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九州 第二回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第二回秋儿避世辛勤修

小龙辗转苦寻母

翌日清晨，诸葛龙一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缕日光正从窗户投射到床铺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他起身后寻不到人，便下楼推开了门。阳光初还有些刺眼，等眼睛慢慢睁开后，霎那间便被眼前那迤逦的景色惊呆，一时间不由得痴了。观星阁外是一块空地，立于绝壁之上。左右群山环绕，脚下是广袤的山谷，远处是层叠的山峦，一望无际的葱茏翠林，盎然碧海。当中红日初升，光芒映照整个山谷，洒满金色的光泽，镀在明亮的翠绿上更绚丽非常，让人不由得有了一种俯瞰天下，傲视九州的壮丽感觉。旭日在怀抱，山河伏脚下。

驻足许久后诸葛龙一收起感动莫名的神色，绕过观星阁，看见有阶梯顺着山体向上。他拾阶而上，来到山顶的平台，也就是“踢云台”的所在。此时欧阳秋叶和圣贤正在踢云台的中央。欧阳秋叶一边回答圣贤的提问，一边做俯卧撑，五指撑地，似乎手上还戴着什么东西。再看衣服也不是昨天的深衣[深衣是直筒式的长衫，把衣、裳连在一起，用不同色彩的布料作为边缘称为“衣缘”或者“纯”，为华夏服饰文化的代表]，而是一身功夫装，外面还有绳子和竹条捆扎在肢体上，条条框框，扎的和粽子一般，看起来非常奇怪。圣贤看见诸葛龙一便招呼他过去吃些糕点，都是圣贤做的，放在一边的石台上。

诸葛龙一没有吃过这些各式各样的糕点，有兔子形状的枣泥糕点，千层酥等，边玩边吃的津津有味。枣泥的香甜，外皮的酥脆，还有菊花泡的茶，吃的是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还没有咽下去就咬了另外一种，一下子噎着就喝茶去送。圣贤看他忙的手舞足蹈也不多言，注意力还是放在徒弟身上。做了大概30下就开始跑圈，不对，应该是“跳圈”。只见欧阳秋叶双手绑着沙袋，左右来回跳动，按Z字型缓缓前进。不知跳了多少下，突然脚踝一软，险些摔倒。欧阳秋叶右手一撑，硬是站了起来继续。圣贤担心他扭伤，急忙让他停下，舒展后开始练习呼吸吐纳。

早课结束后，圣贤让欧阳秋叶去读书练字，依然穿着那奇怪的衣服。诸葛龙一很是好奇，便问到：“圣贤前辈，欧阳哥哥穿的是什么衣服，怎么那么奇怪呀。”

圣贤露出一副颇有深意的笑容，说：“你要不要也穿上试试。”之后也拿了一件帮他穿上。先是让诸葛龙一别动，之后说了声“好了”就一下子松开了手。诸葛龙一马上感到像是被绑起来一样，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困难，五指被束着，想要张开都非常费力，不管是转身还是蜷伸，都要克服很多的阻力。那滑稽的动作如同蠕动一样，好像是被床单蒙住，挣扎着想要出来一般。不一会就觉得没意思，比被关在笼子里面还难受，嚷嚷着要脱下来。圣贤笑而不语，带他走向听雨轩。

这孩子一路走的和狗熊似的，身体僵硬了一般，一点点的向前挪动。身体左右摇摆，好几次还差点从小径滚下来。之前看欧阳秋叶走的时候还暗自笑话人家动作那么小家子气，慢腾腾的，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厉害，一路上都在嚷嚷着，说尽了好话，什么“圣贤爷爷，你就给我脱下来吧，求求你了”之类，不管是怎么发嗲和软语相求，圣贤就是捻须笑着，没有放慢脚步，这小诸葛龙一没有办法，只得跟着。

