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就算被称为刑务官,你们也并不是很“伟大”的。莱蒙激烈的愤怒被唤醒了,甚至有想过抗议。但是当“惩罚”二字在脑中经过之时,就提不起那精神来了。这样的自己,无可救药的卑怯,非常的不甘。
那一天也是运动的日子。冬天的多云阴暗的一天。日照非常弱,在外面的话如果不活动身体,就会连指尖都给冻僵。
莱蒙绕着操场慢慢的走着,阿贵就在他身旁紧紧的跟着。莱蒙停下他停下,莱蒙坐下他坐下。阿贵紧随自己一点也不分开的情形,吃饭和运动的时候都一样。工场其他惩役的流言“上手了吧”,也传入了莱蒙的耳中。
被认为是同性恋的感觉并不好,被周围的人戏弄也很让人生气。但是对还是孩子,像小狗一样的男人凶恶的话,莱蒙又做不到。而且,也不能否认对阿贵不幸身世而抱有的同情。
“那个刑务官真叫人生气,连那样的事情都计较的话......”一回的惩罚,对惩役有多大的影响,他不会明白的吧。
旁边没有人在的时候,莱蒙就会这样对阿贵抱怨。而且抱怨的对象也只能是阿贵。如果被其他想换得分数而向刑务官告状的人知道了,就会遭受残酷的惩罚。
以前有听说过因为反抗而关进惩罚房,被持续的虐待而弄至头脑不清醒的男人的事情。以至那男人出狱后,又在外面把刑务官给杀了而返回牢房-----莱蒙现在很能理解那男人的心情。
“那个,我能不能在你膝盖上睡一下?”
因为生气而头脑一阵发热的莱蒙,真是有一瞬间无法理解阿贵在说什么。
“膝盖?”
“膝盖枕头?!”
的确只有在牢房里的座位和床位不能乱换这些事情是规定的。但是在这种谁都看得见的地方做这种事真的好吗?心中一阵发紧。
而且现在,自己正在抱怨,对方一副没有在听的样子。
无论如何也想对方给一些反应。
“但是......”
“膝盖,就借我一下吧”
膝盖、膝盖的非常执拗,最后莱蒙终于敌不过把膝盖借给了阿贵。心想着又要成为流言的种子了吧。......阿贵在莱蒙的膝盖上,面向莱蒙的腹部安稳的睡下了。
担忧的还在想会否引起刑务官的注意,但是刑务官正专注于观看网球比赛,并没有注意这边。
本来在膝盖上老实不动的头,突然不安分起来。贴进了莱蒙的腹部,好象在嗅着什么一般,莱蒙冷静不下来了。
“不,不要这样啊”
“有你的味道。”
“我不喜欢啊!!”
两手挡住他,阿贵舔了舔嘴唇懊恼的放弃了。但是并没有从莱蒙的膝上离开。
好象习惯了莱蒙膝盖的男人变得有些可笑,莱蒙笑着问道:“你的名是什么?”
过了一会,阿贵回答道“圭。”
“汉字写出来是怎样的?”
“就是两个土重叠起来的那个......,那你的名字呢?”
“圭可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啊。”
“吾”
阿贵闪闪发两的双眼快速看了莱蒙一眼。
“真像不认识的人的名字呢。”
“为什么?”
“因为都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从来没有被人叫过自己的名字吗?一想到这,莱蒙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怜悯。
“......真浪费啊。”
阿贵微微一笑,“就好象是你给我起的名字一样。”
“下次开始,我就管你叫做圭吧。”
微妙的让人感到可爱,莱蒙慢慢的摸着他圆圆的和尚头,阿贵仿佛又像猫一样眯起了细长的眼睛。
这么单纯的男人,怎么会杀人?莱蒙还是想不通。
在共同生活长久之后,这个疑问就更加的膨胀了。
阿贵一向冷淡,肯定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实在想象不到他有计划,没有任何情理可讲的杀人。
到了不知道不行的地步。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膨胀的好奇心,莱蒙小心的绕着圈子问:“你是怎么来的这里的?”
阿贵偏过头:“你不知道吗?”
“虽然有听过传言。”
那你不是知道吗?就这样结束了谈话,阿贵闭上眼睛。
“听说过......是听说过,但是,我实在想象不到,你能,杀了一个人......”
阿贵微微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看向自己。难道,踏入了他不愿让人触碰的领域?莱蒙有些慌乱起来。
“不想讲的话就算了。我不是故意要问你的,对不起......”
莱蒙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下着雨的一天,妈妈来了。”
阿贵小声的说道。“来到了建筑工地的宿舍。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她了。所以,在她说出‘我是你妈妈’这句话之前,我并不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到底是谁。因为很久没有见面了,她说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们就去了外面。她请我吃了很贵的汉堡定食,然后说:‘现在,生活很困难,借些钱给我吧’我就借了钱给她。”
阿贵稍微移动了一下。
“在那之后,来了几次借钱。冬天,下着雨的一天也来了”我已经没有钱了”我这么回复她,她却说道”跟我来”就牵起了我的手。我跟她来到了一个黑暗的仓库里,有一个男人睡倒在那。妈妈交给我一个用手绢包着的手匕,说”你不杀了他的话就会被杀。所以杀了这个男人吧”-----于是我就听她所说的杀了那个男人。”
呐啊,阿贵看着莱蒙,“人,在死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的。也没有叫唤。要刺入多深才会死,要怎么样才会死的,我不明白......”
莱蒙用手按了按额头。
“你把这些事情都说给警察了吧?”
“说了哦,说:‘人是我杀的!’”
“不是,是受你母亲拜托才杀人这件事。”
“没有说哟。妈妈要我说人是我杀的。”
“有这样的笨......这么想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说出事实?虽然你说人是你杀的,可是那男人最初就已经死去了的啊,你只不过是杀人的替罪羊罢了。”
是吗?面对阿贵这样的回答,莱蒙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你就没有想过要证明自己的无辜呢?如果证明那人不是你杀的,而你只是背负损坏尸体罪而已,不用在监狱里受那么多苦啊。”
“那家伙是生还是死,怎样都好。本来就是没有见过一面的家伙啊。而且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莱蒙愕然了。不能理解阿贵的心。无论母亲怎么拜托,也不能杀人吧。还感觉即使这样也好,有考虑过吗?这个男人的”良心”,到底在哪里呢?......
“为什么要一副这样的表情?”
阿贵皱起眉头。
“不是崇文你说要知道的吗?说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人。”
“是这样没错......”
“因为是崇文,所以我才会说。连警察,律师,还有其他的惩役我都没有对他们说过。因为母亲交代不能说。”
到底要回答他什么好呢?莱蒙不明白。
“明明至今为止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是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因为崇文说想要知道......一样的回答。阿贵撅起了嘴。
“因为我想比起妈妈,你比较好。只要跟着好的感觉走就对,不是这样的吗?”
“跟着,什么感觉走?”
阿贵好像很为难的一般抿了抿嘴
“就是,好的感觉啊。”
阿贵在莱蒙膝上倔起劲来,但也怎么都不离开。如果这时发生骚动又会引起刑务官的注意吧。莱蒙也放弃了要让阿贵从自己膝上离开的想法。
“我觉得比起妈妈来,崇文比较好。无论是在一起,还是这种触碰,都好温暖。”
让儿子顶罪的母亲,阿贵直到现在还相信着她吗?那种人际关系的贫乏连莱蒙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从这里出去了,然后好好的工作,谁比较重要就会很快明白的了。一定,会发现比我更好的人的。”
“等到那个时候,我不是个老爷爷了?”
莱蒙不解的看着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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