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戏天下 第四十三章 播义举，龙神增教众（下）

水如言自临时营地入口一路走来，已觉得这五福城城主是难得的一名好官。虽然遭逢天灾百姓流离，却依旧将一众灾民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看不见应该有的混乱与哭喊，每个人的脸上虽然写满了饥饿与疲惫，但却有一种与环境与现实完全不同的安静，那是发自内心的安静，是一种对某人信任下的安静。

一群人正整齐地在大帐篷旁排起了长龙，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个容器，或是捡来的破瓷具，或是一些零碎的破瓦片，也有一些手巧的用木块掏出了一个碗大的凹槽。他们都在井然有序地等待着一日一次派发的稀粥。

看见衣着鲜艳衣料上佳的水如言没有排队就走向前方，灾民群中很快就出现了一些小骚动，但在看见水如言身后跟着的数十名一身戎装的士兵之后，这些灾民的脸上都表现出了激动的神色。看来，他们也把水如言等人当成了皇廷的赈灾特使。渐渐的，水如言身后跟着的人自门口开始，越聚越多。

“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水如言等人才走到大帐前不远，就被门口的两名守卫拦了下来。

“大牛哥，这几位大人是来赈灾的！”先前去迎水如言等人的五人中的一人上前介绍道。

其中一名壮硕的守卫一听此言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也不顾得上向水如言确认，呼地朝大帐篷跑去。

水如言见状哭笑不得，只得向围观的百姓打听起这位“裴大人”。

“裴大人是个难得的好官啊！”

“是啊，周围乡县的官都跑了，只有裴大人将我们聚集在这里等待救援。”

“当时洪水来的时候，裴大人还亲自跑到前线搬土石包来筑临时堤坝呢！”

“您还别不信！我们都亲眼看见的！裴大人还是文官出身呢！”

“就是，三十年前我们裴大人可是名震皇廷的三才秀士呐！不明白？当年老皇帝钦点的状元！上廷面圣的时候，一番对话下来，老皇帝可是对裴大人赞不绝口，唰唰唰亲笔赐下了四个大字：‘三才秀士’！所谓三才，就是天地人三才，意指裴大人通天之资，如地之德，是百年难得一见人才！”

“老皇帝的眼光那是没话说，将裴大人派到这五福城，可是将原本混乱不堪的五福城打造的几乎如枫叶城南江城一般的繁华大城呢！”

“而且裴大人自上任以来，没有判错一案，没有收受贿赂为贵族及富人办事，宁折不弯，三十年来得罪了不知多少大官，要不是裴大人有几位至交好友一直在皇廷上保着他，他早就被奸人所害调离此地了。”

“所以，裴大人可是咱们五福城地域的裴青天啊！”

“是啊是啊！”

话没说没多久，就见那名守卫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精瘦的老人一面跑一面探首张望。

水如言细细打量着这名老人——这是一张平凡且瘦削的脸,发白的山羊胡，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一身麻布衣服，草鞋的后带都磨断了，就那么趿着，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虽然很难想象，但从守卫的态度上来看，这名老人应该就是五福城的城主，方才百姓口中三十年前名震皇廷的三才秀士，如今的五福城裴青天——裴德。

“这位是？”裴德看见水如言正是属下禀报的人，但一身装束又不似官府的人，不由疑问道。

“在下水如言，这两位是金锋与酆烟。”

各个相互一礼之后，水如言接着说道：“不瞒裴大人，我们乃是聚义寨的人。。。”

“什么！”话还未说完，裴德惊叫一声，身旁两名守卫也第一时间拔出了佩刀护住裴德，就连周围的百姓也露出惊慌之色。

而聚义寨一方，亦同时亮出兵器，防止对方发难。一时间，双方进入尴尬的僵局。

裴德看着水如言，手不自觉地摸着山羊胡思考着，不一会，他便沉声说道：“你们似乎来错了地方，我们这连粮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值钱的物事可以来买你们带来的粮食。所以无论你们是抱着劫粮还是发天灾财，都来错了地方。”