其实圣贤是根据欧阳秋叶的身体，打造“改造计划”。让他身心疲劳，才能尽可能吸收天地灵气。一直被束缚可以激发他的真气运行，不断冲击扩展经脉。不过这一年来，这孩子似乎只是身体结实了许多，半点运行真气的迹象都没有。也算资质驽钝的一类了。圣贤当年感受呼吸吐纳，3天就能感受到真气，一年真气就汇流成小溪，可以运行周天。如果换成脾气暴躁的师父，可不会有这耐心，估计连徒弟的头都给敲扁了。当然了，也有可能气的把自己的头敲扁。

听雨轩是一个大竹棚，由很多竹柱子和草屋顶组成。地板也是用竹子做的，比地面要高些，有几个阶梯。里面有一较高的台子供悬腕书写，另有一坐台，坐垫前摆着大唐名琴，伏羲氏的九霄环佩琴[流传至今]。这时候欧阳秋叶正站在听雨轩的桌子旁练字，隶书写的是工工整整，笔画甚为秀美，当是将曹全和乙瑛等风格融为一炉又加上自己的理解。每写几笔，额头上都会渗出一些汗水。

圣贤入内，捻须说道“我国书法博大精深，从甲骨文金文到篆书、隶书、行书、楷书草书，沉积了数千年的精华。习字者，先练笔，再练形，最后练气。所谓练笔者，便是笔随意走，控笔自如。这先练习隶书，结构较为简单，可以练习运笔的基本功和笔画。之后修习楷书行书可以事半功倍，随意而行，收放自如，也自然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形（结构）。而气却是由自身发出，或豪气磅礴，或柔肠百转，非一日之功可成，而是发自人的心。”其实武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再看欧阳秋叶的毛笔，似乎笔杆颇为沉重。诸葛龙一拿了一下就吐了吐舌头，这哪是人干的事情，根本就是折磨嘛。很快便意兴阑珊，嚷嚷着要去玩。圣贤也不勉强，为他脱去了功夫装，又沏了一壶茶，喝完以后便叫欧阳秋叶带他去玩。小欧阳还穿着那奇怪的衣服，一起来到落月瀑布。

瀑布高有十丈左右，宽约一丈，瀑布下弥漫着水气，让人觉得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在瀑布附近有很多的花草，诸葛龙一很快喜欢上这里，捉起小鱼来。瀑布下是一条颇宽的水道，瀑布的水一直顺着小河延绵到很远处，支流水很浅，有小的鱼虾和水草，可以嬉戏。两个孩子很快就在河里戏耍起来。闹了好一会，到了吃饭的时候便去山谷的入口找圣贤。

这时候圣贤正在打拳，动作非常缓慢。二人非常不解，诸葛龙一目光疑惑，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先问道：“你说圣贤爷爷打这么慢能干啥啊，根本打不到人的嘛。”小欧阳秋叶也说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学习武功招式。这时候山上一块石头突然掉了下来，正朝着圣贤砸去。有腰粗细的石头，这么高下来，被砸中铁定骨折筋断。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小孩齐声惊呼，而圣贤似是完全不觉，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映，石头正好砸在手臂上。两个孩子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块石头竟然被手臂弹开，之后又继续往下滚动，和砸在山壁上一样，而圣贤被打中的手臂连弯曲一下都没有，继续走着拳路，速度还是很慢。

两个小孩看的呆了，蹑手蹑脚的过去推那块石头，两人合力才推的动。这时候圣贤打完拳，笑眯眯的说道：“这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只看外表。同样是躺着，有可能是在偷懒，也有可能是在思索。同样是打拳，不运上劲力也只能是假把式。”看着两个小家伙也不能完全理解，便带着他们去打猎。

圣贤看见草丛浮动，指尖一点，一道剑气便发射出去，一只兔子惊慌跳出，这两个小家伙就跟着兔子跑。诸葛龙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舔嘴唇，朝着兔子扑了上去，可这兔子却突然转弯，让这小家伙栽了个空，摔在草地上，弄的一身泥土，嘴里还咬着草，吐飞了出来。欧阳秋叶显然更熟练，俯身捡起一个石头打了出去，正好打在兔子身上，之后快步靠近，朝着兔子逃走的方向一把捉了兔子的耳朵，出手很快，之后顺势把兔子抱在怀里。小诸葛龙一看着兔子被抓到，又开心起来，接过那兔子就打屁股，“叫你害我摔跤，你这淘气的家伙，看你怎么跑，乖乖的被我吃吧，嘿嘿。”而小欧阳秋叶的眼神明显有些同情那只成年公兔。

