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身是客 第十三章

第二天君无双和陆浅语起床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段翎，问了小儿才知道原来天不亮的时候段翎就已经退房走了，对此这两个人到也谁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那个店小二对君无双说那个叫段翎的公子留了口信给他。

一问之下，陆浅语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只听那小儿对君无双说：“那位客官说他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只盼着您能时常回去看看儿时的朋友。”

君无双讪笑，看看段翎，一脸讨好的模样：“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没有答应。现在的身份我还是知道的，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见他这样一幅模样，陆浅语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何况也根本是舍不得对他发火泄愤的。

两人吃了早饭，正要离开天涯客栈，陆浅语就见到门口一位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有着一双奇异的天蓝色的眼眸，笑靥双生，更让人折服的是她那通体的气质，眉宇间的神韵。

陆浅语忽然就想起来君无双和莫少霆口中的那个叫瑶瑶的人。

跟在少女后面的另外一位少女，看那样子似乎是丫头。笑容可人，一看就是一个活络的性格，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也不见丝毫拘谨，谈笑风生的，两个人都是笑语嫣嫣。

君无双见到陆浅语的眼光落在门口，就看了过去。

见到若瑶在门口，他忽然就咧嘴笑了。

很孩子气的，君无双挥着手，不顾周围的人的神色：“瑶瑶！”

陆浅语抚额，一个劲地叹息，心中道：他眼睛怎么长得，怎么就看上这样人了？不过那个瑶瑶当真可以说的上是风华绝代。

若瑶看了一眼君无双身边的那个妖媚的男人，笑容不变，坐在君无双身边，招呼着菊香也坐下，自然而然，好像一直这样似的。

若瑶以手支颔，挑眉，语气恶劣：“喂，君无双你这个臭小子，现在才想起来来看我？来看我还是来笑我又老了一岁啊？”

君无双苦笑，他还真的是被扫到了啊。

“瑶瑶。”君无双无奈，“你给我一点面子可以不？还有别人在呢。”

若瑶看向陆浅语，心中暗笑：无双那个傻小子，这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呢。

若瑶觑了陆浅语一眼，只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散发着风情和妖媚，抿嘴一笑：“无双说你是别人哦。”

陆浅语点点头，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眼中含着笑意的瞥了君无双一眼：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有眼力。

“无妨。回去我自然会教训他。”

“可不是。如果你真的是别人，那我就好好的教训一下他。如果你不是别人，你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君无双实在是没有话说了，这两个人怎么算计到他的头上了。

只是可惜自己比不上他们的聪明才智，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这是我的错行了吧。”君无双缴械投降。

菊香偷偷的笑：“君公子，你和小姐斗，从来就没有赢过。怎么现在记不得了呢。”

君无双倾身，就要去捏菊香的脸：“死丫头，你的嘴是越发的叼了。”

可惜，他还没有捏到菊香的脸，若瑶就拍了君无双的手。

“干什么呢。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啊。我们家菊香的脸是你捏得的？当心有人找你麻烦。”

君无双一愣，然后不怀好意的看着菊香嘿嘿直笑，弄得菊香全身发麻。

只见君无双不住的咋舌：“想不到啊想不到。”

菊香白了君无双一眼，啐道：“君公子你是看着不能欺负我心中无限怅惘吧。不过说来也是，这么些人中间你也只有欺负我的份，连我都不能欺负了，你就只有被欺负，那心里多不平衡？指不定会精神分裂，跟你这副妖孽长相就越发的相衬了。”

“你。。。”

“好了。”若瑶眼见一场大战就要开始，及时出声挽救，不然演变下去不是世界大战也会鸡飞狗跳的。

“都少说两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没有长进？”

那两人互相不满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相理睬。

若瑶无法，只得强硬道：“先回家再说。”

若瑶说话，那两个人再有不干，也只得偃旗息鼓，握手言和。

陆浅语一直冷眼看着这三个人。

越看越觉得若瑶不简单。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到真的有一种气质，可以让周围的人折服，不自觉地吸引。

他想：这可真的是一个有趣可爱而又聪慧的女孩，不过看那样子倒真的想君无双所说的古灵精怪。

若瑶住处的人都是一直跟着她的，除了苏潮生外都是杭州叶府的旧人了，都是认识君无双的，菊竹兰梅四个丫头自然是不用说的，都是同龄中的人，李婶李叔年纪大，对这些小辈因为若瑶不重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规矩什么的就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疼。而李婶家的孩子比若瑶还要小上两岁，这样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上对君无双这样的武艺高的人自然是有一股崇拜的，原来就是喜欢亲近君无双，现在更是欢喜了。

而苏潮生虽然不认识君无双，但是他性子温和，淡薄，对这些倒也没有什么。见大家都那么欢快，气氛极佳，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所以君无双的感觉就是会家了一样。

温暖而安全。

感觉像是一直沉浮的心就这样落回了应该落的地方，不再悬浮，不再动荡不安，只是温馨的醉人，好像还是小时候的那段美好时光。

有家，有亲人。

这样的情况对于陆浅语来说也是相当震惊的。

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是这样想家人一般。不过这样的一种东西也恰恰君无双，不，或者说是他们这样的人所缺少点吧。

