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遗梦 第十一章 泪别

饭桌上，上官鹤和杜雅真不断给女儿夹菜。九月碗里的好吃的都快堆成小山了。九月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头也不抬。

“九月，你慢点吃啊。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饿坏了？”杜雅真笑着说。

“大口吃，别听你妈唠叨。能吃饭身体好。”上官鹤对女儿的吃相极为欣赏。

“不能怪我，妈妈做的饭。。。。。太好吃。。。。。了。”九月口齿不清地说。仍然低着头大口地吞咽。

九月的泪，滴到碗里，和着饭菜又吞了进去！

一大碗饭吃了个干净，九月没吃出来一点滋味。她夸张地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拍着肚子大叫着：“饱了饱了。太香了！我去洗洗手啊。”说完扭头跑进卫生间。

杜雅真笑着说：“吃个饭也舞马长枪的不安静。”

九月打开水龙头，借着哗哗的水声，让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万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轻抚着九月的肩膀，满眼的疼惜。小小的年纪，单薄的身体，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九月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泪，给了万芳一个故作坚强的笑容。

回到餐桌上，九月盯着吃饭中的父母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老爸老妈，我有话说。”

“说！”上官鹤笑着，以为九月又要耍宝。

“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爱你们，但愿你们永远开心快乐！”九月说得极其郑重。

上官鹤和杜雅真一楞，对望了一下，会心地笑了，杜雅真顿时眼里噙满了泪。

为了缓和一下幸福到有点感伤的气氛，上官鹤呵呵笑了两声道：“丫头，是不是吃得太饱魔怔了？爸妈和你，咱们互相爱，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很明显嘛！”

九月扑哧笑了出来。然后又正色道：“老爸，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万芳的事情，我想应该不难查出来。她这么年轻漂亮，又会唱歌，身边总会有不少男人围着转，你可以建议刑警队从这些人身上查起。比如她有没有什么男朋友啊未婚夫一类的，都是什么职业什么身份啊，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万芳是不是知道这些秘密啊，会不会被杀了灭口啊。。。。。。”九月绕着弯子，就差把真相直接告知了。

“嗯，”上官鹤赞赏地看着女儿说：“这方面的因素我们确实也考虑到了。她确实有个未婚夫，很可疑，已经在调查他了。虽然他有万芳死前不在场的证据，但是并不可靠，刑警队应该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九月点点头。这是她承诺万芳的。上官九月的承诺，必须要兑现！即使是在这种混乱、痛苦、自顾不暇的状态中。

九月站起身，轻松地说：“老爸老妈，我和朋友约好去郊外画画，你们吃好啊。”

“早点回来。”上官鹤和杜雅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嗯。”九月重重点头。这次，她大概要食言了！

九月回房，象征性地收拾了一些画具，塞进背包里。

出门前，九月给了爸爸妈妈一个最甜的笑容！

开着车，驶向郊外的路上。九月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认真地、用力地握着方向盘，生怕一松手方向盘就会消失掉似的。莫离和九月，是同样的表情。车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压抑到鬼都受不了的地步！

万芳看着莫离，这条龙今天转性了，竟然穿的西装革履。万芳没话找话似地说：“莫离啊，你今天更帅了，西装很衬你啊。你穿成这样是为了讨九月的欢心吧？呵呵呵。。。。。。”

莫离无表情，九月也无表情。气氛依旧压抑！

万芳有点尴尬，自己讪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九月的父母，现在是不是已经忘掉了。。。。。。。”

“是。”莫离不等万芳说完就答道。那回答好干脆、好冷酷。九月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不说话，没有表情，继续开着车，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用力了！万芳再也没有说话。

郊外，熟悉的场景。和几天前一样，天是浓浓的蓝，草是艳艳的绿，三棵参天大树依然苍翠！

九月盯着三棵大树，一动不动地看了几个小时。

莫离盯着九月，一动不动地看了几个小时。

“九月。”万芳轻轻叫了一声。

“答应我，”九月突然回头看着莫离，“答应我，永远不要让我的父母受到伤害！”

本来晶亮透彻的像黑水晶一样的眸子里，现在却凄迷无助，目光里有苦，有怨，有无奈，有祈求！

莫离心中一颤，坚定地回答：“我答应！”

九月点点头，随后目光一凛，沉声道：“走吧！”

莫离闭目冥想。不消片刻，空中便有大片乌云凝结，一时之间遮天蔽日、狂风大作，天色顿时如暗夜一般，黑得让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风来雨至，莫离飞身而起，龙形毕现，飞沙走石间于空中蜿蜒盘旋！其势撼天动地，足以使神鬼变色、江河倒流！

九月何曾见过，惊惧紧张之余，竟对莫离产生了敬仰之情。的确，没有人能不臣服于如此强大的气势和力量之下！

巨龙俯身下来，将万芳的魂魄吸入了龙腹！随后将身体紧紧贴服在地面上，九月心知其意，翻身骑在了龙颈之上，双手紧握着龙角！

在暗夜般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发着刺眼亮光的如车轮大小的光圈！

巨龙腾空而起，飞入了光圈内！

瞬间，巨龙与光圈一起消失了！

风停雨住，阳光普照，美丽的郊外恢复了平静。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刻，上官鹤家里。

上官鹤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厚厚的法医报告，杜雅真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电视。

半晌，杜雅真叹口气，对上官鹤说：“你看看，当初我就说咱们应该领养一个孩子的，你偏不同意。现在怎么样？人老了，膝下却没有儿女承欢，太孤单了。”

上官鹤抬头笑道：“半辈子都这样过来了，不是还有我吗？咱们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不是挺好的吗？明天我给你买只小狗回来解闷好不好？”

杜雅真苦笑着点点头，总感觉心里非常失意，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上官鹤又何偿不是？手里捧着厚厚的宗卷，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情绪，又不知道这情绪由何则来。

夫妻二人的内心深处，涌动着不祥的暗流。

我们究竟，失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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