圣贤带着两个小家伙又猎了山鸡，采了些果子。秋天的果树也大多是硕果累累，很容易便采了一大篮子，回去和二人一起做饭。欧阳秋叶整个下午都读书习字，到了晚上就要圣贤答疑解惑。圣贤下午一直在给诸葛龙一针灸把脉，调药配汤，晚上带两个孩子去看星星聊天。

欧阳秋叶是宋翰林学士欧阳于谦的儿子。欧阳于谦在赵匡胤作周禁军军官的时候两人关系就极好，策划发动陈桥兵变的便有他的功劳。后来提出“先北后南”的军事策略，与赵普的“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相反。欧阳于谦认为辽穆宗凶残暴戾，不得民心，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好机会。而辽前有明君，现仍有强帅和谋臣，一旦明君即位，则后果不堪设想。欧阳于谦崇拜辽国韩知古，韩延辉等名臣，加之辽擅长游猎打仗，于是对辽忧心忡忡。但赵匡胤选择了赵普的先易后难。欧阳于谦建议收回兵权，加强中央集权，赵普借机发挥，献计杯酒释兵权。但由于南唐的事情上，欧阳学士先是建议太祖最后攻打南唐，后又是为李煜求情，这使得太祖心生不悦。石守信等人失了兵权以后，欧阳学士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有朝中奸臣借李煜之事诬陷欧阳于谦通敌卖国。后一日夜，欧阳全家被杀，只有不到五岁的欧阳秋叶逃了出来，被家仆护着投奔圣贤。皇上雷霆震怒，下令彻查，却只查到是南唐杀手所为。后在学士府找出欧阳学士和李璟，李煜的通信。太祖顾念旧情，下令史官不许记录欧阳之事，功过都一笔勾销，通敌的罪名也就成了悬案。

诸葛龙一听到欧阳秋叶的身世也很是难过，圣贤接着把当年比武之后的事情告诉了诸葛龙一。当年和魔门一役，魔尊受伤逃遁，元气大伤，之后便销声匿迹。诸葛青龙技痒，秘密邀圣贤于天柱峰比武。最后两败俱伤，魔尊却突然负伤出现，掳走了诸葛青龙。圣贤集中全力，用灵犀一指，再次重创魔尊。后来线索中断，两人从此下落不明。圣贤推测，诸葛青龙是挣脱了魔尊，想带出儿子逃走，终究还是无法逃离，于是冒险把宝剑和内力传给儿子，希望他能活下去。不过圣贤找遍天柱峰，也没有发现诸葛青龙的尸骸，可能是被魔尊带走。而上官玉儿应当无虞，和水慕华在一起。

说到水慕华，原是流浪剑客，剑法一般，文采风流倒是无人可出其右。流落街头时被诸葛青龙所救，后来相交甚笃，还结拜为兄弟。这个水慕华相貌清秀俊美，风流多情，一次为了保护嫂子被魔门杀手重伤。而上官玉儿虽是上官山庄的千金小姐，却没有学武艺，反而喜欢诗词歌赋。魔尊血洗上官山庄的时候她正好男装跑去私塾，才躲过一劫。后来照顾水慕华养伤，或是渐生情愫。上官山庄传说拥有两个秘密，一个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一个是圣侠所创的降龙掌秘籍，据说可以克尽天下一切武学，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家主上官云是个少年得志的天才，资质过人，百年不遇，20多岁就学成上官家所有武功，继承了山庄。诸葛龙一只是记得母亲经常去照顾水叔叔，后来父亲来了便把自己接走，还经常说以后父子相依为命之类的话。

诸葛龙一知道了父亲下落不明，凶多吉少，跪在地上，猛的磕头。圣侠急忙把他扶起。“圣贤爷爷，求你收我为徒吧。我要跟你学好武艺，去为我爹报仇。”