无双何其有幸，竟然在人生本该最为黑暗无光的时间里遇到这样的人，把他灰暗的人生点亮，给了他另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陆浅语不得不对若瑶再次另眼相看：这个女孩他日定然不会简单。

因为是若瑶的生辰，所以都是洋溢着欢快的氛围，不过这样的欢快似乎是除了主角之外的。

若瑶手托着腮，坐在院子中的花坛边沿的青石板上，正好六月的海棠早就已经是枝繁叶茂的，所以尽管今天是艳阳高照，在树荫底下，还是凉快惬意的很。

她看着湛蓝的天空，天上没有一片云彩，万里无云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不愧是在古代。若瑶心想。要是在现代，那样的各种各样的污染下，那里有这样原始澄澈如水晶天空呢。

思绪天马行空的乱走，若瑶仰着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眸的温雅男子。她好像看到他的脸，在半空中对着她微笑。只是这样的一种虚幻的视觉，若瑶就觉得自己满足了。

那个人啊，是她做这一切的动力，是她不惜放弃一切去追逐他的脚步的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只要她累了，疲惫了，她就会想想他，想想他们曾今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想想他们的以后，然后就算有再多的困难、再多的艰险她就都可以挺过去。

若瑶双手抱膝，将下巴的搁在膝盖上，环抱住自己，像是缺少安全感的无助的人。

胤禩，你在干什么呢？我想你了。虽然这样想是自私的，但是我的生日，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简简单单的过，幸福依偎就好。这么多的人，可是看不到你，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我们都有两年没有见面了吧。两年啊，真的是好长时间了。

君无双看到的就是若瑶像是没有安全感地孩子是的环抱着自己，蜷坐在海棠树下的仰头看天思绪悠悠的脆弱模样。

他自然是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的。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手搭在若瑶的肩膀上，轻轻地唤道：“瑶瑶。”

若瑶回过头，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和隐忧，看的君无双心中一痛。

那个永远是笑着的美丽智慧的女孩子，想光一样照亮他生活的女孩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刻了。

见到是君无双，若瑶动动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然后又低下头去，眼去眼中的水汽朦胧，偎了过去，靠在他身上。

“我也不是坚强的什么都可以面对的人。我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若瑶将脸深深的埋到君无双的身上，声音因为埋首的关系，也听不出来是衣服什么阻挡的原因，还是已经是泪满衣襟。总之是闷闷的，听的人心里也是压抑的感觉。

伸出手，环住君无双的要，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

若瑶抓的十分的用力，让君无双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着唯一一个可以救命的东西一样。他都可以感觉到埋首在自己衣襟中的美丽动人的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轻轻地环着若瑶的肩膀，慢慢的拍着，像是哄一个孩子。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和那份无助、悲伤。

瑶瑶，你从来都是想光一样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看似强大到无坚不摧，其实我们都是明白你自己的不安和脆弱。你不能流泪，不能软弱，不能悲伤，在你的下属面前。不论再痛苦，你都要保持自己的理智和清醒，这样很累，我知道。

既然不能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一面，那么我给你依靠又如何呢。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守护自己在乎的人。

“瑶瑶，不要再这样苦自己。既然想他，那么就去找他。你们如今都在京城，何必呢。”君无双叹了一口气，开始安慰任然在抽泣的人，“你不是说既然想，那么就去做。那你现在的犹犹豫豫又是什么？”

若瑶没有抬头，只是在心中苦笑：这就是事先知道历史的悲哀，很多时候自己的做法是不能解释原因的。

平静一下情绪，若瑶抹抹眼泪，抬起头，扬出一个没有关系的笑容，拍着君无双的肩膀道：“安啦。我没有事的哦。刚刚只是一时感情丰富了而已，泪腺发达一下啦。现在好咯。”

君无双笑着揉揉若瑶的头，也给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那是最好的。我还真是怕你哭个天昏地暗，黄河大患，首先就殃及池鱼，我倒大霉。”

若瑶不高兴的嘟嘟嘴，冲君无双皱皱鼻子。

“好了。”君无双还要去揉她的头发，可是被若瑶以嫌弃的目光躲开了。看着落空的手掌，君无双不在意的笑笑，收回手，负到身后，“走了，今天你是寿星，可不能缺席。”

君无双一进屋子就遇上了正要出来找他的陆浅语，陆浅语往君无双的身后看看，没有看到应该出现的人，不由的奇怪道：“若瑶呢？”

苏潮生自陆浅语身后走出，嘴边噙着浅浅的笑容：“今天是若瑶的生辰，没有她可不行，心情不好也不行。刚刚我们可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若是完成不好，那是要挨罚的。”

“难得，苏先生也开起玩笑来了。”竹韵将一盘菜放在桌在上，看向他们三个男人这边，抿嘴笑着，“君公子，苏先生看着书生样子，其实能担当我们小姐的得力干将的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可要当心啊君公子，以你的能力是绝对斗不过他的。”

