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陵英雄传 第三十一章：心愿

却说寂痴和黄弥生出井之日，空云子似乎早有所料，便与柳雏菊、成雪梅在寒雨潭附近守候。

“轰隆一声巨响，山石震动，一道红光闪现，寂痴与黄弥生从那枯井而出，站在空云子前方不远处。”

“呵呵……”空云子眯起双眼笑道：“不愧是天灵寺住持，果然言而有信。”

寂痴哼了一声，冷笑道：“柳少爷，不必如此奉承。”

“小师弟！”这时站在空云子旁边的柳雏菊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立刻扑进了，黄弥生的怀里，说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我没事，师……师姐，你快点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黄弥生说着试图要挣脱柳雏菊的怀抱。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女孩子如此的亲昵，令他手无足措，面红耳赤。

成雪梅似乎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说道：“柳师妹，先把小师弟领过来，想说什么，回去再说，在这里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柳雏菊松开了黄弥生，拉着他的手回到了空云子的身边，同时还朝着寂痴做了一个鬼脸。

寂痴未曾理会柳雏菊的挑衅，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云子。双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此时已是深秋，万物萧瑟略显凄凉，山风掠过，令人不寒而栗。终于寂痴开口道：“柳少爷，老夫还有一事，希望你……”

“我知道，雪梅、雏菊，你们二人将弥生送回道观休息。我要与老友叙叙旧，没有我的命令，勿来叨扰。”

“是。”成雪梅和柳雏菊将黄弥生送回了道观。

空云子复而又道：“小玉，你随我来。”

寂痴一愣，似乎有些不习惯这称呼，抑或是太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百年的孤寂，令其几乎遗忘了昔日好友对自己的爱称。但他还是应和了一声。空云子带着寂痴来到一片密林之中，只见树林中央有块空地，空地之上立有一块石碑。

碑上云：“明霞仙子——上官婉嫣之墓。”

寂痴跌跌撞撞的走到墓碑前，双膝下跪。没有预想中的悲痛，脸上尽是茫然之色。眼眶虽有些湿润，但却未掉下一滴眼泪。

面对寂痴的举动，空云子也并没有表示惊讶，只是说道：“我想婉嫣的结局，你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吧。”

寂痴点了点头：“不错，当年的那场大战，还历历在目，虽然魔灵侵占我身体，但还是保留了一丝神识，是我亲手将婉嫣打成了重伤，我……”

“你不要太过自责，其实婉嫣并非因此而死。”

“什么？”寂痴有些诧异的看着空云子。

空云子长叹一声说道：“当年你与我激战正酣，可否突然感到时空错乱，全身灵力被抽空的感觉。”

寂痴说道：“不错，后来我变失去了知觉。醒来时，便置身于枯井之中。”

空云子走到寂痴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当时婉嫣情急之下，用自身精血，以猛龙凤蝶手杖为媒，施展血封印，这才造成你全身灵力暂时失去，将你打进了枯井并封于其中的结果。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施展幽冥六音，引寒雨潭中的水将枯井加以覆盖。”

寂痴猛然间站起身，回首抓起空云子的衣领大喝道：“你……简直就是混蛋，我当时便说，趁我还未被魔灵完全吞噬，便杀了我。你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婉嫣……你好糊涂啊！”

寂痴仰天长啸，声如洪钟，震得周围松树左右摇摆，树上之鸟兽皆四散而逃。空云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寂痴说道：“心愿……这一切都是婉嫣的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

空云子说道：“你六岁入我柳府，虽为人仆，自小至大，带你如亲人一般。纵然你身受魔灵其害，但我与婉嫣怎会痛下杀手。”

“即便你们不杀我，江湖上也还是会有人来追杀我。”

“所以婉嫣才将你封印于枯井之中，对外宣称你因魔灵吞噬，爆体而亡。”

“哼，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寂痴的双眼变得通红，仿佛又要被魔灵附体。

空云子挣脱了寂痴的双手淡然道：“自此之后，你下落不明，以玉遥派的名声，你觉得会有人不信吗？”

“这……”寂痴颓然的坐在地上，大拳一挥，一团红色的火球瞬间打在一棵松树上，那棵松树没有任何的摇动，但坚硬如针的树叶全部都脱落下来。

“小玉，婉嫣的良苦用心，你能明白吗？”

“我……”寂痴沉默片刻后说道：“一切皆是惘然，心愿已了，别无他求。柳少爷，那个叫黄弥生的娃儿，你要好好的调教，他日必是武林一代宗师。也许他可以达成我此生的目标。”

空云子担心道：“你把他怎么了？”

“哈哈……”寂痴站起身摆摆手。

“你呀，总是这样故作神秘。”

“柳少爷，希望我死后，在婉嫣旁边也立下我的一块石碑。”

“小玉，你！”空云子刚要阻止，却见寂痴全身金光大盛，耀眼的光芒刺得空云子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空云子睁开双眼，发现寂痴早已消失不见，在上官婉嫣的石碑前，留下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仔细看去，赫然发现这是寂痴的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