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王子之沧海の王子篇 第五章：信恶魔，得永生

不知道在什时候，凌恋已经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环顾四周。咦，奇怪！那些村庄、酒吧呢？美酒呢？还有那几个欠揍的家伙呢？

他看到眼前的书桌上仍旧散乱地堆放着那些古书，壁炉里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了。他敲了敲脑袋，终于记起了刚才的事情。

“怎么，我又上了当受了骗吗？”他责怪自己轻易就被魔鬼给哄了。不过，弥斯特为他展示的一幅幅画面仍然让他感到陶醉。

“笃笃笃！”有人敲门。

“谁又来烦我？进来！”他的思绪被打断了，很不高兴。

“是我。”门外有人应答。

“进来！”

“您必须再叫一遍，我才进来。”门外那个声音说道。

“进来呀！”凌恋奇怪的拉开门。

魔鬼弥斯特笑嘻嘻的站在门前，他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身上穿着滚了金边的红衣裳，外边披着件又平又挺的锦缎大氅，腰间挂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完全成了一个气宇轩昂的贵族。

“博士先生，再次看见您很荣幸！”弥斯特挤眉弄眼地说。

“你是谁？”凌恋问。

“您真健忘，怎么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把我给忘了？”

凌恋很仔细地打量着他。他仍旧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年轻贵族，弥斯特把脸一抹，又换上了先前学者模样的嘴脸，“这下，您该认出来了吧！”“哦，是你！”凌恋并不害怕，“我正要找你呢。你耍滑头，弄坏了我的门槛，你是来向我赔偿的吗？”

“那容易。”弥斯特把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门槛完好如初，连那五角星的驱魔符都已修补完整。“不过您可就别再指望能用它来困住我了，”他轻轻松松的跨过门槛，“它现在已经失去魔力了。”

弥斯特走进屋里，踱着步环绕了房间一圈：“博士先生，您可以看到我是个很守信用的魔鬼了吧。我答应了您马上就回来，现在我做到了。嗯，您不觉得把自己关在这样的一间破屋子里是浪费生命吗？”

凌恋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看您整日坐在桌前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终日找不到一丝乐趣，当你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成就或者学术上的突破的时候，你恐怕到时候已经是年过六甲了吧？”

“那又有什么关系，能够给后人留下一点我的研究成果也是值得的。”凌恋一脸向往地说。

“那您能保证你的科学研究的成果都是对的吗？不会将您的后人影响歧途吗？”弥斯特一脸戏谑地说。

“这……”

看到凌恋有了一丝动摇，弥斯特心里一阵暗笑，却又面色平静的对着凌恋说：“你们人间不是有句话吗？叫做什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劝您不如穿起和我身上一样漂亮的衣服，和我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自由自在的游玩一番，去尝遍人生所有的滋味，或许这样，对您的研究成果有所帮助呢！”

“你看我这样子，我能穿什么漂亮的衣服？我没有金钱，也太土啦。而且在外面有玩不也浪费了我的大好青春吗？”之前在“旅行者”酒吧里的装扮其实都是弥斯特特意为凌恋准备的。

“衣服嘛，我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弥斯特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套华丽的贵族服装，“至于年龄，我可以让您永远年轻，并且让您打破时间的约束，不过，就是不知道您是不是真心想要出去？”

“我现在觉得你倒真是个有点可爱的魔鬼。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魔鬼是不会轻易施舍他的恩赐的。说吧，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凌恋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问。

“我在那天夜里听到了您在房间里的叹息，知道了您是个不肯满足于现状的人，我特别适合您的脾气。”弥斯特说。

弥斯特的话又把凌恋带回了五年前复活节前那个烦躁的夜，虽然这五年里他已经慢慢走入人群里，却始终没有走进自然中，应为他没有那份勇气。“即使他是在诱骗我，我也心甘情愿的上这个当，”他想。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眼见着光阴一天天的过去，自己却一事无成，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却得不到满足，他就感到生不如死。清晨醒来，心惊肉跳；晚上上床，心神不安，噩梦一次次的把他惊醒。他诅咒人们给他带来的各种荣誉，它让他时不时的沾沾自喜，整天忙于各种应酬，无法探寻自己心中的那份疑团；他也诅咒金钱、财富，它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不得不陷入没有金钱的困扰，花去了许多的时间去教育那些为了金钱不择手段地犯罪的人们；他诅咒欢乐，它很难让人得到，一旦得到了，又让人们沉迷于其中不能自拔，他诅咒爱情；诅咒希望；诅咒信仰……

