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沉静的道:
“难怪我在救你的当时,你肩插牛笔毒针,呼吸间喷散一股腥香。如今一想,可不正是中了艾嘉擅用的‘锋尾刺’与钱莉专门坑人的‘桃花雾’么?这一对心狠手辣的恶搭档,不知尚要作孽作到几时!”
叶小芸诧异的问:
“老丈也知道他们夫妇?”
嘿嘿一笑,吉隆道:
“何止知道?我和他两口子还挺熟,只是熟得不对脾胃罢了。大家固然吃的是同一行饭,不过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貌合神离,心照不宣。碰面聚头,也都是扯些闲淡,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不去冒犯他们,相识了十好几年,堪堪落了个淡如水之交而已!”
叶小芸恨恨的道:
“这‘艾钱鸳鸯’行事阴狠,出手恶毒。那天夜里,他们是安了心要我的命,若非我倾力反扑,冲脱得快,当场就叫他们摆平了,如今回思,好不令人切齿!”
吉隆道:
“用不着气,想开来也就罢了。小芸,‘艾钱鸳鸯’是干什么吃的?他两口子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看在银子份上,他们才找到了你,原本就是打算要你的命,否则他们莫不成闲慌了发癫?对这种人根本不能讲道理,一遇上,就该盘算怎样保命!”
咽了口唾沫,叶小芸道:
“既然如此,那这里越发不可久留了,我得马上离开。
吉隆慢条斯理的道:
“离开此地是早晚的事,却也不必这般急切。小芸,我倒要问问你,你在上路之后,假若遇着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拨人马,可有自保之道?”
叶小芸犹豫着道:
“只要人数与实力不太悬殊,大概还不至于吃亏。”
凝视着竹竿上一件飘荡的上衣,吉隆缓缓的道:
“别的人我不敢说,‘艾钱鸳鸯’这一对夫妇不但心狠手辣,武功诡异,而且暗器毒物也无所不包,施展得圆熟精滑。千奇百怪,只要是要命的玩艺,他两口子便没有不能利用的。那莫同生号称‘三手邪’,经常在对敌之际有出人意表的突兀招术。人有两手,他却像是多出一只看不见的手,这只手出神入化,功力不凡。你可要小心谨慎了!”
叶小芸挚诚的道:
“多谢老丈指点,我会谨记不忘。”
踱了两步,吉隆又道:
“人要宽厚,需具慈悲心怀。然而碰上这些煞星,你却只要一个信念———斩尽杀绝,寸草不留。因为我太了解他们,他们永不知道什么是仁恕,什么是怜悯,什么是良知。他们只晓得为钱杀人,杀人领赏。伦常纲纪,天道轮回,对他们而言,全是笑话,顽石不冥,无法点头,以锤击之!”
用力颔首,叶小芸凛然道:
“是,以锤击之!”
吉隆双目闪闪,沉声道:
“你的刀,备妥了?”
叶小芸精神一振,豪气顿升:
“备妥了,老丈。”
吉隆意态深沉的一笑:
“小芸,好好握着你的刀。可别辱没了这把刀啊。你要把你的生命与它融在一起。”
微吃一惊的叶小芸有些怔愕:
“莫非老丈也知道我那把刀的来处?”
低唱一声,吉隆感慨的道:
“‘大天刃’狄腾虎当年的声威是如何渲赫,名声又何等响亮?他的‘银闪刀又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刀凌五岳,刃被四海,血芒映辉下整得多少人望风披糜、整得多少胆颤心寒。那个时代是他的,而称霸江湖的英发岁月,虽不堪留恋,却值得回忆,想想看,闯道混世的朋友,几个有这等尊荣?”
听人说起狄大叔的往日盛迹,过往雄威,叶小芸不但兴起一股与有荣焉的亢奋,更有着热血澎拜,意气飞扬的振发,突然间,他原来存有的忧虑之怀一扫而空。
有刀如此。谁奈我何?
叶小芸刚刚离开吉家馒头铺不足三里,就被一胖一瘦两位仁兄拦阻下来。
这里还是官道,行人络绎不绝。
但这两位仁兄却毫不顾忌,光天化日之下,硬是挡住了叶小芸的去路。
胖的那个满面油光,腆着只肥大肚皮,穿着一袭襟边洒绣银白编幅图的青丝袍。头顶稀疏的几根毛发带几分滑稽的扎了个发髻,脚底下居然登着一双棉帮子薄底快靴,打扮得不伦不类,气势却相当逼人。
瘦的这位搭拉着眼皮,似乎没有睡醒的模样,脸色烟黄,两腮内陷,套着两截式的灰棉袄裤,裤脚打着绑腿,两只灰棉鞋上还连底带面系着三道草绳,打眼一看,像是从哪里来的饥民饿鬼,就差伸手讨饭了!
