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九州 22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话说欧阳秋叶为了准备招待无戒的酒席，一连几日都在忙碌。他猜无戒可能还在相国寺附近。诸葛龙一却是没事就跑去上官家的墙头趴着，看着上官燕儿在花园嬉戏，或是在小楼弹琴。夏日的花朵是争奇斗艳，把小小的花园点缀的姹紫嫣红。

夕阳西落，诸葛龙一跳进了上官家的院子。这一天上官燕儿都对蓝色的玫瑰爱不释手。欧阳秋叶交代过，要多吊吊女孩子的胃口。诸葛龙一这才等到现在。见丫鬟去伺候老爷夫人休息了，于是来到了小楼的门前。门没关，上官燕儿抚着竖箜篌，似乎在作曲。面前就是细颈青瓷花瓶。

上官燕儿一曲才歇，门外就传来一下下的掌声。诸葛龙一一边鼓掌一边进来。“这曲子真是高贵典雅，是为了这蓝色玫瑰作的吗。”

“是你？”上官燕儿一抬眉梢。“就你一个人吗？”似乎还有什么期待，张望了他的身后。

“是啊，怎么样，这两朵花还喜欢吗。”诸葛龙一来到了美人面前。

“你是说，这花是你的？”上官燕儿眉头一蹙，半惊半疑。

“嗯，我用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浇了蓝色的水。这两朵最是好看，就挑来送你了。”诸葛龙一颇为得意，实际上都是欧阳的主意。

“那之前，那枝桃花，还有，还有……”

“嘿嘿”，诸葛龙一傻笑着挠着头。上官燕儿侧过脸来，似乎是在责备自己，轻声说了句“我真傻”，后面的就听不清楚了。

“燕儿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诸葛龙一哪里知道这少女的心思，担心的靠近了些，想要看见上官燕儿的脸色。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上官燕儿看着他。

“我，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诸葛龙一说着目光就移到地板去了。

“公子，燕儿，燕儿不值得你这般花费心思的。”上官燕儿一惊站起身，避开了诸葛龙一，依旧给他一个侧脸，走到了诸葛龙一的前面。“燕儿，燕儿报答不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我，我并不是要你报答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你能接受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诸葛龙一摆着手。

“燕儿，恕燕儿承受不起。”

“你，你别这样。我，我，哎呀都是这张臭嘴。”说着扇了自己一下，发出声响。

“公子，你别这样。”上官燕儿急忙抓住他的手，对上他的目光，又转过身去。“燕儿，自小就已经指腹为婚了。公子，还是别在燕儿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有婚约了？是，是谁。”诸葛龙一胸中如遭大石撞击，痛不可抑。

“公子你别这样，那都是父母的意思，燕儿也没有办法。虽然欧阳家已经……”上官燕儿一个不注意，居然说出来了。急忙竖起手掌，掩口不知道要怎么办。

“欧阳，难道是，不，不会的，不可能的。”诸葛龙一失魂落魄，转身跑了出去。

“公子！”上官燕儿急忙追出去，哪还有半点影子。

欧阳秋叶正在和无戒边喝酒边谈论佛理。突然看见诸葛龙一从天而降，气势汹汹。瞬间便明白了。无戒不明所以，“娃儿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诸葛龙一抱着欧阳秋叶的双肩。“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你是说指腹为婚的事情吗？”刚要解释，诸葛龙一一拳打了过来，击中欧阳秋叶的左肩，打的欧阳秋叶向后滑行，嘴角溢出血迹。

“娃儿你疯了，怎么连他都打。”无戒上前想要劝架。欧阳秋叶伸出手掌，示意无戒不要插手。

“你终于承认喜欢美羽了？”欧阳秋叶呼吸的很深。

“是，我是喜欢她。就算我不说，你不是都懂的么。为什么要看我出丑，为什么要给我出主意，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你觉得我会跟你争吗！”诸葛龙一吼的声嘶力竭，泪水在眼眶打转，终于决堤。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里，鲜血滴滴滑落。

“我们之间的婚约，根本不存在。欧阳一家满门被杀，青史除名。欧阳秋叶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只有叶秋，我是不可能作为欧阳秋叶存在的。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对她好，照顾她。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诸葛龙一听到这里，立刻醒了一半。“真，真的么，你怎么不早说。”声音已经小的像是自言自语。

“你也听我说啊。我没有跟燕儿说清楚，是我的问题。你能消气就好了。”欧阳秋叶抚摸着胸口坐下来。

诸葛龙一这才发觉刚才那拳情急之下，完全没有注意力道。“刚才，我，我无心的。你没事吧。”说着过来要帮欧阳揉。

欧阳秋叶伸手拦住他，“没想到你的拳可以有这样的力度。”本来笑着，突然双目一愣，吐出一口血来。

无戒急忙过来，一把手腕。“还好白娃娃早就运气了，否则你这拳下去，不死也是重伤。现在只是经脉被震伤，修养几天就好了。”说着又拿出一颗丹药。“这是菩提清心丸，可以固本培元，和尚用真气炼的。你赶紧吃下。”

欧阳秋叶搭着诸葛龙一的肩膀，眼神温柔如水。“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找上官伯父，明天我去跟美羽说说，看看有没有转机。不过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说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只是说跟她合得来，喜欢跟她成为好朋友吗？”

“我是这么说的啊，她突然脸色变了，说她承受不起。”

