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九十七章 误失荆州

第九十七章误失荆州

五日很快便过去了，怀远大将军穆宁笙领兵两万，北出京兆府，直奔卢子关。消息一出，天下震动，平静了十年之久的北疆，战事再起。

两万天策军，弓马娴熟，能骑能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们大都深知江湖之事，也有个别人晓得名门武学。然，法术、咒术和幻术等功法，却非是他们的所长。其所用之武学，亦多是招数，而缺乏内功。故而，他们虽然武艺高强，骁勇善战，能敌得过一派魔族，却难剿灭整个武林。这也便是这十年来，大唐朝廷和中原武林，相安无事的原因。

穆宁笙曾经说过，天策军中，有兵无将。如今这两万人中，刨出宁远将军兰起臣，能称得上将军的人物，便也只有两位，分别便是上府折冲都尉严昌周和石兴易。要知道，上府折冲都尉，按理来说，最多不过统领一千五百人。可在长安驻扎的天策军，足有两万，平常非战之时，这两万人，可都是被他们俩管着。至于其他的那些都尉，究竟哪里去了，想来，也只能去问，如今还在洛阳的穆广昊了。

俗话说得好：“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彻地连天。”如今，这两万天策军排成一字长蛇阵，自京兆同官北面而出，直入坊州凤凰谷。大军骑马步入谷中，烟尘扬起，混着漫山桃树，朦朦胧胧。整个山坳间，就犹如流经了一条滚烫的河水般，雾气蒸腾，一眼望不到边。

说起这行军的次序，倒是颇为讲究。穆宁笙身位主帅，自然居中；兰起臣和严昌周被他派往前方开路；而石兴易则是落于队尾，以为督促；至于，商元胤和沈碧波，自然是紧跟在他的身边，听候调遣。若是有人问及，为何他俩未被派出去，掌管一队，却是因为，在这两万天策军中，又有谁会认识，这两个靠祖宗荫庇，方才攀上八品官的小娃娃。

此时，沈碧波骑着匹红马缀在穆宁笙的左面，看来飞雪流云驹，还真让他给送了回去。至于所托之人，应是薛府的下人。若不然，在入薛府的第一夜，那小厮给沈碧波留下的话，不就白说了吗？

在穆宁笙的右边，自然便是商元胤，只不过，他仍是骑着他带来的那头小毛驴，而且同队伍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若用脚步微微量一下，这距离，绝不下三十步。所以，说他缀在穆宁笙的右边，确实是有些牵强了。

“都督，我们为何直奔北面而去？”沈碧波在马上拱手，看向穆宁笙说道。

穆宁笙回头看了看沈碧波，对这个称呼颇为满意。他收回目光，望向前方道：“这几日，北疆没有消息传来，有两个可能。第一，便是吕氏魔族大肆攻伐丰州，并控住了消息南下的路。只不过，飞扬牧场若仅是为了攻伐丰州，最开始，他们为何出现一下，又消失了呢？而这第二个可能便是，他们很有可能走了贺兰山西北的那条路。”

“所以，我们便不用分兵了吗？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应往灵州方向去吗？”沈碧波先是点了点头，复又皱起眉毛说道。

穆宁笙摇头道：“这都只是我猜的，做不得数，还是要按那日的安排来。”

“可……”沈碧波还打算说什么，穆宁笙轻轻一笑道：“碧波，我且问你，若你是吕氏魔族之人，如果要南下，会不会派人来打探消息？”

沈碧波先是一愣，复又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个中缘由。吕氏魔族若要南下，定然有斥候和细作，在南边打探。如果真是调虎离山，他们必会密切关注这两万天策军的动向。那么大军一出京兆就分兵，很有可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来。如此一来，在灵州以五千兵故布疑阵的打算，可能就要泡汤了。沈碧波拱手行礼道：“碧波，明白了！”

穆宁笙放慢了马速，和沈碧波并辔而行，说道：“而且，他们之所以没有再对丰州进行骚扰，很有可能便是打探消息之人，已将我们北向卢子关的事传了回去。碧波，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方是行军打仗之道啊！”

沈碧波微一躬身，拱手说道：“碧波，受教了！”

屈指一算时日，自沈碧波西出武关，到如今随军北上，已近半月。用手指在大唐河山图上，细细拿量，并算算速度。想来，此时山南道四大世家的船队，应当已经驶入了辰州治所沅陵。

沅陵，自古以来便有先民居住。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分属楚国的巫中地和黔中地。及至秦王扫六合，行郡县制，方在此处设立黔中郡。汉高祖五年，首设沅陵县，地属武陵郡。后汉高祖刘邦驾崩，吕后执政其间，曾封长沙王吴芮之子吴阳为沅陵顷侯。

