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女传 第四十八回 张鸾凤巧用诈尸计

话说第二日，张鸾凤召集众烈女商讨破敌之策，除袁夫人；三娘子；邓瑛；文燕；崔钰；唐青；陈秀英；金秋兰八人坚守烈女关外，其余众烈女都来到烈女堂上，分两边依次排好，只听张鸾凤说道：“自上得青峰山，我等众姐妹情同手足，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今大敌当前，青峰山危在旦夕，不知诸位姐妹有何退敌良策？”众姐妹听了，个个愁眉苦脸，低头不语，张鸾凤见无人应答，遂接着说道：“昨夜做了一桩梦，梦见我与众姐妹夜袭敌营，杀得敌军片甲不留，大胜而归，醒来后，心中一直纳闷，遂卜了个卦，乃是上上签，今夜我欲率兵前去劫营，不知诸位姐妹有何高见？”只见蒋春莲谏道：“姐姐乃山寨之主，万万不可轻动，倘若有个闪失，那如何是好？更何况朱常洵军中有能人异士相助，只怕此去凶多吉少！”张鸾凤道：“军师此言差矣！自古道：骄必燥，燥必败。如今朱常洵围困我烈女关已有七八日，早已军心懒散，毫无戒备之心，此时若不去劫营，挫他一下锐气，却要更待何时？”黄莺道：“梦境不过乃虚幻之物，姐姐切不可当真！”张鸾凤道：“三妹之言不无道理，只是如今众姐妹士气低落，毫无斗志，长此以往，只恐青峰山不保，今日若不放手一博，何时才能杀退敌军？”

李素兰道：“大姐伤口未愈，这半年内不可轻动，还须细心调养，若是动了怒气，只恐伤口难以痊愈。”钟无丑在旁叫道：“女神医说得有理，姐姐尽管放心养伤，这等小事只须吩咐我姐妹去做，不劳姐姐操心。”张鸾凤道：“如今危急关头，我不自去，谁敢向前，诸位姐妹休要多言，今夜我便亲自率兵攻打朱常洵。”说完，遂点起袁夫人；钟无丑；黄莺；三娘子；邓瑛；崔钰；文燕；唐青；陈秀英；候翠英；陆英；何秀姑；麻嫂；龙金花；龙银花；尤二姐；尤三姐；蒲玉梅；关月姣，金秋兰二十位女头领，一同前去，众烈女领命，出得烈女堂来，只听钟无丑道：“我看大姐这回病得不轻，明知于延术善使妖法，厉害无比，却还要亲自前去，岂不白白送死。”黄莺道：“无丑休得胡言，若让大姐听见了，非割下你舌头不可。”钟无丑忙吐了吐舌头道：“若是割下无丑舌头，说不出话来，岂不要闷死，还不如杀了无丑，倒也省得痛快。”众烈女听了，都哄笑不止，各自准备去了。

话分两头，且说朱常洵见烈女关险阻，急攻不下，心中郁郁不乐，每日只顾在营中饮酒作乐，消磨烦恼，这一日，兖州知府柏文连差人送来公文，只见上面写道：“近日青峰山女贼大闹湖北蕲州府，杀死蕲州知府邵正，救走女囚犯李素兰，如今皇上龙颜大怒，限福王朱常洵三日之内攻下青峰山，不得有误！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朱常洵看罢，心中大惊，忙召众将商议对策，只见孙吉上前禀道：“王爷休慌，孙某倒有一计策，保管三日之内攻下青峰山。”朱常洵忙问道：“孙将军有何计策？快快说来。”孙吉道：“若要攻下青峰山，还须先破烈女关，想那烈女关地势险阻，易守难攻，若是强攻，只怕再过上十天半月，也难攻下，如今之计，王爷可命三军连夜挖地道，直通关内，趁青峰山女贼不备之际，内外夹击，杀她个措手不及，到时烈女关便可唾手可得，何愁青峰山不灭！”朱常洵听得，心中大喜，忙传令三军，连夜挖地道，直通关内，这时忽闻密探来报，说青峰山女贼自大闹蕲州城，救得李素兰上山后，便医好了张鸾凤的箭伤，如今已无大碍。朱常洵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自语道：“想当初攻打青峰山，皆因张鸾凤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青峰山女贼群龙无首，如今张鸾凤起死回生，安然无恙，这可如何是好？”于延术在帐下听得，心中不服，出来禀道：“王爷放心，于某身经百战，不曾逢得敌手，倘若叫张鸾凤撞到于某手中，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朱常洵见是于延术，大喜道：“本王倒忘了于将军善使法术，神勇无敌，区区一个张鸾凤，何足惧哉也！”遂不把张鸾凤放在心上。

当晚，月光明亮，风高气爽，孙吉独自坐在帐中点灯看书，待到半夜时分，却见帐外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孙吉见状，心中寻思道：“今夜无故刮起阴风，必有女贼前来劫营。”遂来到营中禀告朱常洵，朱常洵见说，顿时慌了神，忙问道：“孙将军可有破敌之策？”孙吉答道：“今夜女贼劫营，却被孙某识破，想必此乃天意，王爷尽管放心，今夜我便调兵在营中周围四下埋伏，但见女贼到来，只看中军火起为号，四下里杀出，定叫女贼命丧此处。”朱常洵大喜，忙命孙吉前去准备，孙吉领命，自安排去了。