欧阳秋叶心想，难道还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吗？是不是直接三人一起结伴游玩会比较好。其实欧阳秋叶的想法没错，只不过诸葛龙一的气氛营造的有些暧昧，加上上官燕儿有心事，所以才会反映强烈的。

第二天，欧阳准备出门，无戒叫住他，再把了一次脉。“你有没有再吃什么灵丹妙药啊。”无戒摸着脑门。

“没有啊，只有大师的灵药。我昨天只是普通的运气疗伤而已。”

“奇了，真是奇了。才一夜就全好了。看来圣贤的内力还真是有点意思。既然如此，你放心去吧。”说着就继续打坐去了。

上官伯才进家，看见欧阳有事找他，就带到了自己的书房。“贤侄啊，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这些天我是忙了些，皇上也已经知道你回来的事情了。嘱咐你一定要高中，他会亲自为你任官的。”

“秋儿这次前来，是想问伯父，知不知道，欧阳燕儿的事情。”

上官伯一愣，随即神色缓和了许多。“看来欧阳兄已经把真相留给你了。说吧，你都知道了多少。”

“父亲留下秘密室记。我母亲，是欧阳倩。而父亲的女儿，是欧阳燕儿，托付给了上官伯父。我的亲生父亲，父亲……”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哎，你的身世不为人知，的确是不能见光的。不过，我的燕儿不是欧阳兄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当年欧阳兄的女儿生下来就十分虚弱，大夫都说活不下去。后来打听到，只有武功高手才能医治，需要用真气为之打通经脉。欧阳兄遍访武林盟，希望找到圣贤救她性命。可是当时圣贤和魔门大战，根本找不到人。眼看孩子越来越危险，我就找到上官山庄，请求家主出关救治。没想到上官山庄却被魔门覆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家主也下落不明。直到几个月后，家主负伤投奔于我，还带着自己的儿子以及一个救起的女婴。是上官山庄最后的幸存者。家主为了医治欧阳兄的孩子，就带走了她前去寻找药材，一去就是现在也音信全无。”上官伯面露愧疚的神色，继续说。

“当时夫人已经生下女儿，为了掩人耳目，就藏下了欧阳兄的女儿，并给闺女起名燕儿。欧阳兄就说生的是儿子，身体不好，不能见人。出事以后，皇上在尸体名单上加上了4岁男孩，作为你的替身，瞒过了所有人。”

这不光彩的存在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欧阳于谦乱伦，和亲妹妹……欧阳秋叶心里有点虚，“那我父亲他？”

“你父亲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你。虽然一直寻找圣贤都没有找到，但是后来打听到圣贤曾经在一处深山住过，曾经指导附近的村民培育粮食。出事之前他就有预感，让家丁带你去投靠圣贤。自己决定留下，宁愿赴死也不愿意逃走，就是为了保全你。你可一定不能辜负你父亲的心意啊。”

欧阳秋叶一听，似乎自己的其中一个猜测，最不可能的那个成了真。难道自己真的是父亲和姑姑所生的么。一定是父亲害怕杀手斩草除根，才留下拖延时间，把自己送去圣贤居的。当时圣贤刚好因为诸葛青龙被魔尊掳走，生死不明而回圣贤居归隐。在路上看到奄奄一息的家丁和4岁的孩子欧阳秋叶，才把二人救回。后来家丁伤重医治无效而死。家丁为了护送欧阳秋叶，不仅受伤疲惫，还用血来喂欧阳秋叶，终于失血过多而死。而上官伯此刻却在思索，“该不该由我告诉他呢。毕竟是要杀头的事。”

院子中，诸葛龙一听欧阳秋叶的，早已经躲好了。看见欧阳秋叶此刻前来见上官燕儿。上官燕儿支开了丫鬟，走到小楼旁边。

“不知欧阳公子前来，所为何事。”上官燕儿穿着水绿色半臂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慢慢走到水榭边，背对着欧阳秋叶。

“在下是为了婚约的事前来的。刚才已经跟伯父商量过了。欧阳家已经不在，欧阳秋叶已经被皇上勾去，不在这个世界了。叶秋，不敢以婚约相挟。”说着低头一拜。

“欧阳公子，难道是在嫌弃燕儿么。”上官燕儿如泣如诉，看不到表情，但声音，似乎微微发颤。

“美羽的幸福，自然是在美羽自己手中的。在下，只是想说婚约之事，不必作数。并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欧阳公子，难道对燕儿就没有半分感觉么？”上官燕儿回过头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明亮的眼睛中泪光闪动。

“美羽妙音天籁，在下佩服不已，轻舞罗衫，美艳不可方物，自……”

“公子还没有回答燕儿，对燕儿的感觉呢！”上官燕儿突然声音升高，打断欧阳秋叶，同时忍着眼泪，头微微上扬，小嘴一撇，伸出手帕轻轻抵住挺翘的鼻尖，微微啜泣几声。

“美羽如此可爱，哪有人能不喜欢呢。在下愿与美羽琴箫合奏，伯牙子期。结为至交好友，一同游历天下。”欧阳秋叶直起身子，衣袂随着扑面而来的风，来回飘摆。

“伯牙子期？”上官燕儿手臂上的披帛被风吹走，飘在空中。“难道公子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照顾燕儿一生一世么。”上官燕儿手帕在脸颊上抚摸着，眼神凄切。风中花瓣飘舞，吹着上官燕儿的青丝飞舞，一小缕头发挂在唇上。

“在下身负血海深仇，未来的事情，实在难说。美羽不觉得我们现在做朋友，会更轻松，更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