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瑕无痕 第十三章 该变的，没变的

清晨，辰景靠在沈瑜门口的栏杆上打着喷嚏，一声胜过一声。

“风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阿香第匆匆跑了出来。

“没什么，昨天乘凉的时间太长了。”辰景摆摆手，“阿切。”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你还有完没完了？”沈瑜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小心我再让你去乘凉。”

“我的大少爷，我病了你还不让我打喷嚏这是什么道理？”辰景万分无奈，“如果还要乘凉的话，我只好，啊……”

话还说完，一颗药丸已经飞入了他的嘴里：“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噎死我了。”

“反正毒不死你。”沈瑜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继续倒在床上。门外辰景又打了个喷嚏，咦，鼻子好像通了。

“风少爷，我去打水来给你洗漱。”阿香说着便走出了后院。

“风哥哥，你的病好啦？”小碟他们已经出现在辰景身后，还三个人还同时做了可打喷嚏的动作。

“你们三个小鬼也敢笑我。”辰景转过身，堵在三个孩子面前，“找打是吧。”

“风哥哥你要小心了，你再过来我们就要叫了，吵醒了阿瑜倒霉的可是你。”小碟嬉笑着说。

“小小姐小少爷你们这么早就起床了。”阿香端着水回来。

“阿香我们几个喜欢赖床的只有阿瑜。”辰景从阿香手中接过水盆。

“我有你说得这么懒吗？”

“哪有，沈大少爷是最勤劳的呢。”辰景说着，身后的三个小孩一起应和。

“少爷你们还是洗漱吃早饭吧。”阿香忙打圆场，“周先生马上就要来和你商量生意上的事了。”

沈瑜狠狠地瞪了辰景一眼，夺过他手中的水盆，回房。辰景愣了愣。还好小圆和小叶又端着水盆来了他并没有吃多少亏。

前院，“少爷你来啦。”小李见沈瑜走了出来，立刻上前答话，“周先生在书房等你呢。”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早，少爷。”周元向沈瑜作揖。

“周先生早。”

“少爷，你打算怎样继续经营。”周元很直接，“我的建议，依然按照原来的模式经营，毕竟贤德居已经被人认可了，而且拥有固定的客人，每年的获利也是可观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揭掉贤德居的牌子了。以贤德居现在的实力在酒楼这块，的确是别的酒楼无法比拟的。但多年以来，贤德居的管理和经营模式，已经被所有酒楼熟知了。相信现在的酒楼，尤其是那些后起之秀，大多是按贤德居的样子来的。同样的服务，他们可以比我们收费更低。贤德居虽然有老主顾，但新的市场就很难开发了。”沈瑜顿了一下，心里笑道，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天朝人的复制能力都是很彪悍的，成功往往很快被复制。

“而现在我们要转向一个从来没有人做过的行业，粥铺。”

“粥铺？”周元一脸惊讶，“这么大的酒楼用来做粥铺？少爷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瑜摇摇头：“周先生认为粥铺不需要很大的铺面？那我要说的是，我要做整个天下最大的粥铺。我们的粥既不是早饭更不是中午或是晚饭，而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供应的。至于种类，我们可以从白粥做到药膳粥，价格可以从一文钱到几百两银子不等。当然我们肯定不只是卖粥，我们可以为粥搭配不同的菜色，点心。小的我们可以配上酱菜，大的我们可以配上鱼翅宴。周先生？”

“是少爷。”周元被沈瑜的设想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粥可以卖出这么多花样，“可是少爷这只是你的设想我们需要准备的菜谱，还有新的杂役，熬粥的厨师。”“小李把我的东西搬来，所有的问题我都已经写下来了，需要准备的人员，食材药材，以及宣传材料，请周先生务必在三天内准备好。我希望，青辰斋能在贤德居歇业五天后开张。小圆把周先生的粥送进来，先生你先品尝品尝，厨房还有。”沈瑜起身向外走去：“对了还有问题的话晚上告诉我，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周元喝一口粥，然后迅速喝掉了一大碗，“小圆再帮我盛一碗来。”

外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众人都在捧着粥碗大喝。

沈瑜回到后院：“你们打扮好了没有？”

“我的脸不能见人吗？为什么要带上面具？”辰景提着手上的面具，反复揉捏着。

“谁叫你生的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呢，谁不知道我们第一公子招蜂引蝶的功力呢，我可不想被“盯”得满头包。”沈瑜耸耸肩，一脸无奈，“我说的对吧。”

“对呀。”三个小孩从房间走出，脸上竟然带着纸糊的面具。

“你们干吗弄成这鬼样子？”

“你们两都有，我们没有只好自己做啦。”

“你们快给我摘了，否则就别上街啦。”沈瑜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你们一人还差我三幅画吧。”

“我们早就画好了。”小蝶一副谁怕你的样子。

“拿来我看看。”木头从二楼落下，九幅画就交到了沈瑜手上。

沈瑜将画交到阿香手中，小声交代了几句，便拖着三个孩子上街了。

今天阳城的奇观大概就是这一行五人了，五个人边走边打闹，还买了一堆的东西边走边掉。我们沈大少爷似乎一点也不需要别人费心的监视考量，整个人很主动地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下，沈瑜显然没有觉得有人对她很感兴趣，只是一味的在满足自己的兴趣，逛街，当然越疯越过瘾了。