“我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对魔鬼弥斯特说，“只要我内心的冲动得到了满足，只要让我有一天觉得什么都不需要了，内心没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就是立刻死去，我也愿意啊！”

“这样才是我所喜欢的人，”弥斯特点了点头，“不过，您可都记好了，这可是您自己愿意的。要是将来您控制不住自己，走向了堕落，那可不是我的过错。”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我要寻找自己心灵的家园。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怪你的。”

“那太好了！为了满足您的心愿，为您的出游提供各种方便，我将会作为您的仆人，做您的奴隶！”弥斯特把脸一抹，又变回了年轻贵族的样子。

“你这样帮忙，要我怎么样报答呢？”凌恋问。

“那倒不必。”弥斯特摇摇头。

“不，不！魔鬼没有不自私的，他绝不会没有目的的帮别人卖命。干干脆脆提个条件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帮助的。”

“好一个爽快的人！我没有别的要求。当您活着的时候，我会不折不扣的做您的仆人，听从您的吩咐；但是您必须信奉我们恶魔，这样我才可以赐予你无穷的永生。”弥斯特问，“您同意吗？”

凌恋不假思索地说：“行啊，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新鲜了，只要能有一段让我满足的日子，以后怎么样都没问题。不过，我可是信春哥的，怎么又能够随便的转换信仰呢，我对此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凌恋顿了顿，说。

“额，这个……那我大不了就让你满血满魔原地复活，无限大招免CD行了吧！”弥斯特一咬牙狠狠地说了一句。

“呵呵，那倒好，那我就权当是随便玩玩吧。”

弥斯特满意的笑了：“您既然这么想，那我就可以放心了。用不了多少天，您就会看到我的真本事，欣赏到人们所从未见到过的东西。”

“可怜的魔鬼，你可别太自信了，一个抱负远大、用不安分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满足的！你也许会很容易地为我提供精美的食物、无数的黄金或者是空长着一副美丽容貌的女子，一些毫无价值只能吸引普通凡人的荣誉，可你，有办法让我先看看没长熟就已经先腐烂了的果子、天天冒着新芽的绿苗吗？”凌恋微笑着说。

“这您可别想把我给吓倒，我能大量的为您找到这样的珍宝，甚至，还有一些您做梦也想不到它的奇特模样。好啦，朋友，我们谈谈条件吧。”弥斯特说，“我们先签订恶魔契约吧！”

“那好办，只要你保证能使我不再冲动，整天都沉迷于享乐，我就和你签订契约。”凌恋说。

“好吧，一言为定，我们签订契约吧！”弥斯特朝手中吹了口气，手上立刻出现了一张纸片。“我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博士先生，您不用动笔，只要在上面滴一滴鲜血就行了。”

“鲜血？为什么？”凌恋问。

“您是个守信用的人，这我相信。要您签契约实在是对您的不尊敬。可是您要知道，您的生命不属于我，属于万能的上帝。所以，有了您的鲜血作证，万能的上帝会从鲜血里看出事情是否属实，我才能让您加入我们魔族，接受传承。”弥斯特解释。

“哦，如果是这样，那好，只要你称心如意，便照你说的去办。”凌恋咬破中指，把鲜血按在弥斯特的纸片上。

弥斯特心满意足地收起纸片：“好了，我的主人，让我们做些准备活动吧。您先穿上这套衣服。”他顺手在墙上画了一个方框，墙上立刻出现了一面镜子。他把凌恋拉到了镜子跟前，把衣服递给了他。

弥斯特把凌恋的衣服整理好，对着镜子又仔细瞧了瞧，“嗯，不错。等会儿再完成恶魔的传承就大功告成了。”

他把凌恋按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笛子：“现在请您把眼睛闭上，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请您不要睁开眼睛。”

“你把我当成了胆小鬼？”

“您要真不怕，那就睁着眼吧。”弥斯特吹响了笛子，不一会儿就从空中出现了一个小人儿来，往地上一放，小人见风就长，眨眼间长得跟真人一般高大。弥斯特不由分说伸手拿出宝剑往他脸上一划，“哧”的一声，鲜血就从那人脸上喷溅了出来，疼的那人捂住脸蹲在地上嗷嗷直叫，而弥斯特却急忙随手变出一盏杯子接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干什么？”凌恋喝道，抓起身上的宝剑。

