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二十年 第七章

白夫人的生日宴会自然是热闹非凡。小白挽着我一走进白家，立刻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或赞叹，或惊讶，或羡慕，或妒忌。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什么眼神都有嘛。

宴会上金碧辉煌，酒香四溢。来的客人都是各路的富人家，自然个个衣着鲜艳，风姿不凡。

小白领着我来到白伯母身边，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美女的目光。

“伯母，生辰快乐，这是礼物。”我把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白伯母。里面装的是我在日本的大社上求的平安符和几盒日本特产。白家产大业大，要什么自然不难，送些手饰珠宝的未免太过俗气，虽然这些东西有些寒碜，倒也算有心意了。

白伯母开心地接过礼物，看着伯母，我却撅起嘴，抱怨似地。“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伯母又漂亮了。”这句话其实倒也不假，白夫人今年已四十来岁，保养的却奇好，白皙的皮肤十分光滑，媚眼如丝。

白伯母笑着捏捏我的脸蛋。“就你嘴甜，还跟我装，心里肯定在腹诽：白伯母又老一岁咯！”

我面上一惊，赞叹不已。“想不到，知我者白伯母也。”

然后众人皆是笑意连连，白伯母泄恨似地戳戳我的脸蛋。“现在的小妞，怎么那么水灵呐。”

“哎，伯母别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害羞似地垂下头，实状是在偷笑，那当然，二九年华。

小白一个嫌弃的目光扔过来。“就你不好意思，脸上都笑开花了，还不懂掩饰掩饰。”

我刚想唾骂一下这毒舌的，白伯父却走过来。“小独啊，这几月又去玩了吧，都见不着人影。”

“嗯，流连忘返了都。”

“呵呵，好啊，年轻人就该到处多走走。”白伯父慈祥地说着，脸上笑意可见。

我乖顺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独呐，你和荼儿在这聊聊，我先去招呼客人了。”白伯母和伯父笑笑，便走过去招呼起客人来。

看着人来人往，寒暄不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安静，或客气，或愉快的笑容。我却顿时感到厌恶了起来。每个人都披着一套虚伪的皮肤，想要在社会上生存，就要重重的包装好自己，迎合他人而讨好。

他们的笑容就像那看似纯白甜腻的牛奶，不深入了解，你永远不会发现，它是否已经过了保质期。

我本是不该喝酒的，身体不允许。可心中一烦，端起一杯鸡尾酒便抿了几口。

身边的小白也安静了下来，似乎在这喧闹的宴会上，彼此的默契再好不过。

“白荼，好久不见。”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我和小白齐齐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他脸上泛着温和，轮廓圆润，朗目疏眉。

我一愣，竟然是他——覃文许。

小白也是惊讶不已。

“小独，我回来了。”文许亲切地说着，带着无限宠溺。

我才回过神来，静静地看向他。四年的光阴把他打磨得越发温柔，脸上挂着极其熟悉的笑容，那个暖到心底的笑，却是我这四年里，每每梦中惊醒的噩耗。

小白眉头一皱，生出些不耐烦。“文许，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五年的不辞而别，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该回来，就回来了。”

小白沉默不语，但周身散发着锐意，似是不喜。

我转过身去，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文许，为什么想回来就回来了，当初不是很抉择地选择离开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于你我算什么？

一切的回忆刹那间如潮水扑面而来，就那样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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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独小独，你快看这个是什么？”一个轮廓圆润的小男孩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异地叫了起来。

旁边的女孩像是在生着闷气，嘟起小嘴，一动不动。

“小独小独，真的，这个东西好丑哦。”惊异声瞬间提高好几个声调。

好丑？什么东西？

犹是再冷静的人也忍不住去瞧个究竟。女孩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挪着脚步，看到地上的东西，下一秒...黑线。

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丑字。

男孩瞬时哈哈大笑起来，双眼如弯月，边笑边叫着，笨蛋、笨蛋！

那时候，女孩六岁，男孩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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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独，我想到一个绝世计划去整小白！”男孩手拿一张书写满满的计划书，兴奋地扑向床边。

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床上玩着娃娃，一听见那句话，双眼霎时闪闪发亮。“快说快说！”

“这样...那样...再这样!”

“哇！好计划，整死他！”

“嘿嘿，小白死定了！”

女孩和男孩不约而同露出奸笑，小心肝兴奋得扑通扑通。

那时候，女孩七岁，男孩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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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文许文许，你怎么要走...不要走啊！”少女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流，梨花带雨。“呜呜，文许文许...文许。”

少年冷着双眼，对少女的挽留视而不见。“哼，覃家。”

然后，少女眼珠子蓦地睁大，眼泪流得更凶。“文许文许...”

少年提着行李抉择离去，只留少女愣愣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文许文许..”

那时候，少女十四岁，少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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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角有些发涩，嘴里却喃喃起来。“文许文许...”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叫着文许的名字，兴奋地大喊，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名字。然而，那个人就在十四岁那年，和覃泽大吵一架，带着悉数行李，从此消失于我的生命，再不相识。温和如他，骨子里却流淌着倔强的血。

十四岁那年，我的心就犹如穿了一个大洞，永远无法弥补。

文许文许...我亲爱的哥哥呐，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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