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放逐 第十七章 诚挚旅程

DI……刚开车出了城堡外那条林间公路的赵谭雄听到了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维拉打来的。

“赵谭雄吗？”维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有些悲伤。

“是我，你在哪儿？我来接你！”赵谭雄觉得，在电话中唠叨都是多余的，只要找到维拉，只要她想说，有的是时间。

再见到维拉，是在MARKTING大街的街角，虽然天并没有下雨，但冷风和地表泛起的潮湿仍是让气温低的使人清晰的体会到了寒意。维拉还穿着早晨逃走时的羊绒衬衫，那是赵谭雄在昨夜将她带回城堡帮其处理伤口后换上的。现在，她正把衬衫裹紧来让自己暖和一些，不过，这样的举动只能使她有些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单薄可怜。

推开车门，赵谭雄探头道：“上车！”

维拉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坐进副驾驶位，她关紧了车门，而赵谭雄则把空调的热风开关启动了。

车子开动的最初几分钟我们俩谁也没说话，然后是赵谭雄打破了僵局。“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话一出口，赵谭雄就有点后悔，真是笨嘴拙舌！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埋怨维拉给自己打电话。

“我不知道谎言是不是可以达到安慰你的效果，不过我不会进行那种尝试，我将告诉你真相，这听来也许有点离奇，你可以不信，但那是事实。”经过一番思考，赵谭雄还是决定采取直接的方式进行交谈。

“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我帮不了你什么。不论你喜不喜欢，你已经身处一场持续一千年的战争当中了！暗黑家族族和玛多特人之间的族仇！”见维拉露出了疑问的神色，赵谭雄解释道：“暗黑家族族就是我所处的阵营，它是一个黑暗使者的族群，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吸血鬼群。而以咬你的那个中年男人为代表的玛多特人，则是狼人，你看到的那些直立行走的狼型怪兽就是他们变身以后的样子。”

见维拉一副准备默默听下去的样子，赵谭雄继续道：“一般情况下，人类会被当作食物吃掉。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血族和狼人会把人类变成他们的同类，那中年狼人咬你的目的之一正是如此。否则，我们所能传播的毒素效力绝不会比氰化钾差多少。”

“如果你咬了我，我也会变成吸血鬼？”维拉有些嘲讽的问。

“不，你会死，同时被狼人和吸血鬼咬过，没有人可以幸存下来。正常的情况下，我应该停下车，然后杀掉你。因为差不多明天这个时候，你就会变成一头狼人！”

“那你为什么帮我？”维拉提高了声调问。

“我没有帮你！本来我是在追踪并杀掉那些玛多特残孽的。但在地铁站我发现狼人对你有非食物的其他意图。我想知道为什么鲁西恩这么想得到你！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显然并不知道原因！”

“停车！我要下车！是我自己错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其实，你同样不安好心，同样冷血！”

赵谭雄没有停车，反而加快了速度。“你当然要下车，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

车子驶进破旧的威而逊街区，停在了一处半废弃的公寓楼旁。“来吧！”赵谭雄下车用钥匙打开了掉漆的房门，朝车旁呆立的维拉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什么地方？”跟在赵谭雄后面爬楼的维拉四处打量着公寓里脏乱的环境。

“一个临时的隐蔽所，这几年除了我偶尔会使用外，已经被其他人所遗忘了，很安全！”赵谭雄熟悉的摁动顶楼一间屋里的电门，拉起百叶窗推开窗户，让屋子里的霉味能稍微快些的消失掉。打开窗边特制的冷藏柜，里面放着一袋袋塑装的血浆。

“蓝盾实业！”维拉远远的就能分辨出那些血袋的出处。在医院里，这种克隆血的用途很广泛。

“我们开的，起先是人造血液，现在就是这种东西，它是我们最赚钱的产品。十几个小时以后，你可能就需要它了！”赵谭雄走到一排监视器旁，并将其相继启动。于是整个楼道的情况都显示在眼前。“除我之外，凡是进入这里的任何人都是危险的！不管他是血族、狼人还是人类。一旦有人入侵，你就摁这个钮！”赵谭雄指着一个塑料罩下的红色按钮对维拉讲解道：“楼梯会塌陷，而更重要的，会有一道滑索从窗户上方通往对面的公寓，在那里有辆逃生用的汽车。”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维拉指着屋角桌子上摆放的类手术器械和一些银制钉棒问。

“有时候，我们需要拷问抓捕到的狼人，他们对银很敏感！不尽快取出射他们身体中含银的子弹，他们会在审讯中死掉。如果痛苦不够，就要考虑用那些银制钉棒了。”

“接下来呢？你要对他作什么？”

赵谭雄倚在窗边点燃一根烟。“我们把子弹放回去！”

接下来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因为喜好的原因，屋子里的光线并不特别充足，烟头的红光一明一灭的特别明显。喷出一口烟雾，赵谭雄淡淡的道：“那边的房间里有浴室，柜橱里有没用过的衣物，可能大了些，凑合着穿吧！如果需要食物，赵谭雄一会儿下去帮你买些回来。你是无辜的，但赵谭雄不能容许你因为对血的渴望而冲出去杀人，你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你这么恨狼人？”找了把椅子坐下的维拉突然问。

