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情非浅 第三十一章 选拔（3）

见过蒙月，便回到屋里。在炉边暖着身子，想着蒙月刚才苍白的脸色，心中有几分不安的情愫。蒙月的表情分明是震惊不已，何事会让她如此，可蒙月避而不语，我也只好作罢。

几日后，便是选拔执事圣女之日。腊月二十，端的是极好的天。我一早便收拾妥帖，端坐在屋里等着今日的选拔。等了许久，才见青难姑姑过来召集众人。整顿完毕，便带着一十二名圣女往正殿去。

虽不夺芳斗艳，可大家都是精心打扮，个个靓丽动人。这选拔不比平日读佛，大家一路无话，皆是跃跃欲试的样子。来到正殿外，见无果大师率领僧众已候多时。正殿两侧已打坐着朝阳寺的两序班首执事和尚，所谓班首执事，皆需经过僧众选拔产生，唯真才实学才能担任。而半缘与半舍师父已跪在中央，旁边站着有着大智慧的无果大师。

待青难姑姑将一众圣女带入正殿，并安排跪好后，无果大师便开口道“阿弥陀佛，今日之选拔，共两项需要考察。首先半缘会带领施主诵经，由各位班首执事选出两名优者。然后在内堂由老衲亲自问解于每位施主，决出最后的执事圣女。所谓诵经，贵在能消灾免难，超度众生，福泽绵延。因声音空灵优美，慰人烦忧，律动内心者为佳。只一诵经，便可窥见施主的修为。凡事皆有定数，施主尽心便好”，说完便合十施礼，走入内堂。

随即正殿内钟声一响，半缘便带领大家念往生咒。这是我再次听过半缘的木鱼声，而半舍师父的木鱼声却是铿锵有力，震慑灵魂，二者一柔一强，相得益彰。我闭着眼睛，口吐佛经，耳听木鱼，异常地安生。听着朗朗的梵音，的确参差不齐，前面竟有人很是勉强，不时念错几处佛经，后面的人记得倒是牢固，只是诵经声过于嘶哑，难入得耳。这时只觉有人陆续从身前走过，稍作停留，便走开，这样陆续竟走过了十几人。想是那分坐两侧的班首执事为评定我们的修为，才这般走近聆听。

随着半缘一定，众人便结束诵经。眼睛微睁，只见两序班首执事正在商榷，好不热闹。片刻便得出结论，出了一个为首的与半缘耳语云云后，两序班首执事便退出正殿。待班首执事退出后，半缘便合十施礼，说道“各位施主，刚才所诵着实让小僧刮目。虽不受多少练习，但却是动听非常。但汇总所有，班首执事最终选定刘菲墨施主和司马南依施主。二位施主对佛经了然于心，吟诵经文时悲悯之心流于表面，使所听之人杂念全无，实在突出”。

半缘的话让我和南依喜出望外，不由相视一笑，便连忙向半缘合十施礼。其他人却是不满连连，但无力改变班首执事的决定。青难姑姑见如此，便说道“怜心小姐，请随老奴往内堂去”，说完便同张怜心进入内堂，而半缘和半舍师父也退出正殿，只留我们在正殿等着无果大师的问解。

想无果大师定是三两句便结束问解，转眼间便到我进内堂了。往内堂走时，想着无果大师的得意弟子因我而破戒，便满是羞愧。进入内堂，见无果大师端坐着，正看着我。待我上前，无果大师便示意我坐下。虽心有愧疚，也只好坐下。大师目光慈善，开口道“施主不需紧张，既有半缘的点拨，老衲便不需问解”。

我有些震惊，难道半缘已向无果大师提及我们的事，竟有些颤抖，说道“大师，菲墨……”。

不待我说完，无果大师便笑道“施主，若是心中坚定，为何不敢直视老衲？”。

我心中暗叹无果大师的通彻，心思尽被看破。我本不想打扰半缘的清修，可无奈总会情不自禁。可见大师如此，便左右思量起来，问道“方丈大师，请您指点，菲墨这么做是不是过于自私？”。

无果大师看着我，说道“老衲看得出施主与佛家有缘，而半缘虽自小出家为僧，可身上总是难掩侠骨柔肠，自是多情之人。施主并无过错，这上天注定的缘分，是躲不过的”。

我见无果大师语气真诚，便更是羞愧，弱弱地问道“菲墨不明，大师不是该阻止吗？”。

无果大师双手合十，低头道“这是老衲最初的想法，可后见半缘痛苦不堪，心绪大乱，老衲便知此事已是阻止不了的。今日与施主说这些，只因半缘身负重任。若不是因此，老衲又如何忍见亲手带大的半缘痛苦呢”。

我有些不解，问道“大师之意？”。

无果大师顿了顿，说道“佛云不可说，施主自解”，说完便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本欲多问几句，可见如此，只好施礼后退出内堂。回到正殿，等着最后的结果。可此时我脑子尽是无果大师的话，心里也品着大师的话，想快些参悟。可又怕想得明了，便要放弃半缘。我虽心如磐石，可我却不可自私地霸占半缘，半缘是属于天下苍生的。

