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谁陪 第十二章 同类

小张接着问：“在你眼里所有人都好吗？有没有特殊的？”

我说：“当然有！不同的人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不一样的！不可能每个人在自己的心里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那……那你为什么对我和万杰的评价都是一样的呢？因为我们都不是他吗？”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问：“恩？谁?”

小张突然很认真的说：“刘哥，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变成他！”

他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心虚，其实在他说我和宋安不像兄弟时，我就在担心，他是否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尽管我一直在尽力掩饰。因为，宋安和我不同，他将自己说成是我的哥哥也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所以我想，如果小张从我们之间看出了什么，也一定是从我的眼中，而不是他的。

我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惊慌，还要让他感受到我的惊讶，我问：“谁？你究竟在说什么！”

小张轻笑，说：“今天来的那个人！不管他是不是你哥，你喜欢他是吧！”

“张儿，你在说什么！”我不想相信他真的看出了我心中的秘密，可却不得不去面对。此时，我的心，像是被别人用刀子捅了一下。疼的不止是伤口，还有一下子被那些过往填满，而一时无法承受的脑海。

“刘哥，你别生气，或许我说的不对，也许……恩……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我只是想……我只是想……”也许是我的一时激动让小张一下变得语无伦次，我听着他毫无头绪的解释，一时有些懊恼。

明明并不了解别人的生活，又凭什么对别人评头论足！

此时，我有些讨厌眼前这个多嘴的男人，我没有好气的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张深呼吸后说：“刘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是同类，我们是同一种人对吗？！”

我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看出他的不同，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

我拍掉他拉着我的手，说：“你想让所有人都来围观吗！”两个大男人还拉着手，像什么话。我承认，我回避了他的问题。我不想这么快就承认，却也不想否认。

小张有些失望的说：“你在逃避……这没什么好掩饰的，如果和我一样，你大可承认。如果讨厌我，我不会一直纠缠你！”

被他这么一闹，做饭的心情全无，我甩着手晃到街中间，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随便你！我出去溜达溜达，你自己去拿菜吧！”

我转身，隐身在街角，无视小张重重的叹息。

就算是同性恋，也不应该，受到那样的质问吧！同性恋又怎样，难道我的脸上刻着特殊的符号吗？难道我有危害到谁的生活吗？承不承认，那是我的自由，他又有什么权利责备我！

走在街上，我观察着每个同我擦肩而过的人，有的满脸笑容，有的面无表情，有的轻轻的踱着步子，有的则匆匆而过。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同样的，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我的想法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如果不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谁都无法体会当事人的心情。

世上像我一样有着男色情节的人，应该有喝多吧，他们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身边的人呢？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孤独，像我一样矛盾吗？

今天，我因宋安的探望而开心，因小张的质问烦恼。这两种感受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是这样忽而高兴忽而悲伤的经历，那么我宁愿平静的过完这一天。那样，至少不会心烦，不会有这样无处躲避的尴尬。

我明明一直努力避开各种麻烦，为何那些麻烦还会找上门来！

忽然，我觉得自己很委。

如果不是宋安，根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觉得我有必要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而那个诉说的对象，自然是这个让我受委屈的人啦。

所以在下一刻，我拨通了宋安的电话。

宋安当时应该已经到家了，很快就接听了电话，他问：“怎么了？”虽然只有三个字，可我觉得，其中包含了许多关心，甚至有我误认为的宠溺。

在拨通电话之前，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安笑着说：“我才刚刚离开，就想我了？想我就回来嘛！反正又不忙！”虽然只是句玩笑话，可我听后还是感到高兴，无论是真实还是玩笑，能有一个人说出想自己的话，都是值得高兴的。不过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并不是因为想他才打这个电话的。

无奈的叹息只能留在心里，宋安爱开玩笑，这是我跟他长时间相处以来，总结出的经验。我回道：“别乱说！”

宋安笑了：“别不好意思，想就是想了嘛……”

“还这样说！你以后别来我公司了，别人会误会……”

“误会？我是你哥，能有什么误会！谁那么无聊，有时间来误会这些事情！谁爱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别理他就是了！”

“就因为你是我哥才会让别人误会，说实话有什么不好，硬要乱攀亲戚。我们哪里长得像了！还说自己叫什么刘安，你怎么不说自己叫刘全！”

“刘全是和珅的奴才！我才不叫刘全呢！再说，既然决定做你哥了，当然要牺牲一下了！如果跟他们说自己姓宋还怎么当你哥！”

“假装挺有理，其实都是歪理！”

“歪理也是理！这个点该吃饭了，怎么给我打电话？”

“小张说我们俩关系不正常……”

“嗯，还说什么？”

“他说，我喜欢你……”

“你喜欢吗？”

“还说，我是同性恋……”

“事实呢？”

“我没理他！”

“本来就多余理他！下周回来嘛？”

“不知道……”

“不回来的话，我去看你！”

“恩！”

“回去吃饭吧！”

“恩！”

挂了电话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给他打电话是为了不让他再来公司找我。而现在，却变成了下次见面的邀约。

人……真是太奇怪了！

晚上，小张到房间来找我，中午的谈话，让我们此时多少有些尴尬。

“中午的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故意的……”小张进屋的第一句话就为中午的事情道歉，这让我很意外。

我口中说着没事，没事，心里却做好了，他再次说出中午那样的话的准备。

小张进屋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吸烟。

我想，他歉也道了，话说完了也该走了，跟本没理他。

没想到他却爬上床，直接躺在了我身边。没等我反应过来，胳膊已经放在了我的腰上。

小张窝进我的怀里，低低的说：“刘哥，别动，我什么都不做，求你先别动……”

此时，我看不到小张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这样抱着我，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此时的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说：“刘哥，你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吗？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知你发现没有。咱们看人都喜欢看男人，而且会盯着他的某一个部位看，我喜欢看别人的身材，而你，则喜欢看别人的眼睛。

也许，你自己没注意，不过，你的确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

第一天来这里上班的时候，只有你直视过我的眼睛，而且还看了好长时间，当时我真的有点害怕。

我怕你把我的心思看透，因为在你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打量你。那时虽然不知道你的性向，可你毕竟是男人。

说实话，这么多年一个人真的累了，想找个伴了。

他们都说我们这样的人，不可能找到真心的爱人陪自己一辈子，这话我不信。你信吗？”

很显然，无论我承认与否，小张都已经将我划为同性恋的行列。这么多年一个人闷着，突然有一个人愿意同你讨论，愿意听你说，这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此时我对小张并不排斥，我说：“不信！”

小张将埋在我胸前的脸抬起来，看着我说：“你说，我们这样的人，会幸福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像我这样的人究竟能不能得到幸福，我不知道，确切的说，我很迷茫。

我说：“谁知道呢！”

小张低下头喃喃的附和道：“是啊，谁知道呢！”

虽然此时我们的想法不可能相同，但应该有着同样的感受。

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是无法名状的，更是无法诉说的，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伤，不会理解这样的痛。

一个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希望得到别人的慰藉。现在的小张应该需要这份慰藉吧，所以我任他抱着，虽然有些不习惯，可还是没有推开他。

渐渐的天暗了下来，我推了推怀里的小张，“回去吧，天黑了！”

小张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说：“是怕万杰回来嘛？没关系，我和他换房间住了，中午我们就把东西换过来了。”

“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我说这小子怎么睡的这么踏实呢，原来早有准备！

“去你床上睡！”就算万杰不会来，也不能让他继续赖在我床上。

被我推到一边的小张撇撇嘴，躺回自己床上。“这么小气……人家心情不好，总该多少安慰一下吗……”

“你丫就没知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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