“我告诉过你了，我们在作战！”

维拉听出了赵谭雄的不耐烦，显然这是赵谭雄不愿提起的话题。但她隐隐觉得事情绝不是赵谭雄描述的那么简单。维拉对眼前这个男人始终有着浓浓的好奇。“所以，你只是奉命行事？”她又问。

赵谭雄讨厌说谎，因为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补救。但赵谭雄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涉及到赵谭雄心中永久的伤痕。

“为什么不回答？”维拉追问。

赵谭雄回头看了看维拉，她的眼神很真挚，脸色有些苍白。

“天哪！对不起，赵谭雄并不是有意想......”

“没什么！就在我即将像牲口一样被屠杀的时候，他赶来了！他追踪玛多特人好多天了。他把那些狼人杀退，也救了我！”

“谁？”

“维克多！暗黑家族族中最强壮最年长的存在。那一夜，他使我成为血族，他给了我复仇的力量！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回忆过去！”

“那到底是谁发动了种族之间的战争？”

“狼人！或者可以说，至少他们的行为让我这样认为。事实上，在任何一个黑暗使者家族，挖掘一些古老的历史是被禁止的！尤其是关于血族的起源等事情。我得尽快回去了，我得去维克多的身边，他会指引我该做什么。”

“你会回来吗？”不知道为什么，维拉在倾听完这个男子的回忆后觉得他值得信赖了很多。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危机过后，我将你送离这座城市，然后让你学会一些隐匿生活的本领，在一定程度上，你会比普通人活的更容易。”

“我永远也没有希望恢复了吗？比如说教会！”

“我明白你的烦恼。据说大主教以上级别的上帝仆人可以在狼化之前解除诅咒，但有许多的先例证明，如果没有可靠的引荐人，一旦你真的尝试这样做，被杀掉或成为研究用的实验品的可能性更大。你应该明白，任何团体都有其黑暗的一面，教廷也不例外，光是仁慈和友爱是没办法在动荡的几个世纪里存活下来的。其中恶名最著的宗教裁判所对付敌人的手段绝对比我们更龌龊和卑鄙！”

“听你这么说，我似乎只有坐等自己变成怪物那一刻的来临喽？”

赵谭雄知道，不管是谁，只要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就会本能的去追逐那渺茫的机会。类似维拉这种不希望当怪物而甘愿冒险搏一下的人赵谭雄也见过几十个，最后能如愿的却一个都没有。不管从哪种角度讲，赵谭雄都不希望维拉死掉或落在其他人手上。因此，赵谭雄得劝她放弃寻求其他外力的念头。“把它理解成一次严重的车祸吧！至少你还能活着！尽管我已经活了几个世纪，但仍觉得生命才是一切思想和行为的基础。广意的讲，再有气节的死也不如活着创造各种可能有意义。”

维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否是真的在帮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你没有把我交给你的同族也没有像对待野兽那样把我拴起来！”

听到这句话，赵谭雄打开一处柜门翻找武器的双手不由抖了一下。“你的话让我感到羞愧！”赵谭雄将一把p15手枪退出弹夹，检查了一番，然后上弹夹、上膛、开保险、放到维拉身边的桌上。“事实上，我确实有过将你拴起来的打算，之所以还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思想还在残忍与怜悯之间徘徊不决。按理说我这样见惯了血腥杀戮的人，心脏该是坚硬如铁、冷冽如冰的，只是你的神态总让赵谭雄想起妹妹。如果说我的灵魂中还有一份柔软，还有所谓的底线的话，我不能容忍自己欺骗和伤害家人。”

“谢谢你能这样说，真的！你苍白冰冷的皮肤下有一颗温暖的心！”维拉缓缓的走到赵谭雄面前，动情的轻拂着赵谭雄的面颊，嘴中呢喃着，她慢慢的靠进赵谭雄的怀中，双手继而紧紧的环住了赵谭雄的腰。那一刻，赵谭雄心中时刻燃烧的复仇火焰中，忽然生出另外一种同样强烈的情绪：‘去保护眼前这个女子，就像保护自己的家人一般！’赵谭雄不知道这样的心理是否来源于那份刻骨铭心的对家人的愧疚，但赵谭雄清楚，做出这个决定赵谭雄很愉悦，来自给予和付出的愉悦，这种感觉非常好！

“我需要回去了，去见维克多，他是扭转局面的关键。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赶回来，如果有危险，就照我说的逃生，记住给我打电话，如果接听的人不是我，千万不要透露任何信息。”赵谭雄看了看天色，不放心的叮咛道。

“你也要注意安全。”短短的一句话，关心之情却溢于颜表。赵谭雄静静的回味了几秒钟这种久违的真挚情谊，点点头，消失在维拉的视线中，踏上了回城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