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叛 第一章 人及精灵②

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精灵之间有着严格的等级之分。

在高等精灵眼里，低等精灵几乎连生灵都不是。高等精灵享有学习魔法的特权，而低等精灵则是被禁止的，所以高等精灵们能轻易地镇压住低等精灵的起义。一部分低等精灵为了获得能与高等精灵抗衡的力量，他们只好与恶魔签下契约，以此获得恶魔之力——这使他们拥有了即使白天也能自由活动的强大体质。契约的条件则是他们必须时常将恶魔喜欢品尝的生物祭祀给恶魔——这就是叛精灵的由来。

虽然同是叛精灵，但各个叛精灵群之间却并不团结。可能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能统治超过一个群的首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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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莉的直觉也告诉她，这里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即使她什么也看不到。

一片云缓缓流过，月牙又从云中走出，尖锐的月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刺了进来。这对于精灵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却使璇莉稍稍看清周围。

“侍魂，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璇莉说道，她看见了身旁背对着自己的“侍魂”。

肯波冷冷地注意着周围枝头上的叛精灵，侧过深色的脸看了一眼侍魂的表姐，解释说：“我们被一群叛精灵包围了。”

但是，璇莉只是愣愣地用她长睫毛的眼睛盯着“侍魂”，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嘴巴张着合不起来，眼睛也瞪得老大。眼前的这个在月下回过半个脸庞的人虽然是穿着侍魂的衣服，脸部轮廓也像是自己的表弟，但他的尖耳朵和银眼睛——这分明是精灵的特征！

肯波也似乎意识到璇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得到我？”

璇莉保持着之前的表情点了点头。

一只夜行的小飞虫“嗡”一声从肯波耳旁经过。他一脸郁闷，将视线从侍魂的表姐身上移开——他知道，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

毫无征兆地，肯波突然横跨一步抱起璇莉，没有丝毫滞留瞬间扎入了旁边的树丛中。来不急反应的璇莉惊呼一声，而一张巨网从天而降，正好盖在了他们之前停留的位置上——叛精灵的捕猎开始了。

肯波反而被怀中人类女孩的叫声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听见空气被划开的声音，肯波条件反射向旁一跃——几把短剑就落在他刚才的落脚处。

这个倒霉的精灵惊喜地发现，他这不经意间的一跃竟脱离了包围圈。肯波开始拼命往前奔，低处的灌木和垂下的树须不断扫过他的身体，使他的身形看起来像一条发狂飞奔的狼，但毕竟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叛精灵很快就追上了。肯波冷静地扫视了一眼跑在他前面的几个叛精灵，快速改变自己的脚步转而不停地变向，利用树木为掩护争取不被包围。

只要没被围住，一切都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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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有点讽刺。作为一群叛精灵的头儿现在却正成为另一群叛精灵的猎物。

虽然已经入夜，可不知不觉间肯波的额头与鼻尖上仍然泌出了汗，而且随着他的跑动汗液会不时飞入眼中，这使他颤动着眼皮极为难受。他此时只是调整着越来越沉重的喘息，也腾不出手去拭擦。

仿佛一块柔软的绒棉毛巾，肯波突然感觉到，此时一支手轻轻地为他擦了擦汗。他快速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璇莉正以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璇莉刚刚才发觉，原来精灵也并不是如自己之前所认为的那么难看，有些特征倒是挺吸引人的——慌乱中沉着的眼神，鼻梁坚挺的线条，面容秀颀，甚至有点——帅气。而且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

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脸红了。

“（精灵语）糟了！”肯波暗叫一声，他没注意脚下，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拌了下他，使他飞奔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一发脱膛的炮弹直向一棵大树撞去！

“啊！”璇莉与肯波同时大叫起来。

树干在此时突然向内开进了一扇类似矩形的门。在那里逆光站着一个人。

“黑鸦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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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的是侍魂？”璇莉不敢相信地问。她刚刚亲眼目睹了一个精灵异变为自己的表弟。

站在她面前的侍魂顽皮地点了点头。

璇莉转而看向黑鸦，有点不满地问：“黑鸦伯伯，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

如果不是之前的遭遇可能没人会想到这是在一棵巨大的树干里，也就是黑鸦的家。里面没有灯，但却很明亮。莫名的光就像直接由墙发出。木桌、木椅……俨然就是一个客厅。角落处还有十来阶木梯通往上一层。

叛精灵没有闯入，因为黑鸦在他们眼里就是森林之神，他们不敢放肆。可能他们现在正在外面守着吧。

“那刚才的精灵……”璇莉又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表弟。眨巴眨巴眼。

“他叫肯波。”

“可他怎么变成你了？”

“我们是同一个……嗯，不，也可以说是两个人。”

说实话。侍魂自己到现在也都没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像是感觉脱离了身体而独自存在。他耸了耸肩，坐在了一张吱吱呀呀的木椅上。

“准确的说，是一个异变的身体，两个不同的灵魂。”另一边黑鸦看着手中的茶叶，然后将它们放进了茶壶。

璇莉看到表弟赶紧起身为黑鸦伯伯取来热水。她现在满脸子想的都是刚才那个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精灵——是的，她承认自己对他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仿佛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暧昧。但，从某个角度讲，他也是自己的表弟！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鸦看着她，笑着摇了摇脑袋。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坚毅的线条，但笑起来还是很亲切。侍魂也无奈地瞟了表姐一眼。又一屁股坐上木椅，似乎刚才的剧烈奔跑用光了他腿上的力气。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侍魂仰头望着树洞的顶部，那里甚至垂下几根悠闲的树须。

