊源颇深，如果他们想要一统武林，朝廷一定会出手相助……”说到这里，荀芷宁的话语忽然一停，沉思了一小会儿后，她方才开口说道，“云儿，你怀疑朝廷才是藏在背后的挑事者？”

萧奕云点了点头道：“嗯，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不过，当我想到朝廷才是背后推手的时候，我反而觉得洛水仙派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荀芷宁也不是等闲之辈，萧奕云如此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个中的关键：“云儿，你是说……朝廷会怕洛水仙派一统江湖之后尾大不掉吗？”

“朝廷做事向来讲求制衡，若南北武林一统，他们还如何从中牟利？武林越乱对于他们来说就越好掌控。”萧奕云一边点头回应着荀芷宁，一边解释道。

“所以你觉得朝廷会在南方再扶持一个门派。”蔡寒渊闻言，开口说道，“而你觉得朝廷不选择南海灵宗的理由是他们太强了？”

“你不这么觉得吗？”萧奕云反问道。

蔡寒渊听罢，颔首说道：“嗯，是这么个道理。”说完，他又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从实力上看，御江门若能有朝廷相助，确实能和武陵剑宗争上一争，而且，这种争斗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倒是正合朝廷之意。”

“其实，若是有朝廷相助，能做到这一点的就不止舒州御江门一家了。”萧奕云听了蔡寒渊的说辞，不由开口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萧奕云的这句话乍一看起来是在否定蔡寒渊的言论，可是他话里话外的语气，以及方才一定要提起舒州御江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在说此事与舒州御江门无关，一时之间，蔡寒渊也有点儿拿不准萧奕云的意思了。

“阿渊，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在沦水上时，讨论的周大哥一家的事情？”萧奕云见蔡寒渊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开口点拨道。

蔡寒渊闻言，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杨子陵见蔡寒渊没有回答，于是便开口插言道：“阿云，我记得当时你的意思是说，周大哥一家的事情可能和郑家内部争斗有关，怎么现在又扯到了朝廷的身上？”

“当初在沦水上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疑点，就没有多想，今日听到师傅提起昔年往事，我不自觉地就对周大哥当年的事情多想了一些。”萧奕云回答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思着的蔡寒渊忽然开口道：“阿云，你是想说郑家的内斗其实是由朝廷之人挑起的？”话至于此，蔡寒渊忽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你之前一直想把矛头指向御江门，如果郑家内斗是由朝廷挑起的，那又和御江门有何关联？御江门和郑家的关联只在郑铭柯一人身上，难道你想说郑铭柯是朝廷……不对啊，说不通啊！”

“阿渊，你这么想就有些乱了。”萧奕云见蔡寒渊都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你顺着我的思路想想看哈。”

“嗯。”蔡寒渊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郑铭柯是春秋扇扇主陆万和门下大弟子，按常理论，陆万和若是卸任，那么下一任的春秋扇扇主必是郑铭柯无疑。”萧奕云开口说道。

“所以，他没有必要为了郑家家主之位，而害死自己的弟弟是吗？”蔡寒渊思忖了片刻，开口问道。

萧奕云听罢，笑着说道：“郑铭柯如果想要这郑家家主之位，自是唾手可得，毕竟，他是郑家家主的嫡长子。我之所以要提一下郑铭柯，是由于我想点明他的身份和地位。”

蔡寒渊听了这话，稍稍想了想，方点头说道：“看来，这件事情似乎还和春秋扇扇主之位有关啊！”

“嘿，正是！”萧奕云打了个响指，有些高兴地说道，“阿渊果然聪明！”

蔡寒渊闻言，无奈一笑道：“我还是希望下次你自夸的时候不要带上我。”

萧奕云听完，讪讪一笑，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狡辩什么，而是继续说道：“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哈！据我所知，郑家家主除郑铭柯和郑铭河这两个嫡子外，还有一个叫‘郑铭策’的庶出儿子，而且，这个郑铭策的年纪还要比郑铭河大。”

“得，家中庶子比嫡子大，争位之事不可避免，若是郑铭河之死真有疑点，这事和郑铭策有关没跑了。”萧奕云一说到这里，一旁的黄奉孝猛地一拍手，有些激动地接道。

萧奕云听到黄奉孝如此说，笑着抬手指了指他道：“阿孝，不容易啊，总算说了句有用的！”

“嘿嘿，过奖，过……”黄奉孝一听萧奕云这么说，刚开始还有些沾沾自喜地冲众人拱手谦虚，可是还没谦虚两句，他就有些回过味儿来了，有些不满地看向了萧奕云道，“欸，不是，阿云，你啥意思啊？”

萧奕云见黄奉孝耍宝，也不想理他，只是挥手将他打发了，就继续说道：“郑铭策想要当郑家家主，于是设计害死郑铭河，并嫁祸给周大哥，这个逻辑简单易懂，若非周大哥当时侥幸逃得性命，报了仇后，平静下来的郑铭柯也未必就发现不了此事中所存在的疑点，从而挖出郑铭策来。”

话至于此，蔡寒渊的眼眸忽地一亮道：“哦？你是这个意思？”

萧奕云听罢，笑着冲蔡寒渊点了点头。

蔡寒渊见状，亦是笑着回应萧奕云道：“你是想说，如果，此事被郑铭柯发现了，郑铭柯定会回家杀掉郑铭策为自己的亲弟弟报仇，那么，如此一来，郑家家主就只剩下郑铭柯一个儿子了。”

