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丑盗灯 第六回 吴元济隐丧匿权

宪宗决定暂不追究吴少阳之罪，其因有二，其一，少阳并无谋逆之实，师出无名，其二，淮西虎狼之师不容小窥，国家连年处于征战之疲，宪宗决定先行休养生息之策，内施仁政，耕牧并举，外偃兵戈，生息整顿。大国有兴盛之势。

元和九年，李吉甫卒于相位，宪宗追思这位贤相的功绩，罢朝三日，任裴度和武元衡为京师两相。

一支笔难说两家事，且不说京师如何举哀，先表淮西枭雄，恰逢此年吴少阳也死于天命之年，吴元济掌领淮西兵马，铃制群鹰犬，他手下有个军师姓左名清河，给他出了一策，隐匿丧情不报，以先帅之名称病请奏朝廷表世子坐镇淮西。这吴元济本是一灾星，口欲吞天。一听即允，忙不及上表请任。这左清河是个身怀异术的道士，隐居深山多年，照烛知吉凶，烧甲断生死，懂阴阳术数，参悟天地玄机。在山中养晦数年，只因此人道行不坚，耐不得苦修，观星象，见三星汇集，天下恐将乱，就出山想挣番伟业，行至淮西时巧逢吴少阳，相谈甚洽，从而入幕为宾。

朝廷接到奏表，裴相在延英殿奏明宪宗，宪宗道，卿以为如何？裴相道，先年李相曾奏表陛下，这吴元济乃虎狼之徒，其奸诈胜过其父，万不可以委以节度之职坐镇一方，必为祸患。臣以为，当以厚恩嘉许父功绩以慰其心，再对吴元济许以重利命其进京将其羁押，以钳制淮西将士，在朝中找一重臣出任淮西。宪宗早有销藩之意，当即准奏。

吴元济接到朝廷圣旨气得暴跳如雷，狗皇帝想以鱼饵诱我，你家吴爷爷哪有那么蠢！吴元济对众将说，朝廷不允，各位以为如何？他手下有一员叫蒋巨山的大将站起来拱手高声喝道，吴帅，朝廷根本不把我们淮西放在眼里，扯大旗反了算了，给我一路人马我杀进京去拿我大刀砍了那皇帝，吴帅坐江山，我等也混个青史留名。左清河喝道，一副毛贼相，江山其是这样得来的？唐室虽有衰微之相，可是福泽绵长数百年，还是有一定根基，况且天下勤王之师毕竟不少，我淮西兵力不足，何以争取天下?吴元济道，先生有何策？

左清河道，天下见乱，人心不安，边镇见弃于朝廷，朝廷猜疑边镇。我淮西尚无争雄天下之根基，吴帅若有成大业之心，对外当离间其他诸侯于朝廷，联合其他诸侯共为唇齿，于内当重农耕以备养国之本，扩军马以足争雄天下之根基。吴元济道，先生之计甚合我意，只是朝廷掣肘，我当演武以示威信。当时天下诸镇兵重权高，已成尾大难除之势，有不少边镇以有养国之本，又有其子民，又有其兵马，又有其田赋，各怀鬼胎，都待时变，进而分食天下。

吴元济煽动阴火，从中骚乱，其中成德节度使王承宗，缁青节度使李师道，和吴元济成鼎足之势，相互依托。吴元济又派匪徒和兵马焚烧舞阳和叶县，杀掠攻击鲁山，襄城，阳翟，朝廷震动。

宪宗议事延英殿，龙颜大怒，投盏摔于殿上，群臣惊怖，逆臣贼子，胆敢隐丧匿权，拥兵作乱，朝廷天威何在？卿等以为该派谁为将讨伐淮西？左丞相裴度出班奏道，陛下，故将西平郡王李晟之子李愬，久在边关为将，平定四方蛮夷，胸有韬略，腹隐机谋，臣以为，遣旨李愬执兵符印鉴，领唐，隋，邓三州节度，前去讨贼。宪宗闻言道，李愬书生也，恐难平叛，反累及天朝神威，再选良将。问道，卿等以为如何？右丞相武元衡出班奏道，陛下，吴元济笼络成德节度使王承宗，缁青节度使李师道，互为唇齿，大兵出征，当防患此两镇兵马，臣以为，当先探其虚实，遣旨安抚此两镇兵马，并令其讨伐吴元济，以试其心，兵马随后行军，才为万全之策。宪宗答道，卿言有理，拟旨，对王承宗，李师道等厚赐金银抚慰，令其讨逆。王承宗李师道此二贼都是奸诈的老狐狸，接到圣旨后都明白宪宗是制肘于他，两镇番贼遣使互通，商量对策。不敢公然表示谋反之意，却也不肯出兵削弱自己的势力，都取观望之态，相虎挣撕，从中得利。二贼联名上书请宪宗宽容吴元济，不要猜疑边镇大吏。宪宗览表大怒，二贼可憎，朕一并将你们讨伐，震慑诸侯。左右二相冒罪上谏边镇势力不容小窥，当先安抚此二贼，各个击破。宪宗应允，征兵聚粮，择日在京师校场比武论道选将执符，率虎狼驱兵平叛淮西。