“刚刚过去的好像是风公子。”

“少爷你是不是看错了，风公子向来是独来独往的。”

“那件衣服正是那天，那天他来时穿的。”少年脸上满脸的肯定，“小柔，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风公子……”辰景一回头，少年一脸失望，“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少爷，我说你看错了吧。”

“不是，不仅是衣服，连身影都那么相似。”看着辰景远去的背影，少年的眼睛里溢出了一丝不甘，怎么可能认错。

“辰景，你把人家女孩怎么了？”看着少年走远的背影，沈瑜坏坏的笑起。

“没什么，在醉红楼救了她一次而已。”辰景没有回避，淡淡说道，“她和你一样穿着男装结果被别人调戏了。”

“喔，所以人家看上你了，要以身相许。”沈瑜摇摇头，很是惋惜，“真是有福不想，送上门的都不要，真……”

“哈哈哈……”

沈瑜的话被辰景的笑声打断了：“你干嘛笑成这个样子，不就有个女孩愿意倒贴你吗？”

“不是啦。”你到我身边来我就告诉你。

“有什么话快说。”

辰景贴在沈瑜耳朵上：“我在想现在好多女孩很傻，好像自己穿上男装就是男的了，再怎么说也要像你一样发自内心的像个男人嘛！”

说完辰景便像一阵风似的遛了。

“今天我不打扁你我就不叫沈瑜。”沈瑜立刻追了出去。

“我们往哪儿走呀？”小碟大喊，木头不慌不慢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地图，

小九则摇了摇手上的钱袋。

沈瑜停了下来，这是哪儿呀。辰景跟丢了，自己还迷路了，真是倒霉。沈瑜无奈的走在不知名的小巷里。

“阿瑜我在这边。”沈瑜闻声赶了过去，眼前却一个人都没有，又耍我。

“快转身。”沈瑜转过身，一片红绸从面前落下，然后就看见一间院子，门上的牌匾写着沈府。

“喜欢吗？”辰景正在屋顶看着她，自信满满的，“这下可以放过我了。”

“可这儿离粥铺那么远，我会迷路的。”

“你站上来看就知道会不会迷路了。”沈瑜飞上了屋顶，看到的竟然是粥铺的后门。

“谢谢你。”沈瑜看着院子眼睛里已经是湿湿的了。

轻轻的一句道谢，辰景惊讶地望着沈瑜，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出这句话，他们一向是三句话不到了，就会大打出手的。忽然这样平和，真诚地道谢反倒让一切变得不真切起来。

“知道你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所以就顺手买了这宅子，不大，但挺安静的。”辰景有点不知所措，又看她这样含着眼泪了。还记得，这个丫头总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可是回过头，穿过人群总觉得她和那个种热闹是格格不入的。她喜欢的是穿过人群，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常常欢笑过后，她就是满脸泪水了。很多时候即使站在她身边，却还是觉得相距好远。

转身抱住了辰景，将头靠在他肩上，沈瑜呜咽着低声说道：“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

“怎么会呢？”抚在沈瑜背上的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山里的日子历历在目，那时候应该算是最安逸欢乐的吧，没有流落街头时被人欺凌的痛苦，没有身在江湖的身不由己。

两人靠坐在房顶，看着夕阳将天边烧得一片火红，一切就像回到了山里的平和，那时候他们以经常坐在一起看日落。只是那日子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而沈瑜也要面临这所谓现实，瞥一下她的脸。虽然是戴着面具，怎么也掩饰不去她眼中的善良和单纯，她和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们却自私的将她卷进这场漩涡，以自己的力量自然不能改变什么，唯有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

“糟了，我们忘了那三个小屁孩。”沈瑜一脸惊慌。

“呵，他们已经摸走了我的钱袋和地图了。我们回去吧，他们可能已经到家了。”沈瑜忽然不动了而且面色很黑，辰景顺着沈瑜的目光看了过去，三个小孩正一脸欢乐往粥铺走。

“我们要在他们之前回到他们房间。”

“木头，小九你们快点，今天他们一定会被吓死。”刚推开门小碟就大叫了一声，“你，你们怎么快就回来了。”

“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沈瑜很是和蔼的征询起了意见。

“不是你们把我们丢在一边去说悄悄话了吗？”小碟低着头，不满地嘟囔着。

“这个算我不对，那你们为什么偷辰景的钱包和地图，手又痒了是吧？今天，全部没有晚饭，去自己屋里反省。”沈瑜一下子就怒了起来，这种情况出现了不是一两次了，虽然这都只是玩笑而已，沈瑜却无法接受这种玩笑。

“再有下次，我就请你们离开。”

小碟悄悄抬头看看辰景，他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前院，“少爷你考虑的太周到，我现在完全没有意见了。”周元看着沈瑜满脸激动，仿佛看见了财神转世。

“那你就拟告示招工吧。”

“我已经拟好了，请少爷过目。”

“你看好就行了，这些我是外行。”沈瑜看着送到面前的东西，忽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了，明明还没有开始做，为什么就又觉得厌了？

“是，我就让人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