“不错，若是走到了这一步，郑铭柯为了郑家着想，可能会放弃春秋扇扇主之位，转而回归郑家，当郑家家主。”萧奕云接着蔡寒渊的话头说了下去道。

“而这样一来，春秋扇扇主之位就空出来了！”蔡寒渊补充道。

“云儿，你们的意思是说，御江门里有一个想要争夺春秋扇扇主之位的人，而此人背后有朝廷的支持？”萧奕云和蔡寒渊两人一唱一和地将他们的想法和盘托出，一旁的荀芷宁听了个七七八八，加之她曾听杨文泽提起过有关于周澜的一些事情，故而，她也能明白他们的意思，只不过，她心中还有些疑问，于是便开口问道，“可是……这一切难道就不能是那个家伙自己设计的吗？”

“师傅，此计是谁设计的都有可能，但在这个过程当中，若是没有朝廷的力量介入是不可能的。”萧奕云解释道，“首先，郑铭策在郑家乃是庶出，手中实力应该还不足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郑铭河；其次，藏在舒州御江门里的那位，地位虽然不会太低，但他终究不是郑铭柯，其拥趸必然也不多，如果只用御江门的人，想要如此隐秘地干掉郑铭河，不仅难办，还容易漏出风声，所以，要做到当年那样让人看不出端倪的结果，朝廷在这件事里定是占有着重要的一环。”

“嗯，有一定的道理。”荀芷宁听完萧奕云的这番话后，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朝廷借此人之手夺下御江门春秋扇扇主之位，如此一来就可暗中掌控住御江门三成的话语权。三成的话语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御江门本就不乏颇有野心之人，在这三成声音的煽动之下，还真说不好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是啊，所以说，虽然得到朝廷相助会有许多宗门都有实力和我武陵剑宗一争，但我还是怀疑这被推出来的会是舒州御江门。毕竟，若我所推测为真，那就证明朝廷早就在御江门布足了棋，他们用起来也会方便很多。”萧奕云顿了顿，复又补充道，“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舒州就在庐州旁边，严师兄他们一家的那件事情若没有很好地把控时间，根本不可能毁掉我们武陵剑宗的名声，所以，距离的远近也是很关键的一点。”

“云儿，你分析得确实有理，回头我去跟你师公说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御江门知道此事，从而戳穿朝廷的阴谋。”荀芷宁听完萧奕云的解释，不由开口接道。

“师傅，别！让师公知道，心中有数，这没问题，但御江门那边，我们最好还是什么都别做。”萧奕云听了荀芷宁的话，连忙出声阻止道，“其实，说到底，这都是我的推测，而且，郑铭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当年郑铭河之死的疑点，这证明在御江门藏着的那位，到目前为止还在等待时机。我们若是在这个时候告诉御江门这些，且不说有挑拨他们门派内斗之嫌，单就说，此举如果惊动了那隐藏在御江门的暗子，让他藏得更深了，那么再想挖出他来可就难了，隐患也会更大。”

说到这里，蔡寒渊忽然看了萧奕云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

萧奕云见状，冲蔡寒渊笑了笑，而后补充道：“而且，郑铭河之死的疑点我曾向舒州御江门的王敬斌提过，他是陆万和的徒弟，想必会和陆万和通气的。只不过，当初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还以为那只是宣州郑氏的内斗，所以点出这一点后，我便没再多言了。”

“阿云，现在看来，你当初的点到为止，虽是无心之举，但却刚刚好。”蔡寒渊单手握拳，掩于嘴前，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我观那王敬斌也是个多智之人，一番联想下，发现有人觊觎春秋扇扇主之位，应该不难。到时候他若发现端倪，必会告诉陆万和，有陆万和看着，不论那人背后有没有朝廷支持，想来应该都翻不起风浪的。”

“如此甚好！”荀芷宁听了蔡寒渊的一番话后，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只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荀芷宁刚松了口气，萧奕云就猛地叹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众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萧奕云，静等他开口，可是他却学起了闷葫芦，一个字都不说。最后，还是黄奉孝忍不住了，开口冲萧奕云问道：“阿云，你叹什么气啊！不是一切都被你办妥了吗？”

萧奕云闻言，摇了摇头道：“唉，其实我真不知道把我的这番推测捅出来，究竟是对是错。”

“就你弯弯绕多，你不捅出来，我们谁能知道？”黄奉孝听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阿云，这个阴谋藏得挺深的，你不说出来，我们肯定是毫无防备，到时候事发，后果不可想象啊！”杨子陵听到这里，不由出言安慰萧奕云道。

萧奕云抬眼看了一下黄奉孝和杨子陵，复又转头扫了一眼杨子萱和蔡寒渊，最后，将自己的目光停在了荀芷宁的身上道：“师傅，我刚才说的可是三方，你还记得那第三方了吗？”

“魔族？”荀芷宁一听萧奕云这么说，不由脱口而出道。

“是啊，魔族！”萧奕云顿了顿，复又补充道，“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魔族的离间计，我们怕是已然入彀了。”

“离间？”蔡寒渊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即眼前一亮道，“你是说……魔族在离间武林和朝廷？”

“不错！”萧奕云点了点头道，“你们看，如果我这么解释这一切，是不是也很有道理？魔族派了一个暗子进入御江门，目的是为了夺取春秋扇扇主之位，并挑起南方武林的纷争。一个魔族暗子入了御江门后，手中没有力量助其成事，只能寻找外力，魔族的力量不好动用，太容易被发现，于是他就以挑起南方武林纷争为诱饵，和心机叵测的朝廷凑到了一起。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此人与朝廷合作，我们自然会把他当成朝廷之人，抵抗也好，施计也罢，也都会用在朝廷身上，到时候，不论他挑没挑起南方武林的纷争，我们南方武林与朝廷之间可能都会成为不死不休之局啊！”

此言一出，场间众人不由一惊，荀芷宁更是面色微白地颤声道：“好毒的一条离间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