苏潮生拍拍君无双的肩膀，指着竹韵笑骂：“这些个丫头里面就数竹韵得了若瑶的真传，数落人的本事是学的八九不离十，当真是招惹不起。”

“欸？”菊香摆好盘子什么的，看他们聊得那么欢，也忍不住凑了进来，“不过潮生，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小姐似的？”

因为救下苏潮生的那一天菊香是在的，而且苏潮生病者卧床的那些日子也是菊香照料着，何况菊香是个活络的人，叫法上也就是随意了。

任是苏潮生在灵活的脑子，极佳的口才，被竹韵这样一讲也是哑口无言。只得无奈的叹息：这个小丫头啊。

不过虽然是摇头叹息的模样，却是不难掩饰眼中的温情的。

在场的众人，除了君无双和菊香这两个一向懵懂的人精，自然都是明白他眼中的异样的不同于给予一般人的温情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君无双也就是在自己这方面的问题上是懵懂的，但是旁人他倒是能看的明白。所以除了身为另一个主角的菊香犹不自知外别人的心理都是跟明镜似的。

君无双好笑的戳戳陆浅语的胳膊，在陆浅语看向他的时候示意他附耳过来。

陆浅语不明白他是想要干什么，满脸疑惑的看看君无双，在他无比肯定的目光下凑了过去。

“浅语，你看。大灰狼瞧上小白兔了。可真的是一出好戏。不过可惜，我们不能呆太长的时间，不然也能凑凑热闹。”

这一番话说的陆浅语差点没有吐血。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陆浅语在心中暗自叹息。

暗暗的对还处在美好幻境的君无双翻着白眼：看样子你也不是人事不通啊。怎么搁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

那厢，竹韵他们也是看出陆浅语的心思的，跟在若瑶身边，她什么样的惊世骇俗的言论举止都是见过的，何况在清朝本来就是有男风、小官，也就不会有多大的排斥，反而很是乐见其成。苏潮生和他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耳濡目染的效果还是很有用的

菊香和君无双几乎就是一样的性子，看旁人倒是没有问题，可是一轮到自己就傻了眼，懵懵懂懂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只见她凑到离自己最近的苏潮生耳边道：“陆浅语那个狐狸看上君无双这样的小白，估计他会被狐狸慢慢的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苏潮生眼眸深处的眸光闪了闪，更加深邃了，低头看看菊香，点头表示赞成。

可是他心中却是在想：那么你的骨头渣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抬头的时候正好和陆浅语的目光交汇，两人暗暗沟通了一下，眼神中都传达了一个信息：喜欢上这样的傻瓜，只能陪着一起犯傻。

然后两人又是恢复原来的模样，各自转开目光。

一个依然是邪肆轻佻，一个仍然文雅温和。

其实生日什么的几乎是一个样，所有的人在一起吃个饭，挨个送上礼物。有贵重的，也有小玩意，但是礼轻情意重。然后是蛋糕，许愿。

蛋糕这种东西陆浅语还是第一次吃，难免有些新奇，不过他倒是觉得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不甚美味，只是看着好看，闻着也香些，虽然不能说的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也是徒有其表了。

许是哭过一次，若瑶觉得自己也轻松了不少，心情反而没有先前那样沉重，一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本来胤禛和胤祥知道今天是若瑶的生日，都是要来的，可是宫中的娘娘突然有事，也就不能赏脸了，但是都送了礼物。胤禛的是一串佛珠，保平安之用，很有寓意，可见也是花了一番心思。

至于胤祥，他还就是一个小皇子，月俸有限，宫中的那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拿的，他自然不能送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却是十分的和若瑶的心意。是一本书，记载的都是魏晋名士的事迹。这书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是带着批注的，那些批注当然是胤祥的手笔，引经论点，又不拘于世俗，看的若瑶津津乐道，越发觉得历史上的那个胤祥越发的鲜活。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到真的是很温暖，很安全。若瑶看着庭院中的那棵海棠树的枝繁叶茂，浅浅的笑着，心中想。

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爱情才可以让人支持下去的，友情、亲情，我有的还有很多。就算我没有那些世俗看重的东西，但是我还有这些。我保留了自我和不为外物环境所变的完整的人格，那样我就富有世界了。胤禩，你说是不是？

若瑶看着夕阳下沐浴在温和阳光中，带着红色橙色橘黄色色彩的海棠树静静的矗立在院子里，就像看到那个人在对她温和的笑着，宠溺的看着自己，宠溺的口吻说：“是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去改变什么。”

我会做我自己，带着一颗有着属于逍遥的心去找你。还是你遇见的时候的我，那个内心住着一个叫逍遥的人的瑶瑶，你的瑶瑶。

天空中不知名的鸟儿啼叫着飞过，窗户边上有人倚窗而立，看着天，看着那颗海棠树，满面幸福坚定的神色。

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无限拉长，就像是通向未来，或者是通向过去，连接着什么，渐渐的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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