思绪混乱之时，无果大师竟结束了所有问解，已走出内堂，与青难姑姑正说着话。大家心中皆是忐忑无比，都屏息静候结果。交谈片刻，只听无果大师说道“各位施主都是优秀的，在朝阳寺的学佛也颇有收获。佛家讲究因果，今日之果，皆是前日之因所致，施主亦不可强求。佛法无边，老衲只能以浅薄修为来选定执事圣女。经查所有，执事圣女便由拓跋碧思和刘菲墨两位施主担任”。

听着无果大师的话，我早已高兴不已，终于如愿当上执事圣女。虽然南依落选，好在有蒙月的帮忙，倒也不需沮丧。只是看着拓跋碧思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便觉得奇怪，这样心肠的圣女也能当选执事圣女。可转念想着她郡主的身份，便不觉奇怪，这样备受瞩目的职位，怎会没有北魏贵族的身影。

青难姑姑见大家表情不一，便说道“无果大师佛法高深，执事圣女的人选便就此了定。大家累了一早晨，快些回屋休息吧”。

大家见如此，也知已成定局，便退出内殿，往回走。我与南依刚出正殿，便见佛狸站在不远处。自那日佛狸无礼后，我已多日不见他，只觉尴尬无比。虽已不生佛狸的气，只是觉得二人的关系变得远了好多。南依见如此，便先行同梦落和蒙月告退了，只留下我与佛狸。佛狸见大家皆已离开，便说道“恭喜你了，刘菲墨”。

我看着远处，说道“托太子殿下的福”。

佛狸见我态度冷淡，便走到我面前，说道“那日是我不好，过于鲁莽。我已后悔多日，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一副愧疚的表情。

本已无气，又见佛狸态度诚恳，便说道“太子殿下无心之举，菲墨岂会放在心上”，说完看了佛狸一眼。

佛狸看着我，断定我确是不生气，便高兴地说道“想你刘菲墨也不是小气之人，害得我这几日一直内疚不已，都消瘦了好多”，说着竟摸起自己的下巴，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

我看着不觉好笑，便说道“还有力气说笑，看来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佛狸摇着头，说道“寝食难安，思念更重”，说着眼神便炙热起来。

我避开佛狸的目光，说道“太子即是心情不错，可否给菲墨一个恩典？”。

佛狸有些诧异，问道“难不成你又想让我放了南依，凌宇不会答应的”。

我连忙摇头，回道“菲墨不会，只是菲墨听说半缘师父每年都会开坛讲经，菲墨想一览半缘师父的风采，不知太子殿下可否答应？”。

佛狸思量片刻，说道“此事好说，半缘师父的讲经可谓远近闻名，我每年都会前去听讲。我会和半缘师父说的，到时他会带着你的，我会在讲经之地与你们会合的”。

看着佛狸，先前的尴尬全无，莫名的亲近感油然而生。佛狸见我有些晃神，便问道“这样看着我，你该不会喜欢上我吧？”。

我只觉脸上泛红，回道“太子殿下可真会想象，菲墨站了许久，有些疲累，先行告退，便不多陪太子殿下了”，说完便往回走。

佛狸也不阻拦，只是说道“刘菲墨，你迟早会喜欢上我的”。

我假装听不到，一味地往前走。料定梦落和蒙月会在南依屋里，我便往南依屋里走去，却不料遇到拓跋碧思。与其说是遇到，不如说她是专程在等着我。拓跋碧思轻哼一声，说道“想不到竟是你和我一起担任这执事圣女，你竟这般好手段”。

我本想与她多做解释，便说道“菲墨只是侥幸而已，不像拓跋小姐凭得自己的真本事”。

拓跋碧思也不接我的话，只是说道“你虽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可我告诉你，你若是进了宫，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规劝你一句，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我轻蔑地笑起来，说道“这自然好，拓跋小姐若是能助菲墨一臂之力，帮菲墨逃离北魏这是非之地，菲墨便不胜感激”。

拓跋碧思见我如此说，既知不可为之，便转头回屋去了。我见如此，便不再理会，只向南依屋里走去。南依见是我，赶忙将我让进屋。

蒙月让我坐到炉边，暖着身子，说道“墨儿，太棒了，你终于如愿当上执事圣女了”。

南依添了炭火，说道“是呀，这样蒙月只要带着我一人便可，这下目标便小了许多”。

我点头，说道“总之对咱们的计划有利无害，只是得小心着那个拓跋碧思。她不像拓跋彩伊，心思极细，若被她看出端倪，咱们可就危险了”。

梦落在一旁听着，不由说道“蒙月和墨儿都是她的眼中钉，若是被她看穿，正给她铲除绊脚石的机会。浴佛节那日，你们要小心”。

听着梦落的话，三人不由点头。南依屋里甚是暖和，我们聊了许多，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