“孩子，不是老夫不愿意收你，你根骨奇佳，为老夫生平仅见，是个练武的绝好材料。但是你拥有纯阳内功，源自佛门，而老夫修炼的是玄冰诀，是道家至寒的真气。你性格天真率直，也不适合修炼老夫的武功。勉强跟着老夫，只会影响你的发展。”

诸葛龙一跪地就磕头，圣贤急忙硬拉他起来。“这样吧，老夫带你去找你娘亲。水幕华有诸葛青龙的武功秘籍，是用密术写成，要对着破译表才能解读。他得诸葛青龙传授，你跟着他可以学到你父亲的武功。”

诸葛龙一想了一下，许久没有见到娘亲，也很是想念。既然父亲下落不明，母亲也就是唯一的亲人和依靠了。于是答应。圣贤担心他的身体没有全好，就留他下来治疗。

到了晚上，诸葛龙一已经睡下，圣贤在烛光下整理着笔记，在写为欧阳秋叶准备的书单和教程。“有事进来说吧，外面凉。”

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欧阳秋叶。“师父，为什么您不愿意收小龙为徒呢。玉面酒仙，怎么能跟至圣贤者相比呢。”

圣贤将欧阳秋叶拉到身边，搂在大腿上坐下。“秋儿，为师知道你舍不得他离开。但是小龙性格率直，并不适合修习为师的武学。就算是勉强教他，也不能亲身示范，反而不利他的成长。而且他还有娘亲和叔叔为他牵肠挂肚，你不简单他跟着母亲才是最好最幸福的决定么。”欧阳秋叶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圣贤抚慰了他几句，就让他去休息了。其实圣贤心有另有打算，其一就是两人资质实在相差太多。尤其是欧阳秋叶认真刻苦，目标远大，一个吊儿郎当却进步突飞猛进的师弟，恐怕会对他造成莫大的压力。而其二嘛，留到合适的时候再说。

小龙知道父亲的事后心情郁结，终日闷闷不乐。圣贤让他和欧阳秋叶睡在一起，另外每天都会去开解他。没几日，小龙渐渐恢复了精神，告诉圣贤想要出发找娘亲。圣贤便答应几日后出发。到了临行前一晚欧阳秋叶为小龙做了一顿大餐，权当践行。这天晚上，是两个孩子最后相处的夜晚了。两人打开观星阁天窗，看着天上的星星，说着聊着。

“欧阳哥，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再见么？”诸葛龙一仰起小脸，望着夜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一定可以的。虽然圣贤居很难找，不过我可以去看你呀。而且我会尽快学好本事，回京城去为爹爹平反。爹爹一生忠肝义胆，我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还我爹一个清白。”欧阳秋叶说的斩钉截铁。

“那之后呢，为你爹平反以后呢，你又要做什么？”诸葛龙一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欧阳皱着眉想了一会，最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我爹希望我能成为朝廷栋梁，可是，我不知道。爹那么有本事，最后还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真不知道做官是什么样的事情。师父让我暂时什么也别想，等我懂的多了，再慢慢想，这样才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欧阳秋叶说着有些垂头丧气。

“所以你才那么拼命的努力吗？一边练功一边还要读书，这样真的能支撑下去吗？要换作是我，可能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受不了的。”诸葛龙一一掘小嘴，显然对欧阳秋叶的生活很是不满。

“不会啊，师父对我很好。而且我有坚定的信念，我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而且我也是师父的希望，什么困难都不能让我放弃。”

“嗯，那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也要努力学好武功，将来去找魔尊为我爹报仇。我一定会用我爹的宝剑斩下他那罪恶的脑袋的。”小龙带着恨意，语气异常冰冷。仇恨，危险的火苗，到底是绝佳的动力，还是堕落的根源呢。

“嗯，那就祝愿我们都能实现愿望，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欧阳侧头洒然一笑，如春江融水，温柔可爱，看着让人身心都暖洋洋的。这稚嫩的笑脸，就算是心灰意冷之人看了，也能立刻被治愈吧。

“嗯，那我们打勾勾，再盖个印章，嘻嘻—”漫天的星星在忽闪着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两个孩子，一颗流星悄然划破夜空，拉出长长的尾巴，只留下绚丽的光，“久久”的在天际闪烁。

