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放逐 第七章 迷茫的微笑

阿贵说了一声“是吗......”跟路易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莱蒙你知道在这里是禁止告知他人自己住所，或他人住所的吗？”

阿贵的话语有一些微妙。

“......啊？”

“你告诉了谁吗？”

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十三的身影。

“告诉十三了对吧？”

被路易猜中了，吓了一跳。

“但是并不是十三先生啊。来家里的那个男人，是个子矮小且有点胖的男人。体形完全不符啊。”

阿贵“恩-----”的思考了一下。

“十三还是在假释中对吧？如果笨拙的在假释中被捕的话，刑期可是要加倍的。他可是聪明的家伙，我想他不会那么傻......”

“我说就是十三。”路易从桌子上面探过身来。

“莱蒙的刑期很短啊。会在十三假释期间出去对吧。出去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十三他也一定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一定是让他的伙伴干的。”

“也有这个可能呐。”

在听阿贵和路易判断的时候，莱蒙也相信起路易说的话了。但是内心唯一不能允许的，就是怀疑唯一的好友。

“但是十三他说过，他也是冤罪。所以等我也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一起去起诉的......”

路易马上笑起来，“十三是冤罪？不要开玩笑了。”

“那家伙可是从根本上的欺诈师。以独居的老人为目标，骗取钱财之类，这个可是他最拿手的。”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不是被冤枉的，和自己不一样。这样的话说出去以后一起奋战的话语又哪里有根据呢？

和十三的对话，一点点在脑海中复苏了。。难道说经营外贸公司，会说外语的事，全部都是假的？同情着自己，一边“恩恩，我明白”的听自己诉说的真挚态度也是假的吗？

说起来，十三说自己事情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午休和运动的时候。因为他说自己隐瞒着冤罪的事实，莱蒙还想着是不是不想被同房的人听到呢？到了现在想想，如果被同房的人知道了，可能会被提醒到“那是骗人的”吧，就一定会警戒、、警戒......在他出去的时候，也一定不会告诉他家里的地址！不是没有决定好住处，而是从最初开始就不想告诉自己吧。一根线，串连出来了全部的事实。莱蒙在惊讶得合不上嘴的同时，只能呆呆的看着木桌上的年轮。......自己，被骗了。

走到莱蒙背后的阿贵，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三他可是犯人，莱蒙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啊。......这种事情有很多。把自己住所告诉给信赖的惩役，然后就被骗了的案件。”

“怎么会......”

双手握的紧紧的，牙齿也咬的死死的。比起被告知有罪判决的时候还要激烈的绝望感。全身都有点负荷不起了。因为愤怒而止不住的颤抖。

“我......我要告那家伙。”

站起来，想用警报器呼唤担当的时候，却被阿贵制止了。

“你没有证据不是吗？要起诉的话，只要十三说”我不清楚这件事”就一切都结束了。倒是你，告知了十三自己住所的这件事，会被当做不正当联络可是要被关惩罚房的。假释也成泡影了。”

莱蒙一下摊坐了下来，明明知道犯人是谁，却什么也做不了。都是因为自己，什么也无法挽回。

“你的双亲一定也提出起诉申请了吧？之后能做的只有等待。”

如果在这期间十三逃跑了的话......如果没有被捕的话......当明白到只有哭着入睡的时候，两日来的委屈伴随着泪水慢慢滴落。儿子进了监狱还被骗走了三百万的双亲。还有......自己竟然那么信赖十三......对这些事，非常的后悔。坏人、贼盗、骗子、谎言......谎言......。莱蒙摇摇晃晃地走到进入他视线的无表情男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喂，喂喂！！！”

阿贵慌忙地把路易和莱蒙分开。

“你知道对不对！十三在骗我的事情。你一定很清楚吧。为什么不说明白啊！”

即使面对愤怒的莱蒙，阿贵的表情还是一点没变。

“莱蒙，不要那么大声啊。担当要过来了。”

无视阿贵的担心还是怒吼到”回答我”

阿贵抚平了被抓皱的衣服，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

没有顿挫的声音。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十三是个骗子，所以告诉你他会骗人。”

刺耳的休息预备铃响起了，与此同时走廊旁边的窗户咔啦一声被拉开，小格窗的那一边出现的是刑务官的脸。

“喂，你们在吵什么！”

阿贵赶紧跑上前“对不起”并底下头来。

“好象是电视声音太大了。按扭坏了我们正在纠正。”

刑务官的眉间一下挤出深深的皱纹。

“看电视时间是从十九点开始吧。在没有被允许的时间就开电视吗？”

“对不起。那个，我女儿明天，要参加全国的田竞短跑大赛。会场在神户，有一点在意天气起来......”

