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丑盗灯 第八回 左清河吞并寿春

小筑竹篱溪绕边，

堤岸碧树水生涟。

春江初化钓肥鱼，

偎石老叟提竹竿。

美人轻举油纸伞，

如烟细雨微微寒。

鬓角小儿竹马乐，

堂前归燕绕梁间。

大国安定民丰乐，

无奈边关起狼烟。

马践春泥戈掠花，

百里旌旗猎猎飒。

可怜万姓陷炼狱，

十室男丁九披甲。

杀人不为啖血肉，

千具白骨得王侯。

刀剑入骨铮铮响，

路边尸骨无人收。

兵家缠斗帝王事，

谁人成王得天时。

强臣主弱生机变，

牛耳岂容庸人执。

太平日久真龙困，

中原肥鹿虎狼贪，

昨夜枕戈思妻儿，

天明裹尸虎帐边。

千秋大业唯兵者，

万骨堆成君王殿。

人间难得清静地，

不思一善谢苍天。

娇媚春花变颜色，

一江春水血成河。

遍地鳏寡无人问，

夜半轻闻鬼唱歌。

谁人为王我不管，

但愿早得太平年，

刀枪剑戟溶于火，

饮血战马放南山。

兵家之事，获罪于天，皇帝谁做百姓莫然，税赋总少不得缴，只愿天下太平，得享安年，只是这征战之事往往由不得庶民做主。书接上文，天子诏令四海，讨伐逆贼，袁滋将军大兵未聚，这贼寇却先攻城略地，扩土增兵，志在裂土封王。左清河统帅一万精兵向南用兵，先兵临寿春，寿春是一小城，守兵不多，将领无能，只见了一阵，便折了一员副将，急的这守将魏兰寝食不安，只能踞城不出，避战待变。且说这左清河，在帐内正思索攻城之策，小兵进账禀报，说有一只大飞虫在营前肆闹，他出账见是黑风大王金翅鸟到了，心头大喜，他知这金翅鸟本事非凡，日后对敌于阵，定有大作为，赶紧迎进账，安排酒肉，分宾主落座，左清河道，有劳道兄出山，小道先谢过了。金翅鸟道，道兄休要客气，我可是对道兄想念的紧啊，接到道兄帖子我便和我家寨主哥哥请了命奔道兄而来，不知道兄差遣兄弟到此有何吩咐？左清河道，我邀请了易水青云庐天元道兄，幽州黄土岭的黄初一道兄，白石山的白石道兄，还有你金道兄，与我一同在人间挣些功名，帮着我家淮西侯爷推翻大唐，另立朝廷，功成之后，他做天子，我等也好得人王敕封，百姓供奉，总胜过在山中苦修几百年，金道兄你说可好？这金翅鸟本是个浑主儿，根本不辩黑白，听左清河一说，立即说道，道兄说的那些大道理俺不懂，只是道兄吩咐就是，俺定当遵从。左清河举杯道，好，道兄请。

酒过三巡，金翅鸟道，不知道兄如何计谋的，说与俺听听。左清河道，我淮西地窄兵微，欲成霸业，当先募集兵勇，扩张疆土，以求自保，离间诸镇节度于朝廷的关系，扰乱天下，我等再顺势而为，眼下，我淮西吴侯爷在蔡州募兵，我率军马，夺取南方九城，以寿春开始，横取庐州，蓟州，黄州，无为，和州，纵取，舒州，光州，濠州，此九州到手，则天下九道之一的淮西南道尽归我淮西，此一来便可立国，进可以出和州，越太行，兵临中原，退亦可偏安一隅。我欲先取寿春，后夺庐州，黄州，无为，和州，寿春守兵五千，我取罢寿春，可扩军至少三千，再取黄州，无为，两城，此两城守兵亦是各五千，取后我可扩军至两万，庐州兵多，有一万五守军，取了庐州我可扩军至三万，庐州一破，蓟州，和州则弹指可定，取下和州，横线则止于八百里太行，太行之险便成我淮西的屏障，此五城一定，我便引三万大军纵取光州，光州为淮西南道最大的州郡，屯兵五万，良将数百，光州守将李成典，是大唐开国功勋李靖李药师之后，李靖兵法韬略焉通古今，鬼神莫测，李成典不逊于先祖，是我最大的心患，光州若取成，便可撼动天下，而袁滋此次用兵，必先起易水之便，攻我申州，倘若被袁滋破我申州，也必定联结光州，如若那样，我等则大事休矣。倘若我等取了光州，舒州和濠州之兵则不战而屈，纵线止于濠州，濠州西北有易水之险也归我淮西，纵线和横线若定，我淮西则东南有太行之险，西北有易水之险，如此一来，淮西便可与朝廷分庭抗礼，成就大业。

