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你还记得吗?维多利亚?”
依万露出帽沿深处的白色面庞,如此问道。
太阳的余光即将没入地平线,将海染成血一般的色泽。今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天。
“维多利亚小时候是在‘外面’吧?‘外面’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吗?”
“可以啊。不过没这么漂亮......不,不只是夕阳而已。”
在波浪的另一边,最后一滴阳光融入了海面,少女仔细加以确认,然后总算拿下了帽子,叹一口气。
“不论是海洋还是森林,这座岛都是最美的。‘外面’已经被大人污染了。”
“果真是‘大人’害的。为什么‘大人’就只会做坏事?像维多利亚你们-----”
“别说了!”
少女呐喊起来。不晓得是在怕些什么,只见她脸色发白,抱着肩膀不停地颤抖。
“求求你,‘大人’的事就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对......对不起!对不起,维多利亚!”
依万慌忙地将手伸往维多利亚的背部。彷佛要让少女稳定下来似地,小小的手拚命抚摩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维多利亚。我会干掉他们!谁敢欺负维多利亚,我就会干掉他们......你不要哭!”
“......嗯。”
在荞麦色的发丝下面,少女顺利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的,在这座岛上,自己是最年长的大姐姐。
在这种时候,总不能让弟弟为自己担心。
“是啊,有依万陪我......‘大人’才不可怕,不会有事的。”
“嗯!我会把他们统统干掉!”
“谢谢你。依万......那就全靠你了。”
少女把手放在少年的头顶,轻巧地站起身来。已经开始看得到星星。这个时间,差不多该把其他孩子叫起来了。
“好啦,该准备做饭了。依万,你去牛棚里帮我拿牛奶......”
才说到一半,维多利亚就发觉对方没把自己的声音听进去。少年心不在焉地朝天仰望着,视线前端则是落在-----
“......你看,那是什么鸟?”
“依万,叫大家到‘生化博物馆’集合!”
那个东西的影子正一边冒着浓烟、一边逐渐扩大。维多利亚用手指着位在岛中央、小山丘上面,附有高耸钟楼的白墙建筑。声音因为紧张
而出现难以控制的尖锐。
“动作要快!我去看看那个东西!”
“我也要去!”
“太危险了!你跟大家一起......”
“我不要!既然你要去,那我也要去!”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
少年顽固地坚持自己的主张-----少女抚着少年因紧张而硬的面颊,然后苦笑。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
“呜噗!”
在着水的同时,飞起的仪表板直接击中了脸部。
水上飞机扬起红色抛物线,整个翻覆了过去,然后像果汁机似地上下左右摇摆,最后浮船用惊人的力道搁浅在沙滩上,水上飞机才总算停
止了运转。
“......嗨,已经到了,先生。”
“我、我还以为会没命......你不能用平稳一点的方式降落吗,雷士曼神父?这样根本搞不懂是着水还坠机啊。”
司徒浩南一边将面纸塞入鼻孔,一边瞪着担任驾驶的同僚。爬到沙滩上面一看,老旧的机体四处出现龟裂,引擎甚至还微微冒着白烟。
“我有什么办法?受不了,这台破铜烂铁突然间喷火咧。”
“什么破铜烂铁,这不是你从哪儿弄来的飞机吗?别的不挑,偏偏挑这种古董......”
“很抱歉,我朋友那边就只剩这台......而且又便宜。”
虽然他常常夸口说“只要肯出钱,从飞机到棺材都能弄到”,不过司徒浩南似乎并没料到,原来飞机和棺材还是一组的。
“啊~这下惨了。赔偿费会被狠狠地海削一笔。回去后,会计不知道又要念多久......”
“不用担心。无线电被压坏了。就算你想回去,恐怕也回不去。”
“噢,那我就放心了......你、你说啥!?”
面纸力道十足地从司徒浩南鼻孔喷了出来。只见他带着立刻就要晕倒的表情,往蓄着优雅胡髭的同僚逼近。
“无、无线电坏了!?那、那我们不就......不就遇难了?”
“这个嘛,也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你可以回答得这么冷静!噢,主啊,叫我在这种地方、和这种大叔共度余生,那还不如去死算了-----呜哇!?”
神父那彷佛呐喊着世界末日的声音突然中断。类似青蛙被踩扁、趴伏在沙滩上面的姿势也就算了,后脑勺的肿瘤、以及滚落在旁有如拳头
般大小的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喂,你还活着吗?”
雷士曼百无聊赖地俯视着陷入诡异沉默的同僚-----没有得到回答。而且还开始一抖一抖地出现小小的痉挛。
“嘿、你挂了吗?虽然你是个郁卒、不要脸、又没钱的男人,不过人还算不坏。好好安息吧......喝!”
大汉的手腕灵巧地往上一弹。厚实的掌心发出声音的同时,飞来的石块已经被稳稳地接住。
“喂喂,我还以为是捉迷藏,原来玩的是接球游戏?”
神父嘲讽地低语着,反手一挥。单靠手腕力道掷出的石砾发出声响,没入了沙滩对面,一片静寂的夜之森林。
“......!”
当阴暗的树丛间发出短促的悲鸣,雷士曼的身影已经不在沙滩上。庞大的身躯正踢着砂砾急速奔跑,用肉食动物般的动作,跃向意图逃往
森林里的小小身影。
“可恶!放......放开我!”
“......搞什么,只是个小鬼嘛!”
像野猫一样被抓住衣领的身影正在拚命挣扎-----雷士曼一边用专业手法拎起那乱挥乱舞的小东西,一边泄气地说道。
那是一名不到十岁的少年。是这岛上的孩吗?宽松的吊带裤配上有补钉的无袖上衣,虽然朴素,不过都有仔细清洗过。
“可恶!叫你放开我、放开我啦!”
“你是这岛上的人吗?你父母人在哪里?我想找个大人说话。”
“我哪来的父母!像你这种‘大人’,这里就只有一个......”
“依万!”
悲鸣声的来源,是由树丛之间滚爬出的另一抹身影。那是身着蓝色女侍服的少女-----荞麦色的秀发梳或发髻,大约十五岁上下的女孩,面
孔在月光下因为恐惧而发青。
“依万,你先乖乖听话......请、请问,你是海盗吗?这、这岛上什么也没有。要食物的话,我可以给。求求你,把那孩子给放了......
”
“不会吧......像我这种绅士,你把我当海盗?”
雷士曼依然提着四处乱踢的少年,用尽可能和善-----彷佛豺狼发现离群小羊般的笑脸-----自以为殷勤、而且深信不疑的口吻报上名报。
“你好,小姐。我是雷士曼神父-----教廷的巡视神父。对了,在那边翻着白眼的是我的伙伴司徒浩南神父。我们在出差前往缪斯镇的路上
遇到了暴风......抱歉,无线电能不能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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