“瞧您，不是让您别睁开眼的吗？”弥斯特不满意了。

“不许你残害无辜的人类！”凌恋就要拔出宝剑了。

“别别！您瞧瞧好，主人，看看他是什么？”弥斯特急忙制止住他，伸手将蹲着的那人转了个个儿，将后脑勺对着凌恋。

凌恋惊呆了，那人的身体突然涨开了，出现了一对妖异的翅膀，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他是我们魔族的传承使者，用不了多久，他的伤口就会复合的，您放心吧。”

紧接着，他催促凌恋赶紧将杯中的鲜血喝下去。

凌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弥斯特把鲜血灌进了喉咙，顿时喉咙里粘糊糊的，随即，他又感到一股力量从脚底升起，在他体内四处奔腾，所到之处，血管膨胀，肌肉隆起，浑身充满了活力。“这就是恶魔的力量吗？”他喃喃自语道。

“恭喜您，主人，您已经成为了我们魔族的一员了，你瞧瞧吧！”弥斯特把他拉到了镜子跟前，“还满意吧？”

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青年啊！高贵、典雅，还有一些诗人的浪漫与激情。本来星星点点的的紫色发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亮丽的紫发，以及那更加妖艳的面庞，既有北方人的沉着坚定，又有南方人的温婉。

“哎！”看了好久，凌恋忽然叹息。

“怎么了？”弥斯特问。

“我忽然觉得，一下子得到了人类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东西，内心里却没有什么新的填补，假如将来有一天，我还回到原来的样子，眼前的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我的好先生啊，这一次，您的见解也不一定比一般人高明到哪里去。虽然您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您现在已经是无限的生命了，我们可以即使享乐啊。手、脚、脑袋都是您自己的，得到的享乐都是您自己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打个比方，别人只拥有了三匹马，而您却拥有了六匹马，您纵横驰骋，可以走别人双倍的路程，看双倍的风景啊！别再空想了，抓紧时间吧。”弥斯特说。

“那咱们怎么开始呢？”凌恋问。

“先离开这个地方，这儿真像是一间刑讯室，折磨自己，也折磨您的学生。您现在的活儿，让别人去干去吧，让我们瞧瞧的离开。嘘！”弥斯特忽然示意凌恋。

“您有一个学生从外面过道里来了。”弥斯特告诉凌恋。

“我这个样子怎么好见他？”凌恋担心地说，“让他离开吧。”

“这个可怜的孩子为了能见到您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应该让他这样遗憾的离开。来，给我您的袍子和帽子，让我替您一会儿，您躲到一边抓紧准备去做逍遥游。”

弥斯特穿上了凌恋的衣服帽子，摸了一摸脸，变成了凌恋的模样，指了指里面的房间示意凌恋躲进去。

看着凌恋慌慌张张的躲进去，弥斯特笑了。他觉得第一步他已经赢了。“这个上帝老儿，他不知道这个人儿有些好高骛远，整天惶惶不安，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他对身边的一切都不满足，这样的人就算我不拖他下水，他也会一事无成的。”他想，“不过，我还是要想方设法是他沉迷于放荡的生活、不思进取。”

他在凌恋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了一本书像模像样的看了起来。

来的是个年轻的学生，从衣着上可以看出他的家庭不缺钱用。他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为的是能够从凌恋这里学到一些真正的知识。

年轻的学生敲门进来，非常虔诚地对凌恋一鞠躬：“我早就听说了先生的大名，心中十分仰慕，特意来向您请教。”

弥斯特拿出学者的风度，说：“你过奖了，其实我并不比一般人聪明多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别的地方学习过？”

“不瞒您说，我曾到过很多地方，拜过很多的名师，就是没有找到一个中意的。”年轻学生边说边环顾房间。当他看到房间里凌乱不堪、满地灰尘，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年轻人，看起来你好像挺失望的。”弥斯特（假凌恋）笑着说。

年轻学生知道瞒不住，便坦白说；“尊敬的博士先生，老实说我心中有一些疑虑。您的房间又乱又窄又憋闷，墙壁脏兮兮的，书上满是灰尘，没有数或者任何带点绿色的东西。要是坐在这样的房间里学习，我担心会丧失掉所有思考的能力。”