夜深了，风有些刺骨。圣贤独自在灯前缝制着一件衣服，夜晚很是安静，只有灯火微微跳动着，跳动着。

翌日山谷前，圣贤和小龙已经是整装待发。欧阳秋叶把亲手制作的一把折扇送予小龙，上面写着天道酬勤，另一面是一幅墨竹。小龙也把自己做的弹弓送给秋儿做纪念。两个孩子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不到半月，感情却是深厚的很，十分不舍。

圣贤一手搂着小龙的肩膀，一手摸着秋儿的头，交代着，“秋儿啊，这一年你修习诸子百家经典，很是勤苦，为师不在的这些天你要好好总结整理。还有教你的琴曲要好好练习。为师这次出去可能时间会很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凉了，为师给你做了件外衣（其实是袄），放在听雨轩的桌子上了。另外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我在外面布下了奇门阵法。干粮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些腌肉，就算整个冬天也足够，不必太过节省。还有冬笋也到时候了，按你喜欢来做吧。为师办完事就会马上回来的。”

欧阳秋叶不停的点着头，已是说不出话来，眼珠在眼眶滚滚转动，险些溢出。并非因为自己一人看家害怕，而是想到好不容易认识的小伙伴就此离开，有些伤感。圣贤背过身去，让两个孩子依依惜别。小龙别了欧阳，一边抹着眼泪一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欧阳哥哥一起送我呢？”“傻孩子”，圣贤摸着他的头，“秋儿，有他要走的路。或许日后有缘你们还能再见。现在，就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的走下去吧。”

几日后，一老一小来到了一处山涧，在一个大瀑布旁有一处空地，画着一个巨大的棋盘。诸葛龙一正在奇怪怎么有那么大的棋盘，突然看见棋盘的一边坐着一位老人，又瘦又小，满脸皱纹，几乎是蜷缩在石头上，头发稀疏，扎起一个发髻，看上去很是滑稽，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衣服是灰色的鹤氅，有些陈旧，却是标准的道家装束。相比圣贤天庭饱满，仙风道骨，这个小老头简直像地狱小鬼一般。正当狐疑，那老头发出了声音，质地干枯，还略带沙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请坐。”诸葛龙一吓的忙钻到圣贤背后，抱着圣贤的胳膊发抖，心想这人居然是活的，声音还这么吓人。

“你这棋痴，怎么越发的瘦了。我今天还带了个小朋友来，小龙，快来见过棋贤前辈。”

“呵呵，不必拘礼。老哥带他前来观战，莫非这小子在棋艺上颇有慧根么。”老头抬头打量诸葛龙一，眼眶凹陷下去，还有些狰狞。

诸葛龙一急忙摆摆手，“我一点也不懂下棋的。”心里又是吃了一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瘦的人。

“看看倒也无妨，我近来多收留了一些孤儿，他们知道你我相约五年一次的大战即将到来，很是激动，都想前来观看。都出来吧，别藏了！”

棋贤这最后一句运上真气，声震整个山谷。随后一群年龄不等的绿衣孩子从树丛、瀑布后面出来，一个个犯错孩子似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纷纷过来请罪。棋贤不言不语，也看不出是否生气。这些孩子们看见圣贤都像见到神仙一样，非常激动。有个年级非常小的男孩儿还想去摸神仙的胡子。他伸出小爪子（很脏），朝圣贤的胡子伸去，刚轻轻碰到感觉凉丝丝的，便是一缩，看圣贤笑眯眯的看着他，也大了胆子，摸了摸圣贤的胡子。其他绿衣弟子都一排站着，也都不敢上前去阻止。圣贤的胡须柔顺光亮，没有分叉和蓬乱，无风自动，孩子一边摸一边傻笑着。

棋贤喝了声“不得无礼”，圣贤却依然笑眯眯的，“不妨事。你其实也不必阻止他们前来嘛。上次胜了你半子，这次你先吧，不用猜了。”棋贤也不推辞，挥出一拳，拳劲在棋盘上打出一个拳印。圣贤也击出一掌，这场围棋大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