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柒白头 第七章 一句永远无法开口的道歉

我跟马军来到一楼的时候，只见一楼一片狼藉。十几个椅子被撞的七倒八歪，地上有很多碎掉的啤酒瓶，还有一滩刺眼的鲜血。

秦玥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跟几个目击了事情经过的服务员接受警察的询问，田斌他们几个也都在跟警察交涉。门外，十几个出手打人的混混正被警察押解着上警车。

我跑到秦玥身边，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担忧的问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秦玥抬起头，挤出一丝强作镇定的微笑：“我没事。”

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玥回忆了一下，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跟我讲了一遍……

秦玥从办公室出来，打算去买吃的。来到一楼的时候，被一个高中生拦住了。

“美女！问你个事？”高中生满口酒气，拽着秦玥的手不放。

秦玥使劲儿挣脱高中生的爪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有事请跟服务员说。”说完，秦玥打算让过高中生出去。可是那个高中生又从后面抓住了秦玥的胳膊：“美女，别走啊！”

这时，一个混混站起来推开了醉酒的高中生：“你他妈的找死是吧？连晨哥的女人都敢动。”

“晨哥？什么晨哥?老子没听说过！”高中生没少喝，也正是这句醉话，引发了之后的恶性暴力事件。

那个混混认识我，以前还在一块混过一段时间，听到高中生对我出言不逊，顿时火冒三丈，举拳就朝高中生的鼻子砸去。高中生惨叫一声，身子连连往后退去，撞倒了十几个椅子。混混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几步跨到高中生面前，抬脚就往高中生的脸上跺。不得不说的是，在网吧里上网的混混90%都认识我们西街狼团的人。高中生在我们的场子里闹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一楼的混混们操起椅子、啤酒瓶对那个醉酒的高中生大打出手。结果，众人情绪激动，场面一时失去了控制。那个醉酒的高中生被一大群混混痛扁了足足五分钟之久。

等警察来的时候，那些混混还在打。被警察当场就按住了七八个。其他的也没跑多远又被逮了五个。

听完秦玥的讲述，我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走到马军身边小声问道：“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马军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跟我来。”我跟着马军走出网吧，站在一辆警车边上。马军又把田斌跟巴特叫了过来。

“他妈的！怎么第一天就出了这么一件事儿！”巴特不高兴的骂骂咧咧着。

田斌这小子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会，对马军说：“这次的事，警察打算怎么处理？”

马军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支烟，长叹了一口气说：“西街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地方。这次咱的店又刚开张就发生了恶性暴力事件。依我看，这件事不好解决。”

巴特就是个急性子，一听马军说不好解决立马就急眼了：“我操！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店没法开了？”我瞪了巴特一眼：“你先别咋呼！听马军说！”马军点上烟，抽了一口：“这件事，其实也不难解决，就是……”马军没有把话说完。

田斌接过马军的话，继续说道：“就是牺牲那些被抓的混混。让我们跟他们撇清关系，这样就可以弃车保帅。”

“什么？那些兄弟可是为了给老莫的女人出气才动手的！咱就这么把他们卖了，这……”巴特挺看重兄弟情义的，第一个出言否决。我也对这个办法不是很赞同，更不要说，那些混混是为了帮秦玥解围才动手的：“抛弃自己的兄弟，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马军又把目光投到了田斌身上，我跟巴特也都看着田斌。田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嘿嘿嘿嘿”的阴笑几声看着马军，问道：“马队长。你这么快就从派出所里一个小小的巡逻警察升到了警察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后台应该很硬吧？”

马军愣了一下，笑了：“不愧是鬼才。一眼就看到了点子上。”

田斌又说：“既然你有后台，那么这点小事儿不算是事儿吧？这家网吧来之不易，不能就这么毁掉，你觉得呢？好歹这是兄弟的一番心血，你能忍心？”

我跟巴特也都明白了田斌的意思，巴特对我说：“没看出来，田斌这小子还真对得起鬼才这个名号。”

马军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交给我了。不过你们得给我几个人。不然，就算我后台再硬也扛不住。”

田斌悠哉悠哉的喷出一道烟柱，看着天空中的浮云：“你自己看着办。总之别太为难他们。”

马军“嗯”了一声，招呼一帮警察收队了。

看着警察驶离西街，巴特垂头丧气的说：“这次那几个兄弟有麻烦了。”

田斌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又能怎样？总不能放弃我们的店吧？”我跟巴特无言以对了，田斌说的对，为了保住网吧，必须牺牲几个人。如果不这样做，那么以后这家网吧就开不下去了。

“这次的事是我惹出来的。以后我不会再踏进网吧一步。我走了。”尽管田斌也是为了保住网吧才出此下策，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服自己，只有做出这个决定。我已经没脸再来网吧了。不顾巴特的挽留，我走回网吧叫了秦玥，然后一起离开了西街。

后来听说马军只保住了七个人，剩下的六个被判了刑，投进了监狱。

宣判的那天，我跟巴特偷偷去看了。当法官一一念出对那六个兄弟的审判结果时，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从我的眼角无声的滑出来。身子脱力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我没有告诉秦玥这些，是不想让她背负沉重的负担吧！

一直到之后很多年以后，我都不敢去想那几个兄弟。

关于那次的暴力事件，田斌的决定没有错，秦玥没有错，我没有错，那几个兄弟也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该死的醉酒高中生，可是他在那次暴力事件中永远的失去了一只眼睛，他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次事件可以划上句号了。

对不起！兄弟们……

这句道歉，我一直都藏在心里，我没有勇气当面跟那些兄弟说，只能埋在心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在心里默默的对他们说着这句话——一句永远无法开口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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