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 允沫的选择

“先生。”

“进来吧。”

允沫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先生，这是用去年从青园收集的雪水新煮的菠麦。”

玄易先生接过茶杯，微微的扬了扬杯盖，说：“味气恰中，实属难得。只是在这煎水的时辰上，还需仔细推敲。”

“谢先生教诲。”

玄易轻轻的饮了一口：“沫儿，而今与秋儿相处，可有什么感触？”

“秋儿生性好动，自小也没有什么束缚，性情里对书本还有一丝的抵触，可是先生以静制动，倒是将她牢牢的吸在了这书本上，现在她每日里书不离手，若是照这个劲头下去，必定才智不凡。”

“沫儿，如果为师没有记错，你今年应该正是豆蔻枝头二月花的年纪吧？”

“先生，徒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嗯，沫儿的‘以静制动’由是贴切，你这样小的年纪就能看到这里，已是不易了。”

“不过是跟着先生久了一些。”

玄易先生将茶杯放回托盘里：“过几日得了空，将青园里的竹叶尖采摘一些，再泡一壶送来。”

“是。”

“好了，回去休息一下，一会未时到了，还要练琴。”

“是，徒儿回去了。”

允沫回到‘三省’时，我正趴在床上仰头看着《笔阵图》，想着里面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到门响了，看都不看就知道是允沫回来了。

“唔…允沫，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我有好几个问题要问你呢！”

允沫放下托盘，来到我床边坐下。

“秋儿，又躺着看书，这样会坏眼睛的。来，我们起来去桌子那看，我给你讲。”

我撒娇说：“好允沫，乖允沫，在桌子那坐久了会不舒服的，床上又宽又软的，多舒服啊。”

“那也不行啦，你这样看似舒服，时间久了，就会腰酸背痛，还会扰你心智，看书走神呢。”

我起身，叹气走到桌子旁：“允沫，你真是个十足的女先生。”

允沫笑了笑，没有接我的话，开始为我讲解刚刚苦思冥想的句子。

等到讲解完，我伸着懒腰看允沫合住书，不由得说：“允沫啊，你常常不是在深闺里就是在这‘琢成居’一待两个月，你一定不知道，全庄子里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你哦，你这么温柔，又那么有才，我的一位朋友他总说呢，整个庄子里的女孩子，就属你最漂亮了。不过那家伙啊，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呢！你看，没见过面就一天到晚的把你挂在嘴边，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了。”

允沫的脸微微的泛了红，她说：“秋儿你就骗我吧，我虽然是出门较少，可是还是知道的，这龙鼎城叶将军的女儿，自小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时我向父亲母亲请求出门求学，他们还提到过你，说让我学学叶将军的女儿，从不在外乱跑，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一连七年，都没有人见过你的样子。不过听老人们猜测，你同叶夫人的样子，应该相差不多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可是吃了一惊呢，你穿着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那一定是叶夫人的手笔吧，真是应了那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惭愧惭愧，第一是那首什么诗我听不懂，二是，允沫说没有人见过我的样子，唉！我怕是全庄子里的人都见过我，不过是浑身沾土的男装形象。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小八卦。

“嘻嘻，允沫啊，我有听说哦，庄子里的大多数公子都有向长老提娃娃亲哦…”

“没想到你都知道了!”允沫吃了一惊，可是她很快又平静下来，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允沫站起身子，对我说：“秋儿，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怜苍天妄为神。你听说的是确有其事，我父亲自小就为我与一家贵族定下了娃娃亲。可是，我不愿同那些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一样，只能静静的等待出嫁来结束一生，什么三从，什么四德，都不过是万千女子头上的屠刀罢了！！我要的是自由，我要的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允沫…”我听了这段话后心里很难受，一时对着允沫无言，只好走过去将她抱住。

“所以，我下了决心，说什么都要来先生这里念书、学本事，总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离开龙鼎城，到一个谁也约束不了我的地方去！”

我紧紧的抱住她，真切的感觉到了她全身的倔强，那是她拼了命的反抗，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允沫转过身，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

“秋儿，我没事的，我可能就是有些激动了，来，说说你，你为什么来这里求学？”

我一时犯了难，其实很想说，这都是一个地瓜引发的血案。可是这样不就泄漏了我多年的潜伏身份，无奈之下，只好小声的说。

“允沫，我告诉你，你能保密吧？”

允沫仔细的点了点头。

“啊…我啊，我是因为阿爹嫌我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他和我阿娘的卧室，就把我送来了。”

允沫似乎没有听懂，用她的杏花眼疑惑的看着我。

“呵呵，那方面的，你懂哈…”

允沫楞了一下，脸马上发起潮红，她尴尬的笑着说：“叶将军同叶夫人夫妻情深，令人羡慕，令人羡慕…”

唉，一报还一报，阿爹阿娘，我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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