水如言笑了笑，对方并没有把话说死，看来是‘义正言辞’地在等待自己的答复，于是向下压了压手，示意随行众人放下兵器，上前半步施礼一边对着裴德，一边却放声说道：“裴大人误会了，我聚义寨凌晨凌寨主闻知此地突发天灾，民生流离，虽远在伏龙山麓，却心有不忍。想大家同为东方大陆之人，又份属南方地域，虽未蒙面，却实属同根，试问，凌晨凌寨主又如何能见手足兄弟活活饿死？故，特命在下携粮一千石，不远千里送至此地，为手足兄弟聊表寸意，还请裴大人为百姓计，莫要质疑我主之意。”言辞之间声泪俱下，说罢，更是伏身便要下拜。

这一手倒玩的好！裴德心里暗骂。他也是老江湖了，如何不晓得面前此人是在装腔作伪，意图收买人心。不过如今百姓也的确需要粮食，皇廷的赈灾粮又久久不见踪影，想来是朝中政敌们想借此机会将自己连根拔起，赶出皇廷。哼哼，可恨这帮小人只顾在政治上勾心斗角，却一点都不顾及黎民百姓的生死。如今的皇廷，和老皇帝那时候比起来，真是。。。。。。

念及此处，心中暗叹，面上却作讶然之色，快走两步上前虚扶起水如言，口中大声说道：“却是老朽误会小兄弟了。小兄弟这般为天下百姓，又如此忠于皇廷社稷，老朽又如何会不为百姓计？！”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完全一副客套的言辞，但奇怪的是竟然刻意提高语调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将聚义寨送粮的来意做了一个大扭曲。

不待水如言回应，裴德就马上直入主题：“不知小兄弟送来的粮食却在何处？”

听着裴德的说话言辞和看着他看似平淡的脸色，水如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的身份让裴德担忧了，这里有他政敌的人在！虽然他心里急着想要粮食，但如果他和自己走的太近，就会惹来非议。

如此想着，水如言神秘一笑，不过此时并不适合做一些其他的事，于是躬身说道：“就在距离五福城西不远的一个小高地上，由于这一路泥泞难行，故先安置在那，另派了三百兵守护在侧。”

“呵呵，如此甚好！甚好！那我们便出发吧！”裴德一听大喜，拉着水如言就向外走去。

“大人请。。。”水如言悠然一笑，空着的一手向外引去，路过六名非军装的随从身边的时候，住下脚步，向他们朗声说道，“几位先生留下看看百姓有些什么需要，能办到的，尽力办到。办不到的，记录下来，等我回来再议。”

“是！”这六位随从正是龙神教的传教使，跟随水如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什么事情要什么时候做，他们很清楚。

“其余人在营地外三百丈暂驻护卫，不得擅自靠近！不得惊扰百姓！等我与金当家和酆当家三人陪同裴大人出去运粮回来。”

“是！”

裴德看着水如言，听着他所下的命令，不由地抚摸着自己的发白胡须，一双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着轻微的精光。挥了挥手，招来守卫：“你们不必陪我去了，好好守卫营地便是。还有，待会拿点干净的水给聚义寨的客人们。”

“可是，大人。。。”

“放心，小兄弟是聪明人，也是正人君子。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说话间，对着水如言慈善地笑了笑。

水如言也不可置否地看着裴德笑着说道：“此事却未可知也。”

“老朽虽年迈，眼却不花，何人可信何事可为，老朽还是明白的。”

“呵呵。。。”

客套地笑了两声，裴德又转头对守卫严厉地说道：“等少爷打猎回来后让他乖乖呆着等我回来，也见一见聚义寨的客人们，身为主人家，别失了礼数！”

“是。。。”守卫忍着不笑点头应是，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水如言虽然看见，却也假装不知道，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谁知道那少爷又是有什么毛病的人，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耽搁了一会，呵呵，见谅，见谅。小兄弟请前面带路。”

“城主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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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粮被劫，谁敢抢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