弥斯特笑了，说：“这只不过是个习惯问题。比方说，才出生的婴儿不一定都喜欢母亲的乳房，可他只要吮吸了一口，就会从此离不开它。你会逐渐适应并且喜欢上这间屋子的。”

年轻的学生仿佛一下子醒悟过来似的，站起身向弥斯特赔礼：“先生教训的对，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去做。清先生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达到我的目标呢？”

弥斯特心中非常得意，想，原来做个博士，感觉也是挺妙的嘛！

“说说你想学点什么？”他摆起了老师的架子。

年轻学生连忙回答道：“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成为一个大科学家。”

弥斯特点点头：“有志气！但要有决心，还要能集中精力学习。”

“我会的，先生，除了在夏天啊美丽的假日，其余的时间我都会投入全部的身心。”

“不行，假日也不行。”弥斯特摇摇头，“光阴似箭啊，要抓紧时间。我知道你想在假日里消一消遣，解一解闷儿，可是学习必须节约时间。”

弥斯特沉思了一会儿，又说：“要达到你的目标你必须先学一学逻辑学。”

“为什么？”年轻学生问。

其实弥斯特自己也不知道，他信口胡说八道：“学好了逻辑学，你的思维就会比一般的人要聪明敏捷，不至于走上岔路。比如说有这么一个问题需要证明：假设甲这样，乙那样，那么丙和丁也只能是这样；假设甲不存在，乙也不存在，那么丙和丁也就永远不存在。别人也许不会，可你将会很容易就证明：因为甲和丙不这样，所以乙和丁也不这样，因为甲和丁不存在，所以乙和丙也不存在……”

年轻学生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丝毫听不懂弥斯特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不敢表示自己的怀疑，只得稀里糊涂的点头。

弥斯特心中暗暗的发笑，继续滔滔不绝：“学完逻辑学，你还要学习哲学，这样的话，你看问题就会比别人更加深刻。然后你还要学习法律。”

“我不喜欢学习法律。”年轻学生插嘴说，“因为……”

“你先别说，让我来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学习法律。”弥斯特打断他，“因为法律是最令人头疼的框框条条，一代一代的向后世传，只限制人的活动，却不给人权利，而且越传越多。到最后，各种法令一大堆，法官判起案子来又黑白不分，是非颠倒，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年轻学生连连点头，“您说的太好了，比我想的还要在理。”

弥斯特心里笑得快要忍不住了，他继续胡吹：“可你仍然必须学！你学完了法律，还要再去学习神学。神学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弄不好就会把人给引向歧途。学习这门课，最好要认准一位老师，把他的话都当做金口玉言，一点都不能怀疑，比如像是我的话。”

年轻学生崇拜的几乎就要五体投地了，连连答应。

“先生，请原谅我打断您的话。听您讲了这么多的话，真是受益不浅。可是我仍然想听听您对医学是怎么看的。我很喜欢医学。”年轻学生又插话。

“这个么，”他故作沉思，“医学其实很容易，学那么个三五年就全会了。给人看病，把人医死医活并不在于你的医术高不高明，全部都取决于上帝乐不乐意。你只要在我这儿获得一个称号，会治一点常见的病，人们就会服你。还有……”

他打量了一下年轻学生，说：“你长得挺不错的，姑娘们一定会既佩服你又喜欢你的，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在给她们治病时你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年轻学生听得既害羞又激动，他完全被这个魔头的花言巧语都骗糊涂了。他站起身，对弥斯特说：“我向您发誓，博士先生，我将会一辈子都相信您，听您的话。现在夜深了，请允许我以后再来听您的教导。”

年轻学生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书房。

凌恋从里间走出来，责怪弥斯特：“你怎么可以这样教导他？”

弥斯特笑嘻嘻地说：“主人，这些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咱们得赶紧动身。”

“我们去哪里？”凌恋问。

“去哪里都随您的便，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把人间逛一逛，然后再去逛逛天国，您认为怎么样呢？”

“可是咱们又怎么离开这间房子呢？又没有车。”凌莲发愁地说。

弥斯特连忙取下他身上的大衣，铺到了地上，对凌恋说：“主人，请坐上来。”

凌恋踏上大衣，弥斯特朝着地上吹了一口气，大衣立刻就鼓胀了起来，载着他们俩，慢慢的漂浮到了空中，然后迅速地飞离了城市，消失在了城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