却说等到半夜，张鸾凤引着二十名女头领，率领三千喽啰，马摘鸾铃，军士衔枚，直奔朱常洵营前，但见营门大开，空无一人，张鸾凤情知中计，忙命众烈女旧路返回，却听得营中一声炮响，左有于延术，右有孙翠娥，各率精兵杀了出来，众烈女见状，叫苦不迭，且边战边退，护着张鸾凤往回走，不料黑暗中撞出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头将领正是孙吉，早有兖州官兵指着张鸾凤道：“将军且看，那穿白衣女子正是张鸾凤。”只见孙吉搭上弓，拽上箭，往张鸾凤射去，那张鸾凤躲避不及，正中脸上，倒撞下马来，被钟无丑；黄莺拼死救起，众烈女见张鸾凤受伤，皆无心恋战，杀出一条血路，往烈女关逃去，幸得蒋春莲率众姐妹前来接应，方才脱险。孙吉见状，恐有埋伏，遂不追赶，鸣金收兵回营。

且说张鸾凤被救得烈女关上，已是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众烈女忙请女神医李素兰前来医治，只见李素兰先探了脉息，又看了脸上伤口，摇头叹道：“恕素兰无能无力，如今张寨主动了怒气，脸上又中了毒箭，毒气已入胸口，怕难熬过今夜，还望诸位姐妹准备后事，节哀顺便！”众烈女听了，都守在旁边哭哭啼啼，未到天明，张鸾凤脸上箭伤发作，不治身亡，众烈女见了，皆跪拜在地，痛哭不已，只听钟无丑大哭道：“大姐，你死得好冤啊！当初你若是听从众姐妹的劝告，也不至于落到如此悲惨下场。”黄莺亦哭道：“昔日大姐；无丑；黄莺三人深山结义金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今大姐这一走，丢下我与无丑，叫我俩怎么活呀？”说罢，俩人哭倒在地，蒋春莲忙劝道：“自古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诸位姐妹节哀顺便，保重身体。”遂命王芳；肖灵；高敬三人在烈女关内搭起灵堂，将张鸾凤遗体供奉在灵堂内，山寨上上下下都披麻带孝，为张鸾凤超度亡魂，整个烈女关内哭声一片。挨到傍晚，蒋春莲召集众烈女道：“如今大姐已死，朱常洵今夜必然率兵前来劫烈女关，不知诸位姐妹有何高见？”无丑道：“与其让朱常洵派兵前来劫烈女关，不如让无丑率领人马先杀过去，与官兵拼个你死我活，好替大姐报仇。”蒋春莲道：“无丑休要义气用事，如今敌强我弱，若是与朱常洵硬拼，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不如想个计策，杀退朱常洵，保住烈女关，方为上策。”黄莺道：“依军师之言，莫非军师心中已有计策。”蒋春莲道：“正是。”钟无丑道：“军师有何计策，尽管说来，若不杀死朱常洵，替大姐报仇，无丑誓不为人。”

蒋春莲道：“今番朱常洵前来劫烈女关，我等不如将计就计，只须如此这般，方能杀退朱常洵，保住烈女关。”众烈女齐声道：“我等愿听军师差遣，替张寨主报一箭之仇。”蒋春莲道：“既是如此，诸位姐妹听我号令，不得有误！”遂命三娘子；王芳；肖灵；高敬领五百喽啰埋伏于烈女关左侧，邓瑛；尤二姐；尤三姐；游小翠领五百喽啰埋伏于烈女关右侧，钟无丑；黄莺；龙金花；龙银花领五百喽啰埋伏于烈女关后面，崔钰；何秀姑；麻嫂；木花姑；陈清芳；潘成玉领五百喽啰埋伏于烈女关上，但见灵堂内火起，便乱箭齐发，四面杀出。又命袁夫人；渔九妹；青立君；徐云超；徐云玉；金秋兰领二千喽啰埋伏于朱常洵营外，待到烈女关内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便引兵杀入朱常洵营内，夺他营寨，再命陆英；候翠英；梁庆；蒲玉梅；关月姣领一千喽啰埋伏于兖州城外，以防兖州城派兵前来相救。众烈女领命，各自准备去了。

蒋春莲又唤来唐青；陈秀英二人授计道：“此烈女关往西六十多里，有一险要路口，名曰葫芦口，你俩人可速领一千喽啰埋伏于此，但见朱常洵经过，便拦住截杀，断其退路，活捉朱常洵。”唐青道：“若是朱常洵不走此路口，我俩从岂不要空守一场。”蒋春莲笑道：“如今我已在兖州城外布下埋伏，若朱常洵败走烈女关，必不敢往兖州城去，一定会逃回洛阳城，而葫芦口乃往洛阳城必经之路，朱常洵不走此路，只恐无路可逃。”唐青道：“军师放心，我与秀英这就动身前往葫芦口。”说完，与陈秀英点起一千喽啰，悄悄往葫芦口去了，待众烈女走后，蒋春莲则同李素兰；白玉霜来到灵堂内祭拜张鸾凤，不在话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