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和北极雪 【34】漫步云端

告别受伤的浩楠，回到自己的病房，就闻到一股奇特的花香味。

床边的桌子上，多了个水晶般透明的玻璃花瓶，细长的那种，不会占多大地。花瓶里面装了三分之一的水，里面放的全是淡蓝色的花，至于花的名字，卫小北不知道。

看着这些花儿，刚开始卫小北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以为自己这个方向盲又找错地了。但是自己床头放的包，是不会有错的。

“惊讶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陈默。他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身体斜倚靠在门口，那姿势，和浩楠像极了。在背光的情况下，卫小北仿佛真的恍惚看到浩楠在门口冲他笑。浩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背影还是那样的帅气和优雅。

卫小北刚想要走上前去，给浩楠一个深情的拥抱，可是那渐行渐近的身影，让恍惚中的卫小北苏醒过来，那带有痞痞的笑，而不是温柔笑的是陈默，不是浩楠。“我惊恐，不惊讶。”卫小北说，一直注视着那身影的眼睛也转移了视线。

“我也很惊恐啊，以为你跟浩楠同学会私奔到月球呢，没想到私奔到医院里来了。”

卫小北就知道，绝不能奢望能从陈默的嘴里吐出什么好话来。“谁私奔了？说谁呢？”卫小北有些恼火。

“我听别人说，是浩楠拉着你的手跑出学校的，不是私奔，是什么？”

卫小北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好，就算我和浩楠一起，一起私奔了，干你p事啊？”一向从来不说脏话的卫小北，被陈默逼的不行了，就脱口而出，好像方能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中压制住的怒火。不过这种说话风格开始有点像陈默了。陈默在他的一些兄弟好友面前，就经常这样，话中带点‘脏’，带点‘霸’，带点不可一世。

“当然有我的事了，下次我也想私奔了，对象就是你，我倒是要看看，我有没有浩楠那么点背，半辈子没私奔过，一私奔就这么点背，遇到车祸，反正我不爱去学校上课，在医院休息疗伤，还有人挂念着，多好啊！”

“你去死！”卫小北就差最后的发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默好像也学会了一些会哄骗女孩子开心的小把戏，从身上变出了一朵鲜红的花来，还带着小刺，分明是玫瑰嘛，别的花可以收，可是玫瑰，是绝对不可以乱收滴！卫小北瞟了一眼后，不予理会。耷拉着的手被陈默拿起，将他手中的玫瑰硬是塞到了卫小北的手里。卫小北当然是会拒绝的。

“干嘛啊？这又不是玫瑰，是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月季，我见它一朵孤零零的待在那，就顺道给你带来了，看你这么生气，就当是我给你道歉的好了！”

卫小北看到的明明是玫瑰，可陈默偏偏说它是月季，还顺道带来的，就算是有十朵，有百朵，有千朵，万朵玫瑰也好，月季也好，都难以消除现在她的心头之恨。

她紧紧握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所谓的‘月季’，桔梗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凸出来的小刺，刺进了卫小北的手心，“现在浩楠都还没能脱离危险，你却在这说风凉话。”说着，卫小北眼里落下泪滴，不是被刺痛的流泪，是心疼浩楠。“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如小孩子般爱淘气，爱调皮，没想到你会这样。”

看着卫小北那泪眼婆娑的眼睛，听着对自己这样极度失望的评语，陈默的心里就如有万只带有毒性的蚂蚁，慢慢啃噬着他那不停跳动的地方。手放到口袋里，知道他是要干什么的。刚拿出的那只烟，还没来得及接触到陈默的唇，就被卫小北扔过来的‘月季’给打断，飞出去好几米。刺伤卫小北掌心的桔梗也没放过陈默，将他拿烟的手的背划出好几道口子，可陈默头都没皱一下。看了一眼卫小北，说时迟那时快，就将站立着的卫小北横抱在怀中，像刚开学军训受伤时那样，横抱着她，不容许卫小北有半点挣扎的走出医院。

既然挣扎没用，就只能是乖乖的待在他怀中。要知道，卫小北虽然执拗，不肯轻易妥协，但若是陈默哪根筋紊乱起来，是比卫小北更执拗，更不会妥协的。

虽是挣扎不动，但还是有说话的权利吧。

“要去哪？”卫小北真不想看到让自己心情不爽的陈默，就直接性的闭着眼睛。

“去死。”陈默这么犀利而有恐怖的话语，并没有将卫小北吓到。

“看来你去死，也得拉着我垫背啊。”

“你愿意吗？”

“只要是能让浩楠完好无损的醒过来，我愿意。”

听到这话，陈默的脚步顿了顿。“他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陈默的眉宇间，眼神里满是忧伤，可闭着眼睛的卫小北丝毫没有看到，只是静静的待在陈默的怀里，安逸的睡过去，像只安静的猫。陈默没有得到正面的肯定回答，其实这样也好。

风吹过的时候，有冰冷的东西打落在卫小北的脸上。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要早许多日子。

轻盈细碎的雪花落在卫小北的睫毛上，唤醒了熟睡中的卫小北。

下雪的时候，卫小北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是在陈默的怀中，而且身上有陈默的外套。睁眼，是黑灰色的天空，云积的好厚好厚，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云了。轻轻呼吸，淡白色的气息缓缓飘出。

“睡醒了。”语气像是问候，也像是疑问。

“嗯。这是在哪啊？是在天堂吗？”

听到卫小北的话，陈默笑了，难以见得到的温柔优雅的笑。

“我感觉像是在云端，漫步在云端，可以触摸到云。”

陈默笑的更温柔了，像浩楠那样很宠溺的叫着她，“傻瓜，你说是在云端，就是在云端，我为你打造的云端。”

卫小北猝然起身，离开陈默的怀抱。“不许叫我傻瓜。知道吗？这是只要浩楠才能叫的。”睡了一觉，感觉卫小北又变了，变得比以前小了，比以前天真了。“漫步云端，多好啊，在享受漫步云端的喜悦之后，就要接受跌落深渊的粉身碎骨。两种极端，我想我在一天内都体会到了。享受和浩楠在一起时的幸福和快乐，就一定要承受他躺在病床上的事实吗？要是这样，我宁愿不要那幸福快乐，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就好。”卫小北望着天边，时而忧郁，时而天真的说着，陈默看着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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