宪宗依丞相裴度之议，举荐彰义节度使袁滋为帅，从在朝将领中再择良将随袁滋出征，京师校场比试文韬武略，有才者当重任，领兵掌印，讨逆建功。

旌旗蔽日，虎帐巍巍。只因魍魉行凶蛮，致使天朝驱虎狼。这日天刚正午，京师校场兵将成千上万，吼声震天，李唐虽势衰微，但仍为天朝大国，享国数百年，根深枝大，祖宗福荫绵长，宪宗天子又是位中兴之主，兵马之事，自是有大国雄威。宪宗一身戎装，端坐于黄罗伞下，校场下，有诸路将领正排兵布阵，，这位天子陛下虽然是为英明之主，然而未见阵仗，兵事上不曾有几分眼力，只见人欢马嘶，甚是热闹，心头甚喜，对群臣道，看我大唐国威，兵将精勇，定将那些不臣之贼子诛戮疆场。大唐兵将队伍虽然齐整，只是太平日久，鲜有征战沙场之精兵，有些老将心中不免有些隐忧。宪宗一朝，贤臣谋士甚是零丁，有谋略的将才更是寥寥，为将的不少，多是先朝有功将领的遗孤，皆是仰仗父荫，全无本领之徒。

袁滋幼年家贫，常随父樵沽柴薪，只是每每手不释卷，又常常以柴为刀，演练不休，嗜文好武，虽是草莽寒门，常与伙伴高谈阔论。志气高远，在幼时则可窥一斑。成年拦宰相之车，常自荐于官绅，每每不得意，后从军于战乱，从卒到尉，从校尉到将领，有勇有谋，久历疆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恃才傲物，不肯从人。

宪宗陛下居中，两旁众文武或坐或站，宪宗道，众卿以为如何选将？裴度出班奏道，臣以为，袁滋将军戎马半生，对敌沙场，于战中几番生死，排兵布阵，体察于一草一木，因此臣建议，一切细准凭袁将军定夺。宪宗道，裴相之言甚是，宣袁将军帐中议事。黄门领命高声宣读，袁将军帐中议事。

不一时，袁滋帐中跪到侍命，宪宗见此将身高过于常人，紫袍金甲，甚是威武，星眉剑目，虎步狼驱，因久镇边关，生的面色黝黑。袁卿家平身，赐坐。袁滋应答，谢陛下。

宪宗道，袁将军久历沙场，惯知兵事，选将择兵之事劳你费心。袁滋道，未将万死不辞，请陛下圣览，末将到军前候命。宪宗道，将军辛苦。袁滋起身告退，退出帐外，揽缰上了红鬃马，回到军前，对左右说，圣上帐中御览，叫所有兵将尽展军威，好叫陛下安心。左右军将领命。袁滋驱马来在军前大喝，勇武的男儿们，有本领的到演武场上展示手段，胜者随本将荡寇除贼。好！好！好！军中喊声震天。诸路将领挥刀嚯嚯，都欲在场上施威，拔得头筹，随大军出征，建功立业。袁滋将所有兵马分为八路，是为八阵，是袁滋惯用的军阵，由八位头领指挥，袁滋授命，左四阵为，天魁，地二，黄三，鬼末。右四阵为，河龙，沙虎，金雀，铁武。八阵头领待定。经过几天的争斗，袁滋选出十六位勇武过人的将领，他们要通过两两对阵，角逐出最后的八位将领则各统御一阵军马。最后八阵将领为，袁克俭，乃袁滋将军同族弟，壮如铁塔，使熟铜双鞭，力大惊人，为天魁一阵领兵先锋。蔡远山，布衣之后，袁滋彰义旧部一偏将，弓马娴熟，使一铁枪，身高六尺有余，为地二阵统兵将领。薛义，御前侍卫统领，武艺超群，轻身功法一流，为黄三阵将领。鱼唤仙，原本为山中猎户，使钢叉一柄，曾徒手斗虎熊，袁滋将军山中剿匪时收入帐中，为鬼末阵头领。程送风，开国勋臣程公知节后人，使用一口重剑，生的仪容俊美，英武不凡，送风曾遇异人，学的仙家异术，衣襟下有一布袋，里暗藏法器，杀人于无形，为河龙阵头领。殷虎丘，也是功臣后代，手使一柄梨花枪，来去如风，为沙龙阵头领。李烟，皇室族人，使一对铁斧，生的粗犷面恶，好勇善战，为金雀阵头领。金如意，本是终南山一灵物，久养于洞中，历经数劫修成人形，混入军中，因为晓得异术，被袁滋将军器重，袁滋将军不知其为异类。使一铁杖，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山中人物，身怀异术，可驾云乘风。

兵符本为虎符，唐时因避讳，改虎符为鱼符，或龟符。各路将领安排已毕，宪宗拜将受命，袁滋执鱼符，择日出兵讨逆。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