黑鸦盛了三杯茶，将其中两杯分别递给侍魂和璇莉，又示意璇莉坐下。然后自己拿了一杯，转身看着树洞的门，似乎能望到门外的情形。

三个人都不发话。

侍魂是累得不行，而璇莉则想着之前的肯波。

“对了，你父母今天又没来？”

“恩，他们不在，好像是接到任务要去巴尔山探测……呃……什么东西。”

“巴尔山。”

黑鸦沉吟一声，眯起了本来就细长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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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之声，天昏昏地下着雨，在地面溅起千万朵晶莹的水花。雨虽并不太大，但也绝会使人在第一时间浑身湿漉。泥泞的荒草地上，一对姐弟正冒着雨赶路，目的地是人类的国都——沙巴城。姐弟俩要把侍魂怀里的那封带魔法的信交到国王手上——那是黑鸦写的。

“这该死的天，好端端地下什么鬼雨，差点把信弄湿了。”侍魂抱怨着。虽然他自己全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干的，但他却只在乎怀中黑鸦伯伯的信。

“我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黑鸦伯伯那么急忙地将我们护送出森林就是为了送这小小的一封信？而且他竟难得一见亲出森林前往巴尔山，这到底是怎么了？”璇莉说话时不停的拭擦脸上淌下的水珠，避免落入口中。由于地面泥泞，走路时一巅一晃，勉强跟在表弟身后。

侍魂低着头前进，免得雨直接打在脸上。

“黑鸦伯伯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照他话赶快送信就是了。”

“但到沙巴城还有两天的路程，我们要一直赶路去吗？”璇莉可受不了。

“我记得前面不远有座山，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山洞先避避雨。”侍魂也怕雨把信淋湿了。况且刚才突然刮了一阵风，雨似乎更大了些。雨点重重地打在身上，冰凉冰凉的。

璇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前面表弟看到了没有，雨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雨静默下着，不带任何情感。

终于，侍魂说的那座荒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侍魂提了个醒，两人的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可能是之前赶路急的缘故，在快到山脚时璇莉的腿突然一软，向前一个趔趄像小孩子一样扒在地，摔得手臂上，小腿上都是泥水。她撒娇似地哼哼几声，满脸黑线刚想爬起来囔囔不满，却一下子被侍魂的手又压到地上。

“嘘……”侍魂也扒到地上，示意表姐不要出声，然后他指了指前方。

璇莉把不满先放到一旁，顺着表弟的手指向山脚处看去——在一块大石边，有几个骑士模样的生物，准确地说是精灵——璇莉永远也不会忘记精灵的相貌特征。那几个精灵都穿着镶有新月图纹的精致的铠甲，腰佩战刀，胯下一匹硕壮的夜叉战豹龇牙咧嘴，虽然被雨水浇灌着，但却坚守身后上山的道路。

“怎么回事？精灵怎么会在这？”璇莉轻声地问。

“而且是高等精灵的部队。”侍魂补充，并没有移开视线。

“嗯？”

璇莉侧脸看着身边的表弟问：“有什么区别吗？”

侍魂张了下口，但却没说出话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被大雨笼罩的山上。

“你不是能变成精灵吗？那你去跟他们谈谈，就说我们想上山避雨，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吧？“

侍魂差点没被水噎着。他看了看天真的表姐说道：“是啊，上去就下不来了。他们可是高等精灵哎，我想我肯定会被认出来的。”

说实话，这种感觉就像鼠遇上了猫。

“被认出来？”璇莉不明白，“什么意思？”

侍魂盯着某个地方看了一会，眼瞳突然变得很有光泽。他提高了语速说：“以后再向你解释，我们现在得上山一趟。”

“他们能让我们上去？”

“哼。”侍魂有些得意地笑着，开始变得兴奋起来，“我们走另一条小道——我必须先打探点情报。”

“什么？”

“走吧，我们要知道他们在这山上干什么。”侍魂拉起璇莉的手，急不可耐匍匐着向另一边绕去。

璇莉感觉表弟有点不对。她边跟在表弟后面边提醒：“我们是要去送信，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我们只是顺便‘参观’一下这些高等精灵的行动而已。”侍魂坏笑着似乎变了一个人。

“你可别惹祸。”璇莉不安地嘱咐一声，但侍魂可能没听见，因为他已经开始变异了——

银色的月牙眼逐渐显现，就像是在一潭深沉的湖水中浮起光晕。接着耳朵缓缓地向后上方拉长着。与此同时，他全身的皮肤也不停地加深颜色，最后成了一种类似于深紫色的皮肤，而肌肉的饱含量也似乎升高了许多……

就几秒钟的事，侍魂异变成了肯波。

璇莉松开了他的手，又一次惊异地看完这整个过程。不知是不是因为雨水凉，反正她打了个冷颤。

肯波冲璇莉若有其事地眨了下眼，嘴上挂着独特的微笑，一张神秘的精灵面孔——说实话，很摄人心魂。

“我们走吧。”肯波牵着璇莉的手，领着还回不过神的她悄悄地朝一条通往山腰的‘小路’走去。

那几乎算不得是条路，更像是一条干涸山流的河床，杂草乱石堆满各个角落，看赶来坎坷不平。更要命的是它与地面的倾斜程度远不止60。反正璇莉觉得这根本就等于攀岩，可肯波却轻松地一个反弹跳，双腿撑在了两块大石头之间，然后俯身为璇莉伸出了手，还冲她顽皮地笑了笑。

侍魂的表姐竟然有些羞涩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双手抓住肯波的手臂，硬着头皮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