西汉末年，王莽篡政，建立新朝，更沅陵县为沅陆县。直到东汉时，方恢复旧名，仍属武陵郡。三国时期，此地曾先后归属蜀、吴两国。到了南北朝时期，南齐先于此处设立武陵都尉府，后陈朝天嘉元年，改属沅州治下通宁郡，直到太建年间，方更名为沅陵郡。隋开皇九年，改置辰州，治所便在此处。后隋炀帝大业二年，虽去州为郡，但终在李唐一统天下之后，正名为辰州沅陵。

沅陵地处沅水北岸，乃是沅水同其支流酉水，相汇的地方。沅水起自洞庭湖西岸，从东北斜向西南，流入江南道的蛮荒大山。由于其支流众多，又分于左右两岸，故而，沅水亦有羽毛之河的美称。

此时，山南道四大世家的船队，正行在这沅水之上。只不过，这只船队，并不像初入洞庭湖时，那般浩浩汤汤。因为，如今船队中，只剩下了四艘大船，而那些走舸、艨艟，想来，是听从了萧宇天的吩咐，被留在了那处福地洞天。

那四艘大船自是悠悠地行着，只是在一艘大船附近的空中，似乎有一人，便没那么悠闲了。凝神望去，只见那艘大船的旁边，正凭空浮着一柄剑，而那剑上，正站着个人。那人身穿一袭蓝衣，脸上很是白净，眼睛中熠熠生辉，透着股灵气。只不过，此时他正立在那剑上，双脚轻点，两臂平张，身子晃晃悠悠，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娃娃，显得颇为笨拙。

而在那艘船上，此刻正有三人在望着他。这其中一人，生得俊朗无比，肌如白雪，眉宇间，隐隐约约含着丝韧劲。他手握长.枪，枪杆通体白色，枪尖还不断地散发着寒气，让人望而成冰。站在此人身边的，是一白白瘦瘦的高大少年，他浓眉星目，鼻子狭长，样子也很是耐看。而在此瘦高之人的另一侧，还有一少年，那人个子虽然不高，但身上却扛着把大戟，显得颇为威武。他眉毛很粗，眼睛很大，本应是不怒自威，但他眉宇间，却总给人一种跳脱的感觉。

“阿云，你究竟行不行啊？你看你，都快掉下来了！”那扛戟的少年率先说道。

那立于剑上的那位闻言，稍稍稳了稳身子，出声道：“阿孝，你别闹，没看我正忙着呢吗？”

那瘦高少年闻言，看向阿孝说道：“阿孝，你说阿云这像不像刚学走步的娃娃？”

那持枪的少年闻言，闭上眼，摇头轻笑。

阿孝皱了皱眉头，用单指点着下巴，微微昂首，想了一会儿道：“欸，阿陵，你还别说，真有点儿像。我们学走路那会儿，是不是有个法儿，能让我们学得快些来着？”

瘦高少年默默点了点头道：“好像还真是！欸，阿渊，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那持枪少年，斜了他俩一眼道：“真是懒得理你们！太低俗！”

阿陵闻言，干笑了两声。另一旁的阿孝拉了拉他道：“这小子就喜欢端着，甭管他，我们自己想！”

“欸，有了！”阿孝眼珠一转，开口喝道，“阿云，快来这边……”

阿云闻言转过头来看向了阿孝，他以为阿孝这儿有什么。

“……”阿孝正要喊出口，一旁阿陵立刻捂住了他的嘴，给他使了个眼色。

阿孝略一思忖，反应了过来，于是点了点头，缓缓将阿陵的手拿了下来。

阿云见他半天也不说，很是奇怪地说道：“你想说啥？哎……”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来了阵微风，让他差点没站稳。好在他平衡感还不错，躲过了这一劫。

阿孝的眼睛又转了转，煞有介事地说道：“来，来二叔这儿，走过来，二叔就把糖给你！”

话音一落，阿云脑门上青筋一跳，怒喝道：“好你个阿孝，这便宜你也敢占！看我怎么……哎呀！”阿云闻言，本想趋剑回到船上，结果剑是回去了，可人却没回去。不过说来，那剑的速度也快，直到剑尖没入了船舷，阿云方才“噗通”一声掉入了水里。

阿陵和阿孝见到，俱都趴到船舷上，看了看插过来的剑，复又望向水中的阿云，齐声说道：“欸，阿云，凉快儿不？”话音一落，两人便笑了起来。

阿渊眯起眼睛，看了看他俩，轻轻咳了一声。

阿陵一听，连忙回过头来道：“阿渊，你……”其实，若是不回头，估计他还会再笑一会儿，可他一回头，却见到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连忙转身站好，并拍了拍阿孝的肩膀。只不过，阿孝正在兴头上，根本不想理他，于是连头都不回，就挥了挥手道：“阿陵，你别闹，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哈哈哈……”

