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冷夏安静得与平日里那个女子判若两人,他放缓了马速,让颠簸能够尽量地轻一些。
“疼吗?”他轻问。
就倚在额下的女子微微摇头,也不语,只是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季尘影腾出一只手,将身后罩着的披风扯了下来,再覆在她的身上,原本来直灌而来的冷风一下子就被隔绝在
外。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跟什么人结了仇呢?”冷夏微仰了头,角度刚好能看到季尘影。
头顶传来的声音还是淡如白水——
“你不是也没问我么!”
她点头,的确,有些事情不是对方不说,而是己方不问。
可是也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问的,虽然与季尘影这个人相识不久,但她却一反特工该有的警觉,而选择了义无返
顾地相信他。
她想,应该是这个时代和这个环境让她的心境也有了细微的改变吧!
毕竟在这里不用成天提心调胆地潜伏,不用成天猜想长官传达下来的下一个命令会是什么,也不用成天想着怎
么样去跟目标人物周旋,更不用……冷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更不用去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去投入
陌生男人的怀抱。
在从前,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随她自己的心意去做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组织、有计划,作为一个执行人员
,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没人管得了她!
“有开心的事?”像是感觉到怀中之人的畅快心理,季尘影扬了扬唇,“你都快笑出声儿来了!”
“有那么明显么!”她笑得更欢,索性半转过身用头撞向他的肩。“哈哈!就是高兴!就是高兴!季尘影,你能让
我开心呢!真好!”
他好笑地看着在身前撒欢的女子,紧紧地收住了手臂以免她滑下马去。
终于想明白自己深夜追她而来的目地,这个女子挑到了他心底最隐秘之处的一根暗弦。
那弦一旦被拨起,便是余音不散,连带着心境也跟着兴起了波澜。
————————————————
在天际泛白之初,终于回了山间小筑。
不出意外地,花月就站在院子门口不时地朝着山路张望。
听了马蹄声,赶紧迎了上去。
但见她二人竟是坐在一匹马上回来时,不由得愣了一愣。又见冷夏懒洋洋地窝在季尘影的怀里,面色更是有些
发白。
不过小丫头到也没再跟她置气,只是走上前来帮忙牵了另一匹马,然后再瞪了一眼冷夏,嘟囔着:
“你跑什么!我又不能真把你送回青楼去!”
冷夏无语望苍天!
折腾了一夜,回了屋冷夏由着花月帮忙处理了伤口,这才倒回床榻上补眠。
外头,季尘影的萧声渐起,像是安眠曲一样,催着她最快的入了梦乡。
陷入沉睡之前的最后一丝意识,冷夏忽就想:如果这伤口真的留疤了,那就让季尘影负责,也是不错的!
……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眼瞅着太阳又要落下山,冷夏就郁闷了。
这种时候起床,那她晚上还要不要睡?
“是不是饿醒的?”一直守在床榻边的花月直了直腰,“真累!跟着你折腾了大半宿,还得在这儿守着你睡觉。”
“呃……”有些小小的感动,“你怎么不去补眠?”
“补眠?”花月想了想,“哦,你说是去睡觉吧!唉!我一个丫头,哪像你大小姐这样自在,想跑就跑,想睡就睡
!大白天的要是睡觉,那我这丫环也当到头儿了!”
“切!”她白了一眼花月,“饿了!”
“没煮饭!”丫头实话实话,“主人让我看着你,所以没工夫煮饭。”
“那我来吧!”她眼一亮,“有面吗?吃面条怎么样?”
花月看了看她,挺无奈的样子——
“刚想夸夸你居然会煮饭烧菜,没想到是做面条吃。那你现在有伤,是不是面也要我来揉啊?”
冷夏狠狠地点头,表示她说得很正确。
小丫头也没再跟她争,只是扶了她下得床来,然后一齐奔了小厨房去。
本以为冷夏就是说着玩,花月也没指望她能动手干什么。
却不想面刚倒进盆里,冷夏便指挥着她又将几样青菜剁碎捣汁,然后将汁液掺了水用来揉面——
面条出锅时,翠绿的几大碗让人看起来胃口大开,再凑进闻去,还有蔬菜的清香。
花月也来了兴致,又弄了几样小菜出来,三个人头一次坐在同一张桌上吃得畅快淋漓。
晚饭后,花月自去忙着干活儿,冷夏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这山间小筑里竟还有一间小小的酒窖。
她缠着季尘影搬了一坛酒出来,季尘影拗不过她,只好轻言劝慰她少喝一点,对伤口不好。
冷夏对自己的酒量还是蛮有信心,可却没想到这古代的佳酿如此的甘淳,她想学着书里写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可是一大碗酒下肚,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是太逞强了些。
可是没办法,对于喝酒的人来说,越是醉,喝得就越是多。
就像冷夏现在,一碗喝下去开始头晕,可是再又一碗喝下去,便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比之前清醒了。
季尘影无奈地看着她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守着坛子喝酒,没法儿劝,便也只好跟着她一起喝。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饮,也不知道都喝了多少,只是到后来,冷夏突然就不再笑嘻嘻地跟他打哈哈,而是沉下
脸来,很是认真地问道:
“季尘影,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是谁?我又是谁呢?”
季尘影微愣,前两个问题很好解答,可是第三个,却触进他一直以来都藏在心底的同一个疑问——冷夏,到底是
谁?
还是决定先回答她前两个问题,可是刚一开口,却忽然觉得肩头一沉。再看去,竟是冷夏终于抗不住酒力,软软
地摊道在他的身上。
他苦笑,放下手中的酒碗,将坐在地上的人打横抱起。
将人安顿好,再从她房间出来的时候,花月正忙着收拾院子里两个喝剩的酒坛子。
季尘影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小丫头身边,轻言道:
“她来时应该是楚都城的方向,你去走一趟,我们……我们总得知道她究竟是谁。”
花月点头,顿了一下,又回言道:
“主人,虽然奴婢总说她是青楼里跑出来的。可是这些日子看来,许是我错了。她说话行事看起来是不太检点,
可还真不想是坏人家的女子。”
“呵!”季尘影苦笑,“她当然不是青楼里的!我是让你去探探楚都城的动向,也许……也许这个女子的来历并不简
单。”
“是!”花月点头,“那事不宜迟,奴婢连夜就去。”
小丫头快步离开,不多一会儿,小筑外头便传来了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季尘影双臂环在胸前,长萧依然拿在手中。
遥望着花月离去的方向,竟开始有一丝后悔,也有一丝担忧。
其实想想,有些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也是不错,真相一旦揭开,也许就失了本来的味道,也许接下来的路,
就要向另一个不知所往的方向一点点的蔓延开去。
“出来吧!”突然对着空气朗声开口,有两只夜伏在树间的鸟儿被惊得一下子飞了开去。
紧接着,“唰!唰!”两道身影一闪而落,于季尘影三步远的地方垂手而立。
“王爷!”两人齐声。
“嗯!”季尘影点头,“可是京里有事?”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沉声道:
“皇后娘娘病危,命小的来召王爷速速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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