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迷浓情 渐近 （三）

“……咦，那个是不是你们班导叶主任？”暮年被他那炙热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眼睛不自在的转动，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随即指着不远处散步的老年男人。

安以陌掉转视线随着她指的地方看去，点点头站起来，“你等等，我先去一下。”

暮年看着他走过去，叶主任看到是他，尤为兴奋的样子，硬是拉着他说了几句话，不知是说了什么，尤为笑容的笑容，之后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个老主任的头发是越来越稀薄了！

说起来，她会认识这个理科尖子班的名导师，完全是因为安以陌的关系。

那时候他忙于学业，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连她这个女朋友也不太能找到他。为了能够有多点时间和他在一起，她没课的时候总是跑到他班上去上课，这个叶班导的物理学她从头到尾整整听了一个学期。不过到现在她还是连物理学上最基本的都弄不清楚。不像安以陌，被她硬拉去听了几节政治，期末的时候居然就能帮她复习抓题，而且还抓得很准。

她依稀记得当时她一脸崇拜的拽着他的手臂摇晃：“以陌以陌，你真是个天才唉，才几节课而已，居然什么都会了，而且还抓得这么准。唔，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要是你可以把你的脑袋给我就好了……”他直接给了她一记暴颗栗，惹得她一阵阵的气闷，却又没处可发泄。

等他回来之后，暮年好奇的问：“你和他说什么？”

“我说我和一个朋友回来看看。”他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叶班导竟然还记得你。”

“是么？”暮年也有些讶异，随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他老人家大概对我印象极其深刻吧！”

毕竟她从前在这个主任的课上闹过极大的笑话，而且让俩个人都丢尽了脸。

叶主任上课是从来不看名单的点名的，叫人回答问题也是随手乱指，指着谁就是谁。有一次暮年就不幸被点名，她还记得当时他的问题是“你觉得这三色元素是如何形成？”

当时她一头雾水。什么三色元素？我还三角裤呢！！！

手在桌子底下微扯着安以陌的衣角，不料他居然毫无感情的回了她一句。“我没听。”

哦！对了，他们不久前才吵架，他肯定正在生她的气。可是他也不能够见死不救啊！好歹自己怎么说也是她女朋友嘛！暮年心里有些纳闷。

结果她一急，直直的奔出一句雷死所有人的话：“是搅拌之后形成。”

原本沉寂的教室，顿时哄堂大笑，底下有男生大声喊：“班导，她不是我们班上的，也不是我们这个科的。”

“哦？”叶主任有些感动了，只差被老泪纵横了，一脸激动的看着她：“这位女同学，你对我教的物理学很有兴趣？”

学生们又是一阵大笑，又有男声起哄叫道：“班导，人家可不是因为您的课上得好，人家可是陪着男朋友上课的！”

没想到这老头思想如此开通得很，竟然一脸兴奋的追问：“这是谁家女朋友？站出来！”口气活像失物招领委员会委员。

安以陌认命的站起来，丢脸死了。“我的。”说完恨的不把自己整个埋在桌子底下。

叶主任自然是认识他的，生性诙谐的老头儿摇摇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同学，光自己念好书是不够的，这家庭教育也绝对的不可缺少。堂堂S附属高中部大才子的女朋友居然是一个物理盲，以后我们走出去不是很没面子啊，所以以后教导好了再来。”

暮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教室里爆发的笑声，那叫一个轰然起劲。

安以陌不由轻笑出声，嘴角勾起的弧度煞是好看：“的确是印象深刻。”

暮年呆呆的偏头看着他，心底一阵翻涌。他是在笑么？终于不再冷着一张脸了，是不是也不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来对待了？

“唔……”她蓦地转过脸，掩藏住心中奇异的情绪，不再看他一眼，只是神情依旧有些不太自然：“谁叫你都见死不救！害得我这么丢脸……”

她还在记恨着这件事么？安以陌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中又有些好笑。他那时候是真的没听啊！她以为他真能够冷静到这种地步啊？可以一边跟她冷战，一边专心听课？那他岂不成天才了？

如果他够冷静，他够理智的的话，那么他就不会这么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不由自主的靠近她。

安以陌有些阴郁的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一样是坐公车，回到自家楼下，暮年微微顿住脚步，轻声说：“那个……我到了。”

“嗯。”他也停住在她面前，淡淡的回答。

“那……再见。”暮年有些吞吐的说。

“再见。”他微微昂首。

暮年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发现他依旧站在路灯下。“你……”她有些疑惑。

安以陌没有看她，而是越过她盯着黑漆漆的天空，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昨天……很抱歉。”

“……没事。”她颇不自在，随后有些尴尬的说：“昨天……昨天是你喝醉了。”

“是吗？”安以陌顿了顿说，声音里微微带着讽刺。

蓦地，他不着痕迹的低下头，冰冷的唇碰上她的温热，也只轻轻一触就离开，深沉难解的目光纠缠住她错愕的视线，低低的却带有肯定的说：“暮年，我真的很清醒。”

一直。一直都是那么那么的清醒……

无比清醒的看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沉沦！

沉沦在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里，沉沦在她那始终不变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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