当然,叶小芸决不敢因为对方的外貌邋遢,琐狈而掉以轻心。
相反的,他非常警惕,非常戒备。
他明白这两个人的出现,不会没有来由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拦在叶小芸身前,胖的那个细细打量着叶小芸,未语先笑,笑得令人发腻:
“呕,好小子,等你等了好一会啦,怎的弄到现在才出现啊?”
叶小芸板着脸,声调僵硬:
“你们是谁,为什么拦着我的路?朗朗乾坤,十目所视,莫不成还敢劫持于我?”
胖的这位“呸”的朝地下吐了口唾沫:
“朗朗乾坤,十目所视?我呸,便皇帝老儿的金銮宝殿前,大爷也一样杀人越货,还管他什么乾坤,什么人看热闹?你说对了,我们正是要劫持于你,你要是识相,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便让你多喘几口气,否则,抬你的尸骸回去亦未尝不可!”
退后一步,叶小芸声道:
“我不认识你们,自信与二位素昧平生,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搭拉着眼皮的那个忽然打了个哈欠:
“这小子开叫了,他以为一嚷嚷就吓着我们了。”
胖仁兄一撇嘴,皮笑肉不动的道:
“叶小芸,你别他娘的装疯卖傻,我们是干什么的,为了啥原故要找你,你心头雪亮。怎么着,是你自己开步,还是要我们服侍你上路?”
叶小芸双眼圆睁,气哼哼的道:
“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这样胁迫于我,真是岂有此理,若不将原由说明,休想我移动一步。我心头雪亮?我心头全是一团雾水,谁知你们在搞什么鬼?”
胖子与瘦子目光交触,胖的那位按捺住性子道:
“叶小芸,我叫莫同生,我的伴当叫做田桓,吉老头子没提过?”
叶小芸早已料到对面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便是“三手邪”,这时听他一提吉隆,心往下沉,有股子难言的悲愤与委屈感。
他怀疑他被吉隆出卖了,戏弄了,尽管暗里激动,表面上他还沉得着住气,不急不缓的道:
“如此说来,是吉老丈泄漏我的行迹了?”
莫同生哈哈大笑:
“这倒不能冤枉吉老头子,他可是人模人样,一句未提,掩遮得圆溜似滑,天衣无缝。我当时还真个相信了他,只是我运气好。一出门,那替吉老头儿送馒头的那个小工阿强无意中和我搭仙,愣头愣脑便将你在吉家养伤的事扯了出来这略略一问,我就有数了!”
叶小芸觉得心里好舒但、好轻松。
一个如此关注他并施以恩惠的人,该不会丑化了那等慈悲的形象才对,要不,又该多么遣憾?
当他明白善意并未变质,劝谏仍然由衷,对吉隆的印象便更臻完美了。谁忍受得了一个恩人骤转为仇人的情感冲激呢?
于是,他竟露齿笑道:
“莫同生,你有什么数了?”
有些诧异的盯着叶小芸,莫同生戒慎的问:
“他娘,你笑什么?有什么事值得你笑?”
叶小芸笑得更开朗:
“怪了,你可以笑,难道我就不能笑?要死要活是另一码事,我笑总没犯着你吧?”
莫同生哼了一声:
“吉老头子老奸巨滑,收山之后便只讲求自保之道,我深知他这不愿沾惹是非的习性。料到他一定会把我造访之事告诉你,你便会急着离开,他也盼着你走。果然不错,你这不是出来了?告诉你,打你一从吉家后门出来,我们已暗中缀着你了。三里地外,该可亮相摆明啦!”
叶小芸从容的道:
“你们想带我去哪里?”
莫同生阴笑着道:
“虽是明知故问,我一样讲给你听,‘艾钱鸳鸯’早在候着大驾哩!”
摇摇头,叶小芸道:
“只怕不是‘艾钱鸳鸯’急着找我,而是那一脸衰样的夏不色吧?”
莫同生手抚肚皮,指头轻敲:
“叶小芸,你当只有夏不色要你?如今‘艾钱鸳鸯’也一样恨不能吃你的肉,寝你的皮。你那一招‘星夜银魂’劈掉了艾嘉半片面孔,现下左颊上还留着碗口大的一块血疤。你破了他的相,他就得要你的命!”#特定审核:asd1231434 时间:07 20 2019 2:51PM#审核:18512845051 时间:12 11 2019 8:35AM#发布:18512845051 时间:12 11 2019 8:35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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