“臭小子，你忙啥呢？要不要让大哥帮帮你？”一个声音从阿孝的身后传来，吓得他立刻禁了笑声。

情急之下，他猛一转身，手中一滑，却把大戟顺着船舷丢了下去。“噗通”又是一声，看来这下是有了说辞。

阿孝尴尬地笑了笑道：“啊，大哥，你来得真是时候啊！你看，我大戟掉水里了，正让阿云帮着捞呢！”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毛道，“顺道……问问他，水凉不凉？我……啊，你看这天多热，我想下去游一会儿。嗯，对，就是这样！”

阿渊一听，面上立时呆住了。他侧过脸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感叹，“这小子，怎么如此大言不惭？”

而站在阿孝身边的阿陵，更是将眼睛瞪了起来，心中暗忖道：“这这这……大哥，你的戟刚掉下去好吧？”

其实，这几人的身份，想来不用说，也已然清楚。那位掉到水里的，自然便是萧奕云；那位端着的雪白少年，当然就是蔡寒渊；而那位高瘦少年，听称呼也知道是杨子陵；至于这位自诩“二叔”的扛戟英才，好吧，能这么调皮，也就只有他黄奉孝了。

不过，此时这船舷边，并不只有黄奉孝他们三个。在他们的身前，还站着一男一女，而他们的身份，单凭黄奉孝那句“大哥”便能知道，这两位肯定就是黄奉君和蔡寒雪。

蔡寒雪闻言，捂嘴轻笑，没有说话。

黄奉君眯了眯眼睛道：“我好像听说，你小子要当人家二叔啊！”

黄奉孝被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打哈哈道：“啊，哦，是！这还要多仰仗哥哥和嫂嫂！”

黄奉君闻言，眼睛一瞪，伸.出只手来，指着黄奉孝的鼻子，“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蔡寒雪听了，脸上立刻染上一抹红晕，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杨子陵也傻了，他本来只是对黄奉孝睁眼睛说瞎话的能力，有些敬佩，可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大胆。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蔡寒渊也不愿意了。他转过头来，看向黄奉孝道：“阿孝，我重申一遍，我姐姐，还没过门儿呢！”

黄奉孝闻言立刻反驳道：“阿渊，嫂嫂许我这么叫的！对吧？”说罢，他便望向了蔡寒雪。而蔡寒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黄奉君觉得这个弟弟，他有些管不了了，于是开口道：“行，行啊你！我管不了你，有人管！”话音一落，他便将自己让开了，而他的身后赫然露出了，正带着满脸微笑的萧宇天。

黄奉孝不知道刚刚说的那句话，他到底听到了没有，于是匆匆拱了拱手道：“啊，天叔，早上好啊！”

萧宇天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觉着应该是午后了才是……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奉孝眼睛立刻一耷拉，打了个哈欠道：“啊呀，早上起得太早，午饭后，我睡个回笼觉去！”话音一落，他一边哈欠连天，一边往船舱的方向走去，看得在场诸人一愣一愣的。“大哥，你刚才还说‘早上好’呢吧？”想来，此间定然有人是如此想的。

可是，黄奉孝还没走两步，“哗啦”一声响起，紧接着一个shi漉漉的手，便把到了他的肩上。

“阿孝，你小子，想往哪儿走？你的戟，不要了？”一个声音响起，却是浑身shi漉漉的萧奕云，不知用了何等功法，竟从水里跳了出来。

黄奉孝闻言，脚下一停。他回过头来，接过萧奕云递过来的画戟道：“阿云，谢谢啊！”话音一落，他便想溜，结果他忘了，萧奕云还抓着他呢！

萧奕云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阿孝，我刚才试了，下面水舒服得紧，不若你也下去玩玩？”说罢，他便要拉着黄奉孝，一起往船下跳。

黄奉孝虽然连声说不，但却因力量不及他，只得被一步步拉向船舷。

萧宇天见这两人又要闹将起来，无奈地摇头道：“行了，奕云，别闹了。赶紧去换套衣服，一会儿，我们要在沅陵上岸了！”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萧奕云闻言，只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毕竟是要上岸了，他总不好还这么shi着。

黄奉君看向萧奕云，拱手一礼道：“让小云受委屈了！”

萧奕云见到，连连摆手道：“君哥，没事！我一会儿帮你教训这小子，反正他打不过我！”

