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忆 心如止水

5

今天来看你咯，晰晰。

下午的时候，汐独自漫步于吊桥之上，下面是望不到边际的湖水。汐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不久之前，同样是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在她的影子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倒影，只是现在就只有形影单只的她了。

胸口突然就痛起来，泪水也逐渐溢满了她的眼眶，当察觉到脸上的异样后，她慌忙拿手去擦。因为综合前几次经验，只要她一哭，天就会下雨。

果然，阴下来的天又恢复了原来太阳高照的样子。呵呵，她笑，悲痛的脸上被刻意摆出来的笑容取代，所以让她在水中看到了自己比哭还要难看笑脸。

晰晰不喜欢她的眼泪呢！连生命快要终止的那一刻，她都叫自己不要哭呢！

她的晰晰好可怜，连一块坟墓都没有，至少也要像千夏那样有个碑啊。断翼天使又怎样？杀人无数的魔鬼又怎样？难道不是人么？不是有父有母所生下来的孩子么？为什么对晰晰要这么残忍？而且你见过有那么善良的坏人么？会因为你的一个小小的举动，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会因为你的喜而喜，你的怒而怒；会因为你放弃那么多，甚至于···自己的生命···

她这么想着，然后将带来的雏菊花瓣洒向了湖水之中。

“呐！晰晰，我昨天去看千夏了，我也偷偷摘了一絮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雏菊给她带去了，我好像还看到她嘴角勾了勾呢！还有啊，你的孩子还真是个怪物，十八天等于常人的十八年。你猜这么着？他都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了。一絮还闲他都这么大了还跟我们一起睡。”

汐的情绪似乎被点点回忆渲染，激动的上接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所以，我今天给浅枢准备了一个房间，嘿嘿···”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晰晰在她旁边没心没肺的跟着笑着，眼睛一闭一睁之间，眼前就只剩下空气。装作不在意，继续说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可是声音却越来越低，直至变为沉默。

凝视着这片湖，她的一颗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我只是担心，直接跳过这十八年的岁月，会不会给浅枢带来影响，毕竟他还是需要成长的，‘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湖水中的雏菊花瓣随着水流流至远方。

······

空气中带着丝丝凉风吹来，不知不觉秋天就到了。

樱熏城四季如春，所以就算秋天也不觉得冷。按照惯例，这个时候为新婚的人占卜是最为适宜的。

早早的，汐就被一大堆宫女拉着脱离了温暖的被窝，一番梳洗打扮后带到了樱熏殿上。

这种占卜好似人世的体检，但不同的是一个是在婚前，一个是在婚后。于是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众人心里纷纷猜测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心里也不禁捏上一把汗。

整个过程，大殿之上都处于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人人心里各怀鬼胎。不同于他们脸上那些复杂多变的表情，预言师要镇定的多，但是额头上聚集的汗水以及越来越苍白的脸却预示着情况的不乐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从结束占卜之后，奇焰一直重复的这样的一句话，难以置信是神色显而易见。

“到底怎样了？奇焰！”沐浅城见他这样，焦急地出口询问。奇焰是他最信任的预言师之一，也是流萦的夫君。

奇焰这才回过神，可是神情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未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醒过来。但是他却清晰的将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

公主的血液是不允许受孕的，倘若想要孩子，就必须牺牲母体！

牺牲母体！

牺牲母体！

牺牲母体！

一字一字都恍若敲击在沐浅城身上，无法接受的信息串联成一系列的打击，汐能感觉到沐浅城高大伟岸的身躯一晃，险些没站稳。

不能要孩子么？

大人和小孩子之间只能留一个么？

脑中飞快的回忆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汐的心也一点一点冷下来。

那为什么当初想法设方的要他们在一起？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的话，是不是连要和我相认的打算都没有呢？会不会就让一絮和别的女子结婚呢？

现在的我到底又算什么？

“小汐，我们走吧。”一絮伸手握上汐的手，发觉她的僵硬，他眼神一暗，自觉的松开了。

“牺牲母体是吧，好！我愿意。”紧握的手如释重负的松开，汐做出决定。她在赌，用她的性命赌她的父王到底在乎不在乎她。

“不行！”没有半刻犹豫的两道声音在空中交汇在一起，让汐的心一点点的暖起来，心里犹如压着的大石被拨开一般的松了一口气，幸好父王多多少少还是在乎她的，没有想要她牺牲。

只是···不能有孩子吗？她其实好想和一絮有个孩子的，至少这样才算完整了，不是吗？

她难过的望着一絮的脸，欲言又止，在遭到他回视的愤怒目光后，心里莫有来的一怔。

难道又是在为她竟做一些危险事让人担心而生气了？

“好了，奇焰跟我来一下，其他人都走吧。”他对着众臣向外辉手，自始至终，沐浅城都冷着脸，神色严峻，把任何情绪都隐藏的很好。

“你，给我出来！”

从大殿上被一絮硬是拽出来的汐苦下脸，小声地叫唤：“你弄疼我了。”其实一絮的力道很有分寸，根本就没弄疼她，但是没有女生那种小心思的男生还是相信了，当下就松开了手。

“疼了吗？我···不是有意的。来，给我看看。”

毕竟他是个男生，力道上就远远大于女生，尽管小心翼翼，但是还是捏痛了她？心里有了小小的歉意，也让他原来铁青的脸缓和了些许。

“额，没事。”心虚的她撇开他伸过来的手放在身后，她适当的转移话题，只为掩饰她一眼便能被看穿的谎言，但是她却忘了对象是樱一絮。

“没事？”蹙眉深思，“你生气了么？哎！我不是故意的？”

“啊？”汐简直想翻白眼，这什么思维，男生都这么迟钝么？还是比较好骗？无奈只能再次换一个话题。

“我没有想要做危险的事让你担心。”从来都没有。女生低着头，身后的手不停的勾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后主动认错的孩子。

“知道错了？”

“···”如捣蒜的点头。

“那好，以后分开睡吧！”

“额！”瞪圆了眼睛抬起头，汐的眼里充满疑惑。

男生轻轻的笑笑，看着他可爱的模样解释，“为了让那种事发生的几率为零，我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一絮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的苦涩，不易察觉。

“其实···”

其实，不需要这样做也可以避免的。

汐本想说出来，但是声音却在半空中被打断了，一絮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过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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