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秦无名在家中小院刚练完蝴蝶掌准备回房睡觉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
秦无名现在已经快满十八岁,各项武功技艺都已接近完成,天听术功力修为更是远超当年,范围早已扩大出家中的小院。
远方那串有点急乱的脚步声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父亲,父亲这是怎么了?
在秦无名记忆里,父亲应该永远都是从容不迫冷静得近乎冷血的样子。
但是这次怎么了?脚步那样急乱,呼吸也好像有点紧促。
秦无名知道,父亲可能出什么大状况了。
他记得父亲这次出门前曾说过,要到月满之时才回,但现在好像只是初秋,月亮虽然圆了,但离满月应该还有一段日子。
脚步声渐行渐近,随着距离的拉近,外面那两个人的身形也在秦无名脑海中显现出来。
这就是天听术的威力,不用亲眼查看,就能让监控对象显身现形。
秦无名留心到,父亲身边是一中年汉子,那人紧跟在父亲稍后点位置,一边急行一边不时回头张望什么,似乎护卫父亲的样子。
父亲受伤了?而且还很严重,竟然需要人护送!
秦无名了解父亲,如果伤不重,父亲绝没可能发出这样急促慌乱的足音,更不可能要人护卫。
他本想出门迎过去,但父亲却于此刻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原地不动了。
秦无名心神随着父亲的举动猛然间一沉,迅即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危机。
他果断地没有露面,悄然潜行到距父亲不远处一块长满荒草的大石后隐藏了起来。
那大石上荒草的颜色与秦无名现在穿的青色短衣极其接近,遁隐术全力展开,秦无名此时就像大石边的一小块连体石般毫不起眼,消身匿迹。
借着今晚还算清朗的月光,秦无名看到,父亲就这么笔直不动地站在那里,恍如一颗挺拔的树干,脸上更是没有一点受伤的表情,刀剑般犀利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一片树林。
那个和父亲在一起的中年汉子,此时却站在了父亲身后,眼中明显带着慌乱和恐惧。
“秦兄,你这是干什么?”
随着一个陌生声音的响起,父亲目光所指的树林里飘行出一个书生打扮的长衫中年。
那书生手摇一把折扇,身形潇洒从容,看上去步履轻缓舒展,不紧不慢,但却速度奇快,说话间就到了父亲近前。
就像从树林到父亲身边,本来就只有几步路一样。
秦无名目测了一下从小树林到书生现在所站位置的距离,起码有一百步开外!
这是什么武功?竟能给人视觉上造成如此巨大的反差!
秦无名心中禁不住一阵阵发紧。
“秦兄,小弟我只是代上面来问你几句话,并没什么恶意,你这是干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秦兄你现在连小弟也信不过?想当年我俩可是黄金组合,最佳搭档。”
那书生一副委屈的样子,与父亲套着近乎,月光下一张白皙俊美的脸上虽然在笑,但那笑容看在秦无名眼里,心中却一阵阵发虚。
“别这多废话,想干什么,就直接点!”
父亲显然并没有丝毫松懈,目光中充满了鄙视和仇恨。
那是一种可以深入到人骨髓的仇恨鄙视之目光。
这么多年了,秦无名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双眼里不仅能含着冰,还能含着这样强烈的情感。
“秦暮雨,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当年晓云的事记恨我。但你以为现在的你是谁?还是昨天那个被上面宠护着的失魂杀手?秦暮雨,我告诉你,现在的你,只不过是被组织遗弃的一条狗!”
那书生终于被父亲激怒了,脸上笑意全消,原形毕露。
“是吗?”
父亲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秦暮雨,我警告你,少在这给我装拽!我知道你身中剧毒,现在恐怕只剩半成功力,对不对?”
那书生语气渐紧,步步紧逼。
原来父亲已身中剧毒!
秦无名心中虽暗暗着急,却没发出任何声息,整个人依然像块石头般纹丝不动。
他知道,此时父亲的生死,就全靠自己了。
那个看似护卫的成年人现在虽紧握双拳站在父亲身边,但那人的手却一直在暗地里颤抖不停。
“是吗?”
父亲依旧冷冷地注视对方,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深了。
“秦暮雨,就算你没中毒,我也无惧于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目光了!秦暮雨,你知道吗?当年我之所以那样做,就是受不了你这种目光。”
那书生虽越来越恼羞成怒,但却还是没有立即动手。
“是吗?”
父亲口中吐出的还是那两个字,语气依然像冰一样冷。
书生看到父亲一直都冷静如石,毫无惧意,似乎起了疑心,越发不急于动手了,继续拿话试探刺激道:
“秦暮雨,也不知道晓云当年看上你哪点?论武功,论样貌,我哪点比不上你?说什么我是小人,你是君子,哈哈,晓云,看看你心中的君子对你都干了些什么!九泉之下,你一定在后悔当年的选择吧!哈哈,哈哈哈哈。。。”
晓云,又是晓云,好熟悉的名字!
这名字就刻在父亲房间墙上挂着的那把古琴上。
还有就是小时候,无数个深夜里,自己在半梦半醒间曾隐约看到父亲呆立床头痴望着自己的脸,当时父亲嘴里呢喃的,似乎也是这个名字!
晓云,晓云,难道就是自己一再向父亲追问着的妈妈的名字?
一时间,秦无名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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