黄奉君笑着看了眼黄奉孝，没再说话，冲萧奕云点了点头，便带着蔡寒雪离开了。

这下黄奉孝可急了，他连声喊道：“大哥，大哥你不能让阿云把我扔水里啊！我这个……我……他能上得来，我不行啊！哎！”

见着黄奉君渐行渐远，黄奉孝渐渐地绝望了。

萧奕云冲黄奉孝“嘿嘿”一笑道：“要不？你下去凉快儿会儿？”

黄奉孝见萧奕云手上一松，连忙抓住画戟，跑了开去。距离一被拉开，黄奉孝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道：“阿云，哈哈，大意失荆州了吧？啊？哈哈哈……”

萧奕云微微一笑道：“其实吧，我也不大介意，你想改名叫‘荆州’！”话音一落，还未及黄奉孝反应，他手上的画戟便立刻飞了起来，凭空浮于甲板之外。由于黄奉孝的手抓得比较紧，所以他的人，也算是跟着得道了。

蔡寒渊和杨子陵见到，立刻惊异地望向满身是水的萧奕云道：“阿云，你怎么做到的？”

萧奕云单手双指并拢，竖在面前发力，脸却转了过来看向他俩道：“你猜？”

两人闻言，俱都翻了翻白眼。

“阿……阿云，你，你你，你究竟对我的画戟做了什么？”黄奉孝一边凌空蹬着腿，一边看向萧奕云说道。

萧奕云正要说话，蔡寒渊却跟了一句道：“你猜？”

杨子陵闻言，张大了嘴.巴，看向蔡寒渊，讷讷地说道：“你……你不是说……低俗吗？”

蔡寒渊清了清嗓子道：“看对谁！”

萧奕云闻言，立刻甩头看向蔡寒渊，道：“阿渊说得对！”

因为萧奕云的动作太过迅猛，附着在他头上的水，被他洒了一圈，吓得杨子陵和蔡寒渊，连连后退。

萧奕云歉然一笑道：“哈，对不住啊！”

“阿云，对不住啥呀？你赶紧把我放下来！”黄奉孝大声说道。

萧奕云眉毛一挑，复又将头转到黄奉孝那边，那两人见到，又连退了几步。萧奕云清清嗓子道：“叫声二叔来听听？”

黄奉孝仰头看了看握着画戟的手，心中暗忖，“这手可真酸呐！早知道，我午时就不吃那么多了……”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萧奕云问了，他总得回答，谁让他掌着“生杀大权”呢？黄奉孝复又低头看向萧奕云，“嘿嘿”一笑道：“阿云，你知道的，我没二叔！”

萧奕云闻言，撇了撇嘴道：“那换个别的来叫叫！”

黄奉孝眼睛转了转，道：“萧大哥？萧老哥？云哥……”黄奉孝每说一个，萧奕云就点一下头，直到……

“……云哥哥！”萧奕云闻言一怔，紧接着就是一阵恶寒从心中升起，他连咳了数声，没好气地看向黄奉孝道：“你有脸没有？可不可以别学凝儿妹妹？”

黄奉孝见到如此称呼颇灵，脸上抹上一层笑意，又唤了数声道：“云哥哥，云哥哥，云哥哥……”

萧奕云实在是不想听黄奉孝再喊了，于是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怕了你了！放你下来便是！”

话音一落，黄奉孝脸上顿时一松，止住了叫声。说实在的，他也有点儿受不了。

萧奕云撇了撇嘴道：“你抓稳了啊！”话音一落，萧奕云闭上双眼，猛然将手向船的方向一挥。可是，紧跟着这个动作的，却还是一声“云哥哥……”

萧奕云一听，睁开眼睛道：“嘶！你没完……”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噗通”一声，因为他见到，冰凝正站在他的面前。

萧奕云眨了眨眼睛，正待奇怪，旁边的杨子陵木然地走到他身边，举起只手来，说道：“阿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拿你开玩笑了，你别把我扔水里就行。”说完，杨子陵便转身走了。

蔡寒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点了点头，也走开了。

萧奕云看了看自己的手，复又来回挥了两下道：“嘶，怎么不灵了？”

在他面前的冰凝，见到诸人反应颇为奇怪，于是好奇地走了过来道：“云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水？”

因见到萧奕云不说话，冰凝眼珠子转了转，婉然一笑道：“哦！我知道了，云哥哥定是又把兵器弄到水里去了！”

萧奕云抬眼看了看她，咧了咧嘴，算是笑了吧。只不过，有点尴尬。

冰凝见到，正要打趣，不料一个声音，从船外靠后一点的地方传来道：“阿云，你这人说话不算数！”

因听得声音有些耳熟，冰凝眨了眨眼睛，趴到船边，向下望去，因见到江面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故而失声说道：“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