金翅鸟听了半天，一句不懂，便道，俺粗人一个，对于兵家之事不明一二，全凭哥哥定夺。左清河道，贤弟之勇定可建武功之首，来，请。金翅鸟道，哥哥何日取寿春？在这城外搭帐到何时？左清河道，这寿春守将魏兰踞城不战，我欲攻城，又恐自损兵力，故迟迟不得破城。金翅鸟道，不如我飞到城中，杀了守门的兵卒，开了城门，我军冲杀进去可好？左清河道，贤弟当真能飞进城去？金翅鸟哈哈大笑，哥哥岂知道我这一路，从我家抱犊寨如何赶来的？全赖我这一双大翅。左清河拍案起身，举杯道，好，我当为贤弟记下我起兵第一功。商量议定，在三更以后，趁敌不备，由金翅鸟飞进城中，开城门攻杀进去。

左清河道，贤弟，我升帐点兵，今夜就攻城进寿春如何？金翅鸟道，一切全听哥哥的。左清河传令升帐，点兵五千，由董重质，李佑，李宪，王览，凌朝江五人各率一千兵在营前候命，三更时分，城门大开之际杀进城中。左清河留赵昌，赵晔守大营。三更一过，金翅鸟提刀出账，只见其一甩红袍，再肋下生出一双巨翅，奋起一跃，忽的一声就飞起数丈，左清河跨上金眼貎，手中举起五色旗，一声令下，几千兵勇杀声四起。金翅鸟趁夜黑飞入城中，寿春守门兵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金翅鸟挥刀砍死一片，金翅鸟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左清河领军杀了进来。守将魏兰在睡梦中被吵闹声惊醒，下人来秉，贼军以破城而入，魏兰大惊，披甲提刀，纵马领了几百步卒奔城门而来，见城中火光四起，杀声震天，贼军已冲杀进来，迎面淮西大将王览领一路军马冲杀过来，魏兰大怒，大骂，贼将用何计赚开我城门?纳命来！说罢挥刀直取王览，这魏兰也是勇将，在失了城池之季更是怒气大盛，王览挥开手中一对流星镗迎了上来，几个回合后，王览不抵魏兰，被魏兰一刀斩于马下，魏兰领军杀了过去，王览所率兵马，溃败下去，董重质随后杀了过来，斩了几个逃兵便稳住了阵脚，拍马挥双鞭迎击魏兰，魏兰哪里是董重质的对手，几个回合，董重质一鞭打在肩胛，落于马下，被董重质部下斩杀，左清河贼军一个时辰便拿下寿春，杀敌数百，降卒三千余，有一几百守兵杀出城去，奔蓟州而去。左清河把城外答应守兵调进了寿春，虽然折了王览，也夺了一座城池，左清河命，抬出酒肉犒赏三军。

左清河在寿春休兵几日，每日里与金翅鸟讲论道法。自出兵淮西，半月夺一城池，左清河正欲商讨出兵黄州和无为的对策，黄州守将张三玉，领兵五千驻守黄州，此人勇武不济，荒废州务，早已民怨四起，左清河想，不必亲身而去，择一将可定黄州，无为守将宋洛，勇而少谋，兵马五千，治理州郡无方，却体恤民生，有善名，却无政绩，派遣一将亦可定。左清河这日升帐议事，金翅鸟，陪坐一侧。左清河道，哪位将军愿去黄州？董重质拱手，末将愿往。这董重质出兵以来连斩两将，所率本部，兵锋日盛，左清河当即应允，道，董将军近日斩将立功，威震淮西，此去定当大捷。听令，董重质领兵五千，一月之内夺下下黄州。董重质拱手道，遵命。董重质领五千兵马攻取黄州而去。左清河又道，谁愿攻取无为？

李佑站起拱手道，未将愿往。李佑也是淮西勇将，一柄重刀也是威震诸郡。久随吴少阳征讨，也素有功勋。左清河也应允，命李佑领兵五千进军无为，左清河收编了寿春降卒，亲自坐镇寿春。欲知二将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