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西域 第十九章 苦思崖（1）

我们站在苦思崖上，极目眺望，远处群山叠嶂，千千万万的大山尽收眼底，颇有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此处果然是王者之地，崖边的风与云更似王者之气，传说当年莲花生大师路经此地，曾在此苦苦修炼三年，参透人间苦乐，后来终得正果。

正如仁布村的老百姓所说，此处原本是一座神山，只是暂时被恶魔侵占，待扎西坚赞神僧复活，神山将重返昔日兴盛繁华，到时山上将开满格桑花，人们也会络绎不绝上山朝圣，四季香火不断。当然这是人们的美好愿望，能不能复兴神寺谁也不好说。不过，从风水、地理险要上来说，此处都具备了“神山”的要素，要不是两百年前的一场大灾难，这里肯定可以与普兰的神山冈仁波齐、内地的泰山、黄山相齐名。

经过刚才的验证，基本排除了我们四人之一是凶手的可能。那么这就奇怪了，六种脚印，凶手肯定在我们四个人和杨教授之中的一个，到底是谁，我真的很犯迷糊。按理说，经过我和胖子两轮的试探，凶手是我们的可能性很小了，可是按照当时密室的环境条件和作案时间推断，我们之一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再说杨教授已经被人推下山崖，生死未明，凶手应该不可能是他。难道刚才的试探没有将真正的凶手试出来，凶手还在我们四个之中？

我心里默默念着，杀死那名藏族壮丁的凶手是谁呢？为什么要杀死他呢？到底那名壮丁知道了什么极重要的秘密？

我回过头去看看胖子、小宋、孙小姐，现在他们算是我身边最亲的人了。老实说，我很不想找出凶手是谁，可是这个凶手用内力在死尸手臂上留下的非常诡异的“卐”符号，让我想起了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些威胁，我总觉得凶手在一直跟踪我们，要是不铲除，大家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胖子说，我们四人都证明了不是凶手，那么就只有怀疑是杨教授了。杨教授只是失踪，并没有证实死亡，所以他也有作案的嫌疑。可是杨教授为什么会杀人？要解开这些谜底，眼下必须找到杨教授，可西藏茫茫之大，找他谈何容易，到哪里去找？

我记得那名藏族壮丁先前在地下密室几次指着那幅壁图，似乎它曾经给他带来很大的恐惧或者他知道它的秘密。不过那壮丁已经死了，这里面隐藏的所有谜底我们也无从得知了。好在眼下我们找到了这幅画所描述的场景就是这个苦思崖。只是那株树身形似骷髅的柏树早已经被人硬生生锯断，切面陈旧，似是砍了很长时日了。到底为什么被人锯断了？它上面又有些什么秘密？带着这些谜团，我围绕着大树桩转了一圈，可除了平整的切面，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宋双眼看着我转树桩，他嘴里却不停地念着“苦思崖，苦思崖……”后来他一拍我肩膀，说道：“老鲁，我想，苦思崖应该就是以前某位德高望重的僧人面壁苦思的处所；后人敬仰这位德高望重的僧人，就立了这个石碑纪念，以供瞻仰凭吊。大家想想，这座寺庙最有名的人物是谁？就是扎西坚赞神僧啊！所以我想，这个悬崖就是当年扎西坚赞神僧面壁苦思的悬崖。而之前那个密室，也有可能是扎西坚赞神僧的私人密室。”

我觉得小宋的话不无道理，当年佛教禅宗始祖达摩在少林寺五乳峰下的山洞里，面壁九年，最终创立了大乘佛法禅宗。静坐修身，面壁参禅，在佛教僧人看来那是一种极其重要的修炼方法。想到此，我对大伙说道：“当年达摩在洞里面壁九年，难道这个苦思悬上也有洞穴？可这里再也没有别的路通向下面了。”胖子还没听我说完，早已快步走到悬崖边，爬到悬崖边上的树干，不停往悬崖下面看。我们慌了，这悬崖那么高，长在石头缝里树木很容易翻根，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忙过去拉住他，冲他喊道：“胖子你不要命了？”

胖子不理我们，这时反而惊喜地对我们说道：“老鲁你说对了，下面果真住有人！下面十米处有个山洞，洞口边上晾晒有衣服。”

我们听后一惊，悬崖下面晾晒有衣服？难道下面有人常年居住？要说是两百年前神寺兴盛的时候有人在此居住也不足为奇，可是刚才也看到了，此处房屋破败、人迹罕至，我想这荒山野岭的有人居住在悬崖下面，非仙即妖。这个马虎不等，说不定他就是凶手，那对我们可是十分危险。于是我摆了个手势，叫大家不要大声说话。

我们退后离悬崖几十米远的地方，大家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胖子说：“到底是神是鬼，管他是天皇老子，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要真是碰上鬼怪，胖爷我给它肚皮上开几刀！”胖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遇到好奇的东西恨不得马上就下去看个究竟。

我按下胖子，说道：“慢着，你就知道下面没有危险了？要是杀死那壮丁的凶手就是下面悬崖里的人呢？要知道凶手的内功非比一般，我们根本不是他对手。”

小宋说道：“也有这个可能。壁画里描绘的这个悬崖不会那么简单，如果贸然下去，我怕有去无回。我们还得想想其他办法。不过我想，如果这个悬崖是扎西坚赞神僧修炼的仙洞，扎西坚赞神僧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他也不至于对我们下毒手吧？”

听小宋口气，他好像觉得下面住的就是扎西坚赞神僧了。我暗笑他迂腐迷信，说道：“扎西坚赞神僧距今已有四百多年了，我不信他是神仙能长生不老。要是他还活着恐怕这时也老得走不动了，怎么还能在下面晾晒衣服？再说了，小宋你怎么知道下面住的就是扎西坚赞神僧？要是下面住的是仁布村的百姓传说的恶魔呢？”

孙小姐听到我说有可能是恶魔，马上想到两百年前神寺惨遭杀光和住持被活活剥下人皮的恐怖情景，此时她早已睁圆了惊恐的大眼睛，脸色慌张地说道：“我们……真的要下去吗？我看还是先观察一下吧。要不我们到仁布村多叫些人来，先做好准备……”

我觉得孙小姐虽然是因为恐惧才这么提议，不过这也是目前最稳当的做法了。上山以来，连续死了两个人，还碰到那么多怪事，我觉得很有必要谨慎行事。于是我们决定，先在悬崖边观察一段时间，摸清楚住在下面的是什么人后再下决定。

既然下面晾晒有衣服，那么到傍晚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出来收衣服，只要我们守在悬崖边上，就必定能看到下面住的是什么人。这么商议停当之后，我和胖子两人趴在崖边的树干上，观察苦思崖下面洞穴的风吹草动。小宋和孙小姐则在荒废的菜园附近放哨，以防我们后面有人突然偷袭，在阴森莫测的黑风口顶峰必须得事事多留一份小心。

我们不说话的时候，四周显得静悄悄的。黑风口一峰独高，周围没有其他山峰相连，显得有些孤寂。正当我们凝神观察悬崖下面的时候，荒菜园那边一阵骚动，不知道小宋和孙小姐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和胖子赶忙跑过去接应。

小宋脸色慌张，指着前面小山说道：“你们看！”果然前面小山的矮树摇摇晃晃，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走动。好像还不止一只东西在走动，而是漫山遍野！待它们走得离我们近些时，我们这才看得清楚，原来是一只只狐狸！一下看到几百只狐狸同时往我们这边走过来，平时胆大的胖子这时也瞪目结舌。

我对胖子说道：“胖子，你知道狐狸的性情吗？这东西会吃人吗？”

胖子脸色木然，摇头说道：“说不准。不过这么多只狐狸，即使它们不吃人，也能把我们拖走。”

小宋这时也吓得说话结结巴巴，说道：“狐狸喜欢吃鸡，一般不主动袭击人，而且还怕人。可这里黑风口的青面狐狸我就不知道了，先前在藏骨洞时我就看到几只青面狐狸像对我们笑……”

胖子插口骂道：“妈的！小宋你发现这怪事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小宋结结巴巴说道：“这么邪门的事情，当时我也不信，再说，在藏骨洞几万只人头骷髅面前我怕说了大家会认为我疑神疑鬼，会吓坏大家……”

眼看着这些狐狸越来越近了，我唰地抽出工布刀，冲大伙喊道：“我们快后退到苦思崖边上！”我想苦思崖边上虽然是背靠万丈深谷，可至少不至于四面受敌。更坏的打算是，万一我们抵挡不了狐群的袭击，发扬狼牙山五壮士的精神集体跳下悬崖自尽也比给这些畜生一块一块吃掉的强。我们当即快步爬上了悬崖边上的石头小丘，这时一大群狐狸已经陆陆续续冲我们围过来了。

孙小姐吓得脸黄身子发抖，嘟嘟囔囔地说：“我们刚才闯入藏骨洞，惊动了住在里面的狐仙，现在怕是它们要报复我们。你们说如何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