女儿、全国大赛......是这样的词语起了效用吗？刑务官留下一句”无论有怎么样的理由，在规定时间以外的视听都是禁止的。以后要注意！”就走了。

刑务官一走，放下呆坐在位置上的莱蒙不管，其他的四人都收拾起桌子来。就算被呵斥不铺好床被就没有地方放东西了莱蒙也还是一动不动。最后莱蒙的被子是阿贵替他铺好的。

“快点换衣服吧，还想被引起注意吗？！”

路易用强忍的声音”怒骂”着，莱蒙这才开始换起睡衣。

“换下的衣服也要好好叠好啊，我也明白你受骗的打击。但是就是因为你而让整房人都扣分的话，这个房间就会被禁止看电视了。”

把换下的囚服叠好，钻进了被子中。突然，眼泪就滑落了下来。真对不起双亲，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就被骗走了三百万真是深感抱歉。停止不了的泪水。诅咒着骗了自己的那个大恶人。如果用诅咒就能杀人的话......恨到用这种程度的诅咒着。那样像蟑螂一样的男人，并没有生存下去的价值了。如果如果谁能放自己出去杀了十三的话，或者谁替自己杀了十三的话，莱蒙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做为代价来交换。

强忍着想大声叫喊的冲动，紧紧的咬着枕边的一角。死死的咬着好象这样就能杀死十三似的。下巴都麻痹了，唾液也把床被弄湿。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让路易和柿崎心情不好起来的事实。

好恨，好恨，好想杀了他，在想杀了他之间又有好想杀死自己的冲动。就那么干脆的死了吧，也不会再给父母和妹妹添麻烦了。不然的话，又不知道还会不会二重三重的出现类似的事情......单因自己还活着就惹了这么多麻烦。这样的自己，就算消失也无所谓了。

不一会儿就天亮了，开始了重复着的每一天。脑中好象有一层薄膜膨胀了一般难受地发呆，“我还生存着啊”的感觉都变得非常暧昧起来。

早餐一口也没吃。即使来到工场开始工作也只有不断的空虚感。直直的看着缝衣线。想象着自己也是没有感情的机械。白天没有吃，晚上也完全没有动碗筷。阿贵问道”你都不吃东西吗？”......也完全没有回应他。

预备休息铃响过之后，莱蒙很快钻进了被子里。一边在头脑中不断重复诅咒十三的话语，也憎恨着轻易被骗的自己。把自己逼入死角不能解脱。

在监狱之中，就算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牢房中是根本不可能了。虽然有想过要不要申请独居房，但又听说四级是不可以申请的。在工作中去厕所，在那里把脖子吊起来又怎么样？却回忆不出是否有可以把自己吊起来的房梁。明天的希望，怎么也寻不着。

决定要死之后，心情变的有一点轻松起来。但是一想到是因为十三那样的男人而死，马上就生气的胃痛。可是死了的话也可以从这痛苦中永远的解放了。果然还是坚定了”要死”的决心。

第二天早晨，莱蒙只吃了两口早饭就去了工场。午休的时候有去洗手间，但是发现那里连挂丝线的钉子都没有之后呆了一下。干脆咬舌自尽算了，但是现在又没有那个马上实行的勇气，结果是写起遗书来。

午饭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收拾碗筷之后，也没有想走进书架翻书看的冲动。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心中是这么想的。在狭小的食堂中感慨良多的来回踱步。人生的最后时光将结束在监狱里，只觉一抹空虚。

身边好象有人靠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对面房叫做雨甜的五十岁左右男子。体臭非常的强烈，冬天多少有一点缓和。

在刚进牢房的时候，稍靠近一点都有一种腐烂了的鱼的臭味。

“哟，莱蒙。”

连说过两三句话的印象都没有。